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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2

    国家重点培养对象什么发挥的余地和空间。

加上公大在读各科目成绩优秀,表现突出,回到这种小地方实习怎么也该立马参与一线侦缉行动,然后大获全胜、立功授奖、在国家级会场接受全警表彰、成为公安战线砥柱和标杆,走上警生巅峰。

现在想想虽然荒唐可笑,但当时自己确实没少花时间去琢磨该怎么走上主席台怎么接过证书奖章,怎么润色和拔高事迹材料来着。

但当时的实际却是,被只有初中学历的林边疆发配到计算机跟前,帮着方姐做了两星期报表和案卷归档的活,连小药头和他们手里的四号是啥气味都没闻见过,心里是极其不服气的。

然后当时的自己甚至觉得姜明远大队长级别不够,直接多次主动向王副局请缨参与研判抓捕活动,王副局乐得自己给三两哥添乱,眼一闭准了,结果自己当然是把能冒的傻缺都冒了一遍,能踩的雷统统踩了一遍,让三两哥见着自己都躲着走。

偏偏那会儿自己又拧又轴,完全不认为有错,甚至觉得分明都是全局性、计划性、步骤安排、指挥调度统统不科学且老写错别字的三两哥的锅。

所以头一回见到他俩的时候,自己正和三两哥晃膀子撸袖子吵得不可开交。

那天三两哥刚好有一条跟了大半年的长线要收尾,准备出紧急任务,没工夫奉陪脑子发热甚至还想指手画脚的自己,揉揉太阳xue干脆一拍自己的肩说:

“打赢我儿子,今晚就按照你那份行动计划来。”

他俩当时就趴在三两哥办公桌上写作业,一个屁股上有刺儿写一会儿玩一会儿,一个用笔帽夹住稍长的额发忽闪着大眼睛,跟个小姑娘似的专心致志认认真真。

那时候自己还以为他说的是已经扔了课本正看连环画傻乐的那个,结果却是安静乖巧的那个站了起来。

记得再听见三两哥指着自己向俩小孩说:“叫张哥哥,公大来的实习生,涛涛你收着点劲。”时,

小涛的眼睛闪亮起来满是毫不遮掩的好奇和崇拜,越发像个俊俏的小姑娘,而旁边那个傻乐的莫名其妙就开始拉长脸阴阳怪气,更像小流氓。

所以当自己被小涛别臂摁肘压在地上,被他的手指扣住腕骨骨缝关节,大腿麻筋也被他准确利索的一蹬腿击打到痉挛抽搐的时候,自己才明白过来,他真的很听三两哥的话,要不然,自己一准得骨折。

暌违十年再想起这桩往事,张程勉稍一走神,先端茶杯抿着边沿喝茶,抬眼扫了扫茶几对面那两个头发乱翘神色慌张又尴尬的,不禁眉头蹙紧脸色难看。

边在心里低骂,光长年龄不长心连衣服都不会好好穿,身上裹得都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边从一厚沓案卷里找出两份鉴定意见通知书,一份伤情一份伤残,扔到了茶几面上,看向林逆涛:

“既然你已经活蹦乱跳了,那下午也一起进局里找丁耀做个告知笔录,看看你这事应该怎么了。”

抬眼一瞥茶几面,林逆涛不动声色的倒吸凉气不吭声,更不敢动弹,身心正饱受巨大的煎熬。他只得浑身僵直支棱着腰,歪抬臀部侧身倚靠沙发扶手,求饶的看向张程勉。

心里五味杂陈,张程勉的不客气和焦躁都放在脸上,手指点着那份文件给他难堪:

“怎么,屁股上有刺还是在练功?是人就得有人模样,坐正了腰背挺直!”

被吼得一愣,林逆涛一张脸涨得通红。

和姜铎胡混了一早上他就啥都没收拾,连脸都来不及洗,眼下尾椎酸胀膝盖擦伤连骨头缝里都是酥的,某处还黏黏糊糊,真要沉身坐下去,立马就能开了花。

可他还是照做了,虽然龇牙咧嘴甚至推开姜铎想要扶一扶他的手,毕竟除了姜铎,他就没在谁跟前服软的习惯,也霎时明白张大哥这么大的火气是在敲打他的不择手段和不争气。

所以他更不能不争气。

知道张程勉从来不是挑事的脾性,也知道小涛从来两张皮人前特别倔,姜铎收回手左右转了转眼珠,目光微敛,拿起那份文书轻声念出来:

“10月29日临潭县看守所六号监室打架斗殴案件,伤者姓名:程建,外号‘胖成’……单侧=睾=丸=破裂切除构成轻伤一级,伤残等级:七级?”

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姜铎拧眉低头一言不发,半晌后忽然掀开毛毯站起来,走到矮柜前拿出背包里替换的外套,给穿着单薄袖子短了一截的小涛披上,再坐回沙发上看向张程勉:

“张大哥帮帮忙,让我见一见这个程建,我多赔点钱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他的谅解,再给小涛请个好点的律师,往免于刑事处罚的方向想办法……或者,从轻,判个三年监外?”

“他可是刑拘在逃犯你让法院怎么从轻?”

张程勉边喝茶边瞪眼,扳着手指头向姜铎算账:“撇开赵显龙的案子不谈,光说看守所的事情,认真算起来他数罪并罚个七年以上都不过份。”

低头裹紧姜铎的外套,林逆涛两只手放在胸前绞在一起,盯着茶几上厚厚一沓案卷不吭声,光听姜铎替他争辩:

“可他那杀人案早就结案了在逃情节不成立,要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怎么会乖乖的进看守所。”

张程勉眼睛一眯缝看向姜铎,只问他一句并自己回答他:

“姜警官,如果程建不谅解呢?致人轻伤就触犯了刑律,就得由检院提起公诉,这种案子你一年得审核好几十件吧?再说,法院量刑看什么?看证据,看守所同监室证人证言和伤情鉴定都是证据。姜警官,未决就从你嘴里说出免于处罚这种话,好不好笑?”

“可!……”

往前一挣还想再辩,还想向张程勉喊出小涛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磨折与委屈,可话到嘴边,姜铎却阴沉着脸咬紧舌头,自知说了也白说,他张程勉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比谁都明白。

想想又坐回林逆涛旁边,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握住他绞紧到胸前的手,抵着他的脑门轻轻揉懈他扣紧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握进去,掌心火驱散寒意,给与小涛支持和力量的同时,自己也渐渐豁然。

死别的沟壑已经跨过,没道理会因生离而驻足畏惧。

“涛儿,别害怕,万一真得进去蹲两天,我也一定等着你,现在号子里条件不错还能让你安心读会儿书。等你出来,咱俩最多也就三十出头,往后还有好长的路要一起走。”

说到这,姜铎故意停顿瞥了一眼找上门来泼凉水棒打鸳鸳的讨嫌货。

“不像有些人,都奔四张了却连个对象都没处过,孤家寡人、孤苦伶仃,还不如去坐牢呢。”

说到这姜铎干脆抱住林逆涛往他脑门上吧唧一口,亲的特别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