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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感受到玛姬的恶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得不承认,玛姬说得对,甚至可以说玛姬把她的就诊心态全看透了。玛姬似乎也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了回应,她继续说道,“当然,很多病人一开始接受咨询时也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但在稳定、长期的咨询后,他们的进展情况非常不错。但我恐怕名流病人不在这种范围之内,如果没有病人本人的配合意愿,咨询收效的可能微乎其微,而对你来说尤其如此,在和你的两次接触中我发觉,如果你的配合意愿不够强烈,我们甚至可能无法完成一次有切实进展的心理咨询,你有兴趣和我一起探讨我的这个想法吗?”珍妮不能不承认,玛姬的恫吓策略颇有效果,即使她明显猜测到了她的目的,甚至也知道她在一步步地引起她的兴趣,但她依然感觉自己的兴趣被逗引了起来。和玛姬对视了一眼,她有些不情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生涩地在玛姬愉快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吧,为什么不呢?”“非常好,”玛姬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靠回去吧,对,维持一个放松的姿态,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很有可能即将暴,露自己的一些弱点,这的确会让你精神紧张,感觉自己有必要采取防御性的姿态——ok,这个姿势很不错,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好——而这就是我们要谈的一点,名流对于心理咨询的防范心态。”“通常地说,如果患者不是非常绝望地想要追寻帮助,又或者本身有过度分享的倾向,在患者和咨询师之间建立起信任关系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一些常规手段的帮助,比如说我们会组织群体咨询,互助会,当然这都是影视剧中讥讽的对象,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神神叨叨的心理催眠。”玛姬用谈天的语气说,“这种人通常也认为心理学是一门伪宗教,但事实是,营造倾诉氛围,举办匿名互助会,对于建立信任关系是很有帮助的,参与者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会意识到,自己的*无关紧要,在群体中不属于特殊情况,不会被人利用为伤害他的武器。事实上,患者和咨询师的信任关系之所以需要时间,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患者需要熟悉咨询师,同时判断他的专业素质,说服自己的自保本能,把弱点袒露在他跟前没有被攻击的危险,这种说服过程多种多样,通常说来,患者都会意识到,他的秘密对于社会和他所属的群体来说无关紧要,甚至很少有人真正关心,而咨询师和他的社交圈距离也足够远,即使他想要利用秘密来迫害自己,也不可能寻找到合适的途径。”“毋庸多言,对社会名流来说,这套思路完全不适用,他们的秘密不可能无人关心,很多时候也绝非无关紧要,而咨询师一旦起了歹念,可以非常方便地危害到他们,并以此获取丰厚的利益——不但有途径、有受众,而且有利益诱惑,存在动机。在这种情况下,不存在对抗心态反而是有些不正常了。”玛姬歇了口气,“就以你来说吧,珍妮弗,我相信即使你的理智告诉自己,我是由你的经纪人介绍而来的可信咨询师,我的资历深厚,过去从未有过对媒体泄密的现象,我有很多明星客户,和他们维持长期的咨询关系——但你的内心深处依然对我很有戒心,你无法放下猜疑,你总是在担心,如果你在这间屋子里说出你的隐秘的话,也许第二天它就会成为报纸头条,是吗?”也许是玛姬坦然而轻松的语气,也许是她舒适的坐姿和屋子里清凉的空气,也许是这种谈天般的氛围,这种精准的猜测没有让珍妮不适,反而让她对玛姬的专业能力建筑起了一定的信任感,起码她觉得自己对她有些熟悉了,两人也是真正的在对话,而不像是第一次咨询时那样,她心不在焉,而玛姬仿佛也只是应付了事。玛姬的话让她感受到一种……真诚,而她本能地也想要以真诚回报。“……是的,”她承认道,这确实是她无法放松下来的原因之一。“当然我不是说怀疑你的专业素养,但这种顾虑……依然挥之不去,你知道,我被狗仔盯得很紧,虽然这很荒谬,但我的确会怀疑,如果你的办公室被人安装了窃听器,如果我们的咨询录音失窃——你明白我的意思。”“是的,是的,我明白。”玛姬说,“因为你在此之前刚被人窃听过一次,而且,根据我看到的新闻,你、布兰妮.斯皮尔斯、林赛.罗翰,是去年的互联网搜索热词,你们也是互联网时代*最受危害的几个名人,民众对你们的生活*有极大的兴趣,所以狗仔队们会不择手段地获取你的私人信息,侵犯你的*权,你的感情生活的每个波动都有媒体的参与,你个人生活中重大的事件也是如此。你的电话录音,你被stalker发出死亡威胁——这些本该是私人的时刻,都成为公众狂欢的借口。”她温和地看着珍妮,“对于你的理智来说,这些事已经过去,它给你带来的影响有利有弊——别这样看着我,我广泛地娱乐板块的文章,因为我生活在洛杉矶,我知道什么叫注意力经济——”她和珍妮一起笑了起来,又继续地说道,“但你的潜意识没有,你的心灵记住了这一切,所以你的对抗心理再强都不过火,因为你只是试图在保护自己,这是你的自然反应。”珍妮现在是真的在听了,她不禁问,“但你刚才的意思是,起码在我看来是,即使我克服了这种对抗心理,和你一起探讨我的问题,但恢复正常——起码是我出现这些症状之前的状态,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是吗?”“在我们的第一次会面里,我们谈到了你的症状,”玛姬说,“当然你在此之前也有过一些心绪不佳的时间,但真正出现噩梦、失眠、精神恍惚这些症状,是在开拍以后,对吗?当时你受到了狗仔队的跟踪,同时在处理和男友的分手,又开始探索一种新的表演技法,更深地沉浸在角色里,所以出现了这些症状。如果让你自己来分析的话,你认为哪个因素是决定性的要素呢?”珍妮迟疑了一下,她已经有点明白玛姬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不放弃方法派的话,我的这种障碍就不可能消除,是吗?”“如果你不放弃方法派,又不在你的生活方式上做出改变的话,治愈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讨论已经开始深入了,玛姬说,“我一直在做的课题,是研究体验派、方法派演员的心理健康,你一定要树立的一个信念是,珍妮弗,你并不孤独。我的说法只是一家之间,在学术上没有形成广泛共识,因为这是个很小众的团体。不过确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