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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出,他们进村时对方已经知道来了多少人。程迦看了彭野一眼,彭野心知肚明,说:“两个人。”“还有谁?”彭野说:“带着我女人。”林丽那边道:“过会儿,你们一起过来吧。”彭野手下意识握紧方向盘,说:“我一个人来送钱就行。”林丽说:“这些朋友们想请你们吃顿饭。”彭野有几秒没接话。“在三江饭馆二楼。离村口就五分钟的路,快点过来吧。迟了他们要走了。”“好。”挂了电话,彭野有一会儿没吭声。程迦说:“担心什么,钱给他们,就可以把林丽和相机赎回来了。”彭野淡淡笑出一声:“也是。”目前推测,虽不清楚林丽有没有撞坏谁的车,但她肯定被人勒索且拍照要挟。对方除了要钱,还要一个保证,保证林丽这方离开村子后不会再回来找麻烦。**三江饭馆位于村子主街尽头,店门狭窄,玻璃上贴着“大盘鸡”“烤羊rou”之类的菜式。走进去,地面黏腻,像踩着一地口香糖;屋里光线昏暗,墙壁上糊着不明油腻物。一个男服务员歪在柜台后边嗑瓜子,他身后墙上挂着红色的财神爷,红灯泡还坏了一只。男服务员见他俩进店,眼睛斜过来,问:“是那女游客的朋友吧?”彭野说是。“二楼。铁哥等你们一会儿了。”程迦多问一句:“哪个包房?”男服务员想了想,没想起来,说:“就他们在,好找。”楼梯在屋子后边,经过黑暗的厨房,全是羊膻味儿。程迦抿紧嘴巴,走上狭窄昏暗的楼梯,身后彭野拉了她一把。他走上前,把她拦在后边。上了楼,视线明亮了点儿。一条笔直的走廊,一边是蓝玻璃窗和楼下饭馆的后院,一边是包房门洞。第三扇门里传来一阵笑声叫骂声,还有麻将和牌声。兴起之处,几句带生殖器的脏话蹦出来。两人走过去。吊扇在转,房间里乌烟瘴气。餐桌上已摆好酒菜,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围着麻将桌打牌。天气热,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背心,身上满是纹身,胳膊上肌rou壮实得跟树干子一样。对比之下,林丽格外娇小,她低头坐在一边,行李箱包包相机都在茶几上。彭野把程迦挡在身后,抬手敲门两下,用了点力道。咚。咚。屋里人都看过来,表情冷漠。最先开口的是坐在正位,面对彭野的那个,方形脸,花衬衫,脖上吊着项链,嘴里叼着根烟,笑一笑胸前的肌rou就鼓囊起来:“林小姐的朋友来了。”林丽立刻起身走过来,如同解脱:“程迦,你们带钱来了吗?”林丽看着程迦,彭野略警告地看她一眼,没答,看向对面的铁哥,笑说:“我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林丽幡然醒悟,回头笑道:“铁哥,这我朋友,程嘉,还有他女朋友。”铁哥笑了一会儿,慢悠悠道:“电话里也没讲清,你现在和你朋友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林丽道:“程嘉,我刮坏铁哥朋友的车,要赔很多钱,铁哥帮忙打圆场,只赔六千就行,我不是没带那么多现金么,卡也丢了,铁哥借我钱还给他朋友,让他朋友去镇上修车去了。”彭野道:“人没受伤就好。”铁哥观察彭野,没看出异样,遂笑着起身:“人在路上,得帮忙体谅,我那朋友脾气硬,把林姑娘吓了半死。”彭野和他说着话。林丽扭头走到程迦身边,眼中忍泪,声音极低:“谢谢你,相机真拿错了,你信我,我真不是故……”程迦:“我不是为你而来。”林丽止了话语,到一边去。铁哥和彭野聊得不错,走上来,推推林丽的肩膀,到桌边坐下,说,“来来来,坐下吃饭,相遇是缘分,交个朋友。”彭野牵程迦进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铁哥看了程迦一眼,继续刚才的话,“林小姐被我朋友吓得不轻,我看她可怜,不是故意蹭坏我兄弟的车,就帮着说了好话。”彭野闲适地笑一笑,给自己杯里倒满白酒,说:“林丽一定亲自谢过你多次,我再谢一次,先干了。”他抬起酒杯,一杯下去,眉头不带皱的。铁哥拍一下桌子,整桌的碗筷都在震:“好。”他手臂快有汤碗粗,端起酒也整杯喝下去。喝完哈哈大笑两声,拿起筷子,“吃菜,吃菜,这家店的涮羊rou可是一绝。”彭野泰然自若吃了几口菜,扭头看程迦一眼,程迦把钱递给彭野,彭野交到铁哥手里:“铁哥,这是你帮林丽垫付的六千块。谢谢了。”铁哥示意身边一个肌rou男,那人收下了拿到一边点数。纹身男递给彭野一支烟,彭野接过点燃。铁哥问:“林丽说你们是一块儿来这儿旅游的?”彭野说:“是。”铁哥说:“你哪儿的人啊?”“西安。”“什么时候回去?”“原打算今晚走,这不过来接林丽么,耽搁了。”彭野靠在椅背上慢慢吐烟圈,道,“村里没好住的地方,吃完饭就走。也谢铁哥践行。”铁哥笑笑,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你们以后还回这儿不?”彭野稍稍回身,伸手把烟搭在纸杯边缘,不紧不慢地磕了磕烟灰:“不回了,旅游嘛,体验体验就够了。”铁哥夹羊rou塞进嘴里,吃几口,忽问:“我那朋友想坑你朋友的钱,不找他了?”彭野隔着烟雾看林丽:“坑了吗?”林丽一愣,摇头:“没,该赔的。”彭野散漫地笑一声,说:“钱么,总得花点儿出去买教训。”铁哥脸上的笑容收了几秒,渐渐又松缓下去。他吃了一会儿菜,又问:“林小姐被吓着,她家属不会闹吧?”彭野也不急于回答,吐出一口烟了,看一眼林丽;林丽低头,道:“都是朋友,没吓着。”“对,都是朋友。”铁哥笑出几声,又招呼,“夹菜,夹菜。”铁哥看向程迦,问彭野:“这你女人?”彭野就势把烟扔进纸杯里,说:“是。”“不爱说话啊。”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