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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有的福气。”他闭上双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期待中的子弹，他又睁开眼睛。

他等待的人并没有动。他直视着朔的碧眼，忽然，戏谑般地轻笑了一声。

“你的那位‘玩伴’，他的技术也跟身材一样辣么？”

话音刚落，枪响了。子弹在阿斯塔尔的脚边弹过，掀起尘土和火星。

银色格洛克的枪口直指阿斯塔尔眉心。枪手的面色比午夜的天空更沉暗。

“为你这种人浪费子弹，对这把枪是一种玷污。你从他身上夺走的，我会填补回来。看看身后。”

阿斯塔尔像是怔了一瞬，向后转身。身后的情景令他整个人的身形僵硬地凝滞住。

拉贾汗自始至终静立在阿斯塔尔身后，缄默无言。此时，他手中也举着一把手枪，枪口却不是伸向前方，而是抵在他本人的太阳xue上。

“拉贾汗？你干什么？”阿斯塔尔叫出来，声音微微颤抖，也许是因为惊愕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质问变为厉声呵斥，“你疯了？还是你根本不是拉贾汗？把枪放下！”

拉贾汗仿佛充耳不闻。他依旧一言不发，双眼紧紧定在阿斯塔尔身上。这局面一定不是阿斯塔尔设想过的，他瞪着拉贾汗，嘴巴张了几张，却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他失去了声音，有人却并没有沉默。就在那一刹那，喝令拉贾汗放下枪未果，又不敢贸然上去抢夺，就在这胶着的一刹那，一颗自斜后方飞来的子弹没入了他的左半身。阿斯塔尔机械地一寸寸扭头，视线与射击者相撞的同时，身体便瘫软了下去。循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朔看见一人一车，不，准确地说是两人一车，停着的车里有个戴着墨镜的司机，车头前方立着那个年轻人，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左颊上有几道伤疤。他的右手似乎不太灵便，左手紧握着手枪，枪口微微冒着一缕烟气。

冷眼目睹他倒下，再无声息，拉贾汗持枪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转而，对准了朔。

…………

“完了？”

“完了。”

华楠瞪着朔，好像他刚刚听了一个烂尾的故事，而对方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作者。“他死了？”

“嗯。”对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似乎有心加个结尾，又颇有兴致地补充，“听拉贾汗说，开枪的那个红头发，就是去年在德尔菲街的楼顶打伤我的家伙。前天夜里在仰星塔上向下狙击的也是他。距离起码三百米，再算上高度和能见度。枪法相当了得。”

华楠的心情登时只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

“就这样？你跟我闲扯这么多干嘛？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死没死？”

“你希望他死还是活着？”

“废话！他要没死我就亲手干掉他！”

“他死了。”男人说话时的咬字有些奇特。“……我也许是他的理想，但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的人，却是他的生命。我想，他只是装作不记得而已。”

仿佛一桶冰水自上而下，倏地，华楠的怒火被浇灭了。朔的话音依旧漫不经心，但却冰冷而有力。他忽然觉得累了，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费劲地挣扯起身子，握拳，用力捶了男人的胸口一拳。

男人随之吐出一口气，仿佛这一拳帮他疏通了呼吸。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想过了。我人生的前三十年被对他的恨意所掌控，从结果上来说，这段人生，几乎都给了他。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我觉得，是时候把‘阿斯塔尔?哈希姆’这个人的一切，从我人生的成分中剔除了。

“即使试着回忆过去，也不再出现那种咽喉发苦、呼吸困难的感觉了。我想，也许，这并不是我主动将他赶走的结果，而是……”

他转过脸，直视着华楠，眼睛里好似漂浮着零零散散半融的星月。华楠无法移开视线。久别重逢的一刹，或是做/爱到最高/潮，都比不上男人此时此刻这一瞥，更令华楠心动。

还未回转过神来，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他被男人裹在怀中。男人喷吐在他耳根的气息温暖柔和，宛如饮下了一杯阳光。

“……因为我整个人，从身体，到心，都已经塞得满满的，别的什么也装不下了。”

第190章

三天之后，留下驻防兵力，朔带领新月军回到了艾缇利。岛上的所有人见到归来的一行人，都是齐刷刷的统一表情。

“……我说，你们哭什么？我们活着回来了，不是魂归故里！”阿贝尔敲着脑壳皱眉，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好容易众人的情绪才平定下来。朔开始给希利安和大家讲述圣庇鲁阿尼特的战斗经过。

华楠左看右看，没发现华杨的影子。刚回来的时候明明在迎接的人群里看见他了，转眼人就不见了。

迎面碰上拜昆，他给华楠指路，“他在海滩上。”

华杨面朝着大海。玫瑰色的晚霞与染成同色的海水连成一片。金红的细浪一层一层，堆起白绢般的卷边，扑上沙滩。

华楠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望着大海。华杨不吭声，也不看他。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只能听到时缓时急的涛声。

“我回来了。”

沉默许久，华楠的话音打破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华杨转过脸，注视着哥哥，眼中含着一丝忧郁。

“……哥，对不起。”

“嗯？”

“从开始到最后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你离开这几天，我又回想了一遍，我发现，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彻底了解你。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这些，我都……我这个兄弟，做得真失败。”

华楠一时怔愣，禁不住绽出一丝笑意。

“哥？”

他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华杨，可是，不要说你，就连我自己，也不能说完全了解自己。你说想要了解我，这本身，就是让我最高兴的事。”

华杨咬住嘴唇，又一次陷入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

“哥，你认真地回答我，你……爱他吗？”

华楠没料到弟弟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并不意外。迎着弟弟凝视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看到哥哥点头的那一刹，华杨似乎浅浅地吐了口气。

“……哥，到了现在，我还是要说，我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华楠没来得及表态，他又迅速补充，“当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但是……”

他顿了顿，低下头，拉过华楠的手，攥紧。

“哥，你要答应我，不管你多爱那个人，也不能把自己整个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搭进去。我绝对不会再眼看着你为那个人受苦。以后，我来保护你。”

华楠注视着弟弟，半天，无言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华杨头顶的发。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