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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堂的药堂在苏州了落户。掌柜姓许名仙,便是jiejie的相公。可惜的是,初来乍到,开张那日起便门庭冷清,无人就医。但老天终究是偏心jiejie的,苏州很快迎来了梅雨季节,这就成了保安堂的转机。大雨狂下三天,汇成巨流,发生激昂雄伟的雷鸣,大水滔滔,石子皆碎裂。大水混着泥屑、砂石,向人间直灌。屋子冲塌了,庄稼浸坏了。水深及膝,上面浮着猫狗和婴儿的尸体,发胀发臭。病人和伤者躺在大木盆上,急急延医,但失救的太多。瘟疫开始蔓延。老百姓全身都起了红斑,不时发热发冷。于是保安堂日日人满为患,jiejie暗中帮衬着许仙,施药救人。重症减轻,保安堂的声名很快传开。家家都知晓,东街许仙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医,他还有位贤惠的娘子,心地善良犹如菩萨在世。这日,jiejie依旧在后院熬药。热气蒸得她双颊微红,她用手擦擦额角的汗。杏眸盈盈如水,她依旧美丽,只是变得有些不像我jiejie了。在我记忆中她从来都是那么优雅,现在她除去美丽真与寻常妇人无异。许仙走了过来,端详了她好一阵。她娇嗔道:“怎么了?”“你从前没有汗的……”他说:“真是苦了娘子。”然后我就见jiejie脸一红。那时我也在院子里晒药,他们当着我的面就打情骂俏,害得我当即摔了药篓回屋。许仙还在背后纳闷:“小青姑娘怎么了?”jiejie笑笑答:“可能是身体不适……”“要我帮忙诊脉吗?”jiejie摇头。我在屋子里龇牙,翻着白眼。他真当自己医术高明了,要不是jiejie废了道行相助与他,他能治得好那瘟疫吗!不过想归想,我也不敢去揭穿,免得jiejie生我气。***第二日我便背着行囊与jiejie辞别。其实我早有这心思,只是被和尚那番话搁浅了许久,此时和尚早已离去,jiejie也与许仙相亲相爱。我还有什么留念的呢。jiejie挽留了我许久,终于在我答应明年春天会回来的情况下,颔首。走出家门时还是早晨,斜对面的姓张的妇人正巧开门。她笑盈盈地和我打着招呼:“青姑娘出门呢?”“是呀,大概有一段日子回不来了!”我难得给她了个好脸色,大概是我此时想着紫竹林的心太过热切,归心似箭。“哦,那姑娘可得小心点。几里外的那个镇子在闹鬼,光丢漂亮姑娘了!听说道士都没办法,镇长已经跑去金山寺请法师了!”她吞了口唾沫继续道:“青姑娘你那么漂亮可得仔细着些……”听了这话我也就应付笑笑,真闹鬼又如何,我还不是妖精来的,不过这可不能说。反倒是妇人那句‘金山寺’让我一愣,那不是和尚的寺庙吗?和尚是不是会去呢?我紧了紧手中的包袱,和尚的袈裟还在里面。那日幺儿的事他回答的也含糊不清,我或许应该去找他问清楚,再把袈裟还给他。嗯,只此而已,我并不是特意去质问和尚不告而别。与姓张的妇人道别,我一路去往那个传说中闹鬼的镇子。我的脚程算得上是快,到达那个小镇的时候才是中午吃饭时间。选了家最近的客栈,小二见了我先是一愣,然后才敛去惊讶,热情道:“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寻思着不会那么快找到和尚,所以掏出了个碎银子给小二:“都要……”小二一接银子便眉开眼笑:“好嘞!”他给我擦了桌椅,又吩咐他捡几个招牌菜上便可。等到小二一走,我也不管大堂里有木有其他人,直接往桌子上一趴。毫无形象。不由叹道这几个月来的艰辛,jiejie力求完美,也要求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可我们分明是蛇,本就是柔软无骨,真苦了我整天笔直的脊梁骨。这下离了jiejie,无人管教,我当然不会自找苦吃。可没想到我这一前一后的反差,让人见了立刻笑了出声。男人的笑声传来,我心中腹诽他没礼貌。我寻声看去就见对面坐着一个白衣人。白衣,我下意识想到了和尚,不由多看了几眼。自下而上,等我见到那一头的青丝便丧气道:原来不是和尚呀,和尚是光头来着。也就没了打量的心思。我不看他,他反而走了过来。“姑娘,介意我坐这里吗?”他的声音轻柔,其中带着一丝笑意。再看他的脸,长得确实好看,剑眉星目,看上去温文尔雅,颇有书生模样。但与许仙的书生样又有着很大的区别,这男人眼里擎着桃花,透露出几分妖邪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一瞬有种压迫感袭面而来,但又很快消失,抬眼发现他还在笑吟吟看着我。他腰上系着的是白玉环佩,玲珑无暇,应该值大价钱。等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他脸上时,他勾唇挑眉笑了,他道:“姑娘看完了?我可以坐下吗?”没等我答话,他便要落座。我皱眉,踢开椅子,蛮横道:“我允许你坐了吗?”“没有……”他一怔却依然在笑:“可姑娘也没有不答应。”他拂过长袍下摆,在我右手边坐下。“好厚的脸皮!”我撇嘴。白衣男人没有生气,反而道:“厚脸皮与胆儿大能同桌吃饭也是种缘分……”胆儿大?他在指我?见我疑惑,他便开口解释起来:“能来丢了姑娘还闹鬼的地方,难道还证明不了姑娘胆子大吗?”原来他是指这个。闹鬼我自然不怕,哪有妖精怕鬼的,这说出去就是笑话。不过我看不得他人在我面前得意,所以故意抬头,装作高深莫测道:“我胆子自然是不小,不过公子的胆子也大的很。”他微微侧头,一头青丝倾泻了下来,桃花眼中光芒一闪即逝。见他眼带疑惑,我得意的笑了,我说:“公子如花似玉,要是被当做姑娘丢了,可就不美了!”他嘴角抽了抽,掩饰道:“姑娘说话真风趣……”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耐心等着小二上菜。等了半晌,白衣男人见我左右没说话,便开口搭腔:“姑娘我叫玉溪,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