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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牌菜充数,徐问之不知该做什么菜,干脆就把老管家请来,让他帮忙一同张罗年夜饭。天快黑的时候,这一桌年夜饭,终于在手忙脚乱和嘻嘻哈哈里准备妥当了。这样的喜气洋洋,烘得阿满心头正暖,他立在院子里,看着挂灯笼的辞年,又看看站在一旁指挥的秦歌,视线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馥瑾的身上。他的玉兰姑娘极为反常地穿了一身红衣,批着镶绒边的大氅,正与徐问之商量着,这春联该怎么写,又该怎么贴。他差点忘了,她会写字,而且字迹娟秀,写得极好。徐问之看她捻起笔写了上联,便提笔对出了下联,两人的字都端正得很,却全然不是一个风格。“不如先把对联放着吧?”馥瑾道,“等忙完了,再写横批……”“我去贴上吧!”阿满笑着迎上去,将两副对联举了起来,“好看,也合适,我就贴在这扇门上,小公子和贺公子一定也喜欢的!”没等两人应声,他便拿起浆糊,唤上刚挂好灯笼的辞年,邀他一同贴春联去。馥瑾一定会很高兴。能过个热闹年,还是与心悦之人一起。阿满心想。这个心愿,他终于帮她实现了。正文惊蛰起长虫袭满地第九十四章·惊蛰起长虫袭满地从开春起,秦歌便不怎么来找贺栖洲了。平日里这家伙可不是这样的。他跑贺府比跑自己家都勤快,来这不是跟辞年研究吃的,就是把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跟两人说道说道。要问他这些东西都是打哪听来的,秦将军也只是嘚瑟一笑,高喊一句“我宫里有人”就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辞年起初还会问两句,见他见多了,自然也就摆出了贺栖洲的同款表情,问都懒得问了。惊蛰往后,秦歌便更是人影都没了。连偶尔过来拜访的阿满都奇怪,似是已经许久没见着那位秦将军了。“也许是最近忙着当国之栋梁呢。”辞年道,“你不懂,他们总是这样的,要是皇上喊一声,他们就得立刻过去,晚了皇上要生气的。”阿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了这皇上是人世间的至尊所在。他看辞年又摘了鲜花来研磨,突然道:“对了,你会做草药包么?”“什么草药包?”阿满比划着:“就是……能防虫叮蛇咬的那种。”辞年闻言,诧异道:“你是树啊,还怕蛇和虫子?”阿满慌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是馥瑾说,近日山里的蛇虫不知为何增多了,她担心徐公子进山有危险,所以打算做个草药佩囊让他带着,但是这东西……我们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做过,你要是会,就教教我,我回去教她就好。”果然又是因为馥瑾的事,辞年早该习惯了。他将手里的花瓣摆弄一阵,思索道:“这个我真的不会,但我前些日子上市集搜了一本书,上面有不少图,似乎就有关于香囊记载,等会我把它找出来给你,你拿去让馥瑾对着学吧。”阿满高兴得不得了,连连道谢:“多谢,实在多谢了!”辞年听他道谢,心里是想高兴的,却不知为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小狐狸犹豫许久,终于还是笑道:“你这么费心思替她搜罗,她肯定很喜欢的。”香囊要用好缎子缝制,针脚要细密,大小得合适,多一份少一分,佩在身上都不会好看。开春惊蛰,万物复苏,水塘里蛙鸣阵阵,各类动物也从密林溪涧里钻了出来,这上山的路确实不好走了。徐大人毕竟rou体凡胎,馥瑾会有此担心,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香囊做好了,还得有绣花。女子绣了荷包,大多是赠给心上人的。馥瑾送给徐大人的香囊上,会绣怎样的图案呢?或许最像她的,还是那朵莹润洁白,永远馥郁芬芳的玉兰。锦缎和丝线,辞年这里都有,去绸缎庄买衣服时,店家偶尔也会送一些边角料作为赠礼。只是无论阿满如何费心,这香囊,终究不是为他而做的。阿满并不在意,他接了辞年从屋里翻出来的书,把能看懂的字全看了一遍,才合上扉页,搂进怀里,笑道:“这样,她的愿望又能实现一个了。”辞年问:“愿望?”阿满道:“对啊,她每次说自己想要什么时,我都会偷偷记下来,这是她的愿望。都是些很小的愿望,很容易完成的,馥瑾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姑娘,她想过年,想要胭脂,想做个草药香囊……我找着机会了,就会替她想想办法,替她把这些愿望一一实现,这样她会很高兴。”辞年又道:“那她要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呢?”阿满愣了愣,思索一阵,将双手合并,弯曲成一个瓢的形状,笑道:“天坑地下有水池,夜里掬起水,月亮就在这了!”“这样,她也高兴?”阿满把头点得像筛糠:“高兴。月亮是不变的,她也不会变,只要掬起水,这月亮就是她的了,怎么能不高兴的。”辞年撇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阿满的名字还真是适合他。替别人满足愿望,也在满足自己的愿望。他能高兴,倒也没什么不可以。辞年道:“你先告诉馥瑾把香囊缝着,等道长回来了,我就问他讨些驱蛇虫的草药,袋子缝好了,药也磨好了,装进袋子就可大功告成,等到端午天气热了,这个更能派上用场了,能用好久。”“好,我知道了!”阿满笑得灿烂,“馥瑾要是收到这本书,一定……”话音未落,院子南边的墙根便传来一声闷响,阿满警觉,立刻竖起了耳朵,辞年只是往南面看了看,立在头顶的耳朵微微一颤,便从风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叹息声。阿满起身,正要去看看,辞年却拉住他,安抚道:“没事。”阿满不解:“那动静你没听着么?”辞年道:“听着了。”阿满疑惑:“那……”辞年面不改色:“国之栋梁可算是又来了……”话音未落,院子那头便传来了一阵拨动草木的声响,那人脚步很轻快,不过几下就来到了院子中间,阿满始终望向南边,动静传来不过片刻,他就看见了气喘吁吁,头上粘了新鲜草梗的人。这可不就是许久不见的秦将军么?辞年头也不抬:“秦将军又翻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