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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浓墨重彩的。330烦躁。即使是最垃圾的同学也能勾起人对学生时代的回忆。校花大约是触景生情了,竟然开始跟我追忆往事,“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里团团转的只有严昱承穿校服的样子。那天他站在国旗下讲话,我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是芸芸众生,他是天之骄子。他生来就应该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把所有人的艳羡和钦慕踩在脚下,这是理所应当的。”我们的校服是最最普通的款式,蓝白两色,他的衣服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严昱承才懒得去搞什么贵族改造,发下来直接套身上了,一连穿了三年。袖子是白的,洗衣机洗不干净,需要手洗,洗了三年,我可恨死这块白色布料了,那时还想过给严昱承套一个严家保姆用的黑色袖套。那场面想想就很滑稽,可惜只能在梦里看看了。而且那份讲稿是我熬夜写的,严昱承唯一一次国旗下讲话,自然印象深刻,还好他嫌麻烦,说以后再也会不接这种任务了。我没办法理解校花对严昱承这种狂热的迷恋,她嘴里的“神、光”一类的东西。他就是个人罢了。水笔一样会划到袖子上,划到了还要粘一条双面胶假装袖子是干净的,被我问起他就恼羞成怒,最后不得不说出原因,原来上次洗他的衣服洗了很久,他听到我一边洗一边碎碎念骂他了。本想好好爱惜的,结果衣服换上的第一天,又划了这么长的一道。哈。最后因为双面胶撕不干净还黏黏糊糊,整件衣服都报废了,干脆又买了三套新的拿来换洗。他还问我需不需要,我才不需要,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会在衣服上粘双面胶啊。331“他没那么好,一堆臭毛病。”我说。“你胡说。”校花气鼓鼓的,一点不像二十多岁的样子,“你在给他泼脏水,因为你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我跟她讲了双面胶的事,以此证明严昱承的犯蠢,听完校花也笑了,越笑越苦涩。“怪不得他喜欢的是你啊。”她望着我,眼神直愣愣的。“……”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你没发现,你嘴里的严昱承和别人看到的严昱承,完全不一样吗?也许他在你面前才是真实的自己。”“是吗?”我也苦笑了一下,我的确见到过他最真实的一面,但也承受了他最无理取闹的脾气。而且,现在我也看不到那个所谓的“真实的严昱承”了。再说曾经又有什么意义呢?332和校花的谈话耽误了点时间,我出门时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了。编辑了一条祝严昱承生日快乐的短信发了过去。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路上车子比起白天少了一些,但外面还是一派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马路牙子晃晃悠悠停下一辆车,三扇门都被打开,黑压压下来一片人,紧接着另一群人立刻鱼贯而入,登时刚起来的车身又沉下去两分。不管明天要面临什么,夜色仿佛一张黑色的幕布能把所有不堪暂时遮盖。冷风中呼出去的气很快凝成白雾,这时候出租车很难叫到,排队排了四十几位。等了很久才能上车,刚刚拉开车门,突然听到何洋在背后喊我。我扶住车门直起身子向他看去。隔着几盏寂寥的路灯,我看到他站在台阶上,模糊的一个人影。“柳小墙,你他妈活该!”何洋在门口哈哈大笑,几个人赶紧拉住他,对我喊道他喝多了。我朝那些人点点头,然后钻进了车里。333出租车里开着暖气,四肢的温度开始一点点升高,更对比出胸口那块地方的冰凉。我觉得有些难受,又不知道是哪里难受,倒在位子上思考了很久,等红灯的时候司机竟然转过头来问我需不需要呕吐袋,忧心忡忡,看样子很担心我会把他的车吐脏。我的脸色有这么难看吗?334我让司机把我放在小区门口,打算自己走回去,正好吹吹夜风冷静一下。小区很安静,各种形制的路灯和绿植交相呼应,即使是冬天的深夜一样宁静优雅,丝毫没有萧瑟的感觉。经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几乎都没有吃过东西。胃部很合时宜的抽搐了一下,身体应该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爽利吧。于是进去买了一把面条和配菜,如果严昱承今晚回来的话,还可以做一碗长寿面。335他一直没有回消息,也没有回来。336已经吃了宵夜,胃部还是很不合时宜地抽搐起来。我躺在床上看着消息已发送的页面,看来看去没有任何变化,还停留在12:46的那一句生日快乐。我拿着手机,鬼使神差编辑了一句“今晚回来吗?”觉得有些暧昧,有些期待的意味,又编辑成“今天回来吗?”然后赶紧点击了发送。发完这条短信突然觉得手机有些烫手,我想离它远点,干脆起床去客厅转转。乱转悠的时候我看到了严昱承卧室的房门。不知道有没有上锁。等等,我为什么要去看那扇门?我根本就不会做偷窥这种事,也根本没有兴趣。只是多看了那扇门一眼,我就被自己的潜意识气到了,仿佛它背叛了我,给我强加上一桩莫须有的罪名。既然他不愿意给我看,就不要去招人嫌。337严昱承回我消息了,在五分钟以后,简单的两个字“不回。”我拿着手机,它现在不烫手了,但是又有些重。又起床去倒了一杯酒,澄净的酒液淌进威士忌杯中,丢了两块冰进去,叮咚两声,色彩被玻璃花纹割裂成浪漫的碎块。没有开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幽蓝的月光,各种玻璃金属摆件反射出冷冷的细光,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暗色的轮廓。我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遥远的灯火,这个城市向来不吝啬向世人展示她的奢华和高傲,望着钢铁森林的剪影,所有人和事的牵连仿佛都被一刀剪断,心头陡然寂寞怅然起来。仰头喝了一口酒,好烈。刚刚没有看度数,严昱承平日都喝这么烈的酒吗?我好像有些理解严昱承看水的心情了。338一直到太阳升起他都没有回来,我的小腿因为久坐有些发青,显露出一种灰白的色泽,像一具尸体。我咬牙把它扳正,密密麻麻的酸胀让我整个人只能倒在地毯上,感受着两条腿的发颤。它们一会儿像剥离我躯体单独摆放的部件,一会又用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