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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得起骡车的人家出门有这么大排场,需要带这么些人吗?“别乱动。”顾敬远按了按她的头。“刘大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江月儿担忧地问道。她嘴里的刘大哥是这次跟他们一道出城求符的侍卫大哥。跟了她两年时间,也有点感情了。有了江月儿那句话,一拐上那条大道,顾敬远趁还没有人跟上来,就让那些侍卫把他和江月儿悄悄放到了道边的油菜花田中藏了起来。刚刚在车上时,他们短暂地商量过,因为几个侍卫一直在车外行走,贸然消失哪一个都会引人怀疑,只好让顾敬远冒险先带着江月儿下了车,他们驾着那空马车再将敌人引远些,好让两个人尽快脱身回城。顾敬远心说,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人家要找的可是你。要是发现你不在那车上了,一准还调头回来。不过,看看她现在还是唇青齿白的样子,只是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刘大哥他们功夫这么高,肯定不会有事的。”搁在以前,这样敷衍的安慰肯定不能叫江月儿满意,但现下她吓得不轻,又病了这么久,实在没有精力想东想西,竟叫他唬住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办?顾敬远将手贴上江月儿的额头,感觉确实热度褪了不少,她这病来得古怪,去得也古怪。他还提着心,叫她伏得更低些,小声道:“我还不知道后头有多少人,你先趴在这躲着,我去路口看看。”说着,他猫起了腰。江月儿急忙捉住他的衣带:“我跟你一起去。”她那大眼睛眨巴一下,是满溢的害怕,只是不肯说出来,她不敢一个人待着。顾敬远心中一软,指指田地尽头:“这里离大路边还不到一百尺,我就在你视线里。放心,我马上回来。”江月儿抿起小嘴,小脸叫硬扎扎的油菜花扎得全是红道道,她眼中开始挣扎,攥着他衣带的手却一点也没松。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像小时候那样,对着她的阿敬现出了绝少示人的脆弱。顾敬远鬼使神差地低了头,用嘴唇噙走她额上那片残花:“我很快回来。”他丢下一句话,像兔子一样蹿进了田间。坏,坏蛋!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占她便宜!江月儿悄悄摸摸被他吻过的额头,捂着小脸热烫烫的发起呆,倒忘了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坏蛋悄悄返回到了她的身边。“大路上没人从南门出来。”他说。江月儿高兴道:“那我们能回城了?”大路上没人,这说明那些追兵已经是梁王府派出的全部人马了!她没听懂顾敬远的潜台词:没人出来,他却看到了好几拨人赶过去。这条路是去南门的必经之路,不到开城门的时间都有这么些人堵在路口等着出进,不可能他在那趴了那么久,只见人去,不见人回。是南门那出了什么变故,还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变故?如果京城里有了变故,他们该往哪里去?顾敬远心里倏然一紧。第80章080阿敬的愁从小到大都有许多种,江月儿根本没想那么多,将顾敬远的话信了个实在,还不等他想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江月儿已经站起来冲出了田梗!顾敬远根本来不及拦住她,就见江月儿跑出十来步还对他挤眉弄眼:“你快点啊!”此时路上刚过来一列车队,她觉得自己不方便跟阿敬在路上说这些杀人的事,要转头来拉她。就在她转头的那一时间,身后,两人车队里突然有人惊声叫:“月丫头?”月丫头?这人是在叫她?江月儿不可置信。这独特的称呼,江月儿已有很多年未曾听过。她自出了杨柳县,不熟的人唤她一声“江小姐”,熟悉的人也只叫她“月丫儿”,更亲一些的就叫她“月姐儿”或是“月meimei”,而“月丫头”这叫法,只有住在十里街的老邻居们才会这样唤她。她扭头过去,只见刚刚经过的那列车队里,有个人从骡车上跳下来:“月丫头,真是你??”“刘顺叔?!”江月儿眨眨眼,看着跑到跟前的黑胖子,都不敢认。她三年前离开杨柳县时,刘顺叔哪有这么胖?刘顺比江月儿有心理准备多了,跑到她面前笑道:“我还怕认错人,想不到真是你!哎呀,几年不见,丫头长漂亮了。”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顾敬远将江月儿往后拉了拉,问刘顺:“刘顺叔是跟谁一道上的京?”刘顺不疑有他,笑答道:“这是衍哥儿?你还记得,我有个贵人吗?他现在入了京,我来看看他老人家。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你阿爹阿娘,还有身边人呢?”这事江月儿和顾敬远听很多人说过。许多年前,刘顺外出闯荡,路上遇到盗匪,被人抢光了钱财,仗着有两把蛮力,他杀出一条血路,还救了个人。那人脱险后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些银子,后来他就用这些银子娶了个媳妇,又用剩下的银子做本,盘了个酒楼,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这银子还在当年惹出事端,差点刘顺的家都叫人烧了,最后还是江月儿父女机缘巧合救了他。江月儿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看到他,听刘顺问她,想起两人现在的险境,就露出为难之色。刘顺何等机灵之人?刚刚看见这两个一身灰土,早就想问了,此刻几乎要猜到真相:“你们是被人为难了?”江月儿吱唔两声,顾敬远捏捏江月儿的手,道:“不瞒刘顺叔,是有人要杀我。你赶紧走,趁那些人还没回来。”刘顺大吃一惊:“此言当真?你怎么惹了这样的麻烦?”顾敬远苦笑:“此事一时难以尽述,总之,这麻烦不是我主动惹来的。刘顺叔还是快走吧。”刘顺面色变幻:“罢了,我信你,你们跟我来。”两个孩子一看便是麻烦缠身,若是旁人,他撂手便撂了,可偏偏是救过他一命的江月儿。他刘顺一向有恩报恩,岂可因为麻烦就丢手不管?江月儿还待说话,被顾敬远按住肩膀:他刚刚看那列队伍就觉得不寻常,虽然没有全套仪仗,但若他没看错,那驾马车木头是黑酸枝,车厢拿上好黄铜包了角,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敢用这样的车厢。看刘顺听他说了这样的话,面上只有愕然愤怒,却不见害怕,心里有了数。听刘顺道:“我带你去见我那贵人,同他讲句情,请他务必护你们一护。”说着,赶着骡车将江月儿两个带到那列车队最大的马车跟前。刘顺凑近低声说了两句话,那马车窗帘启开一道缝,车中那人坐姿如松,江月儿顿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