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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小块,隔水加热至融化成液态。将面粉、盐、酵母放进面盆里,倒入融化的黄油、牛奶混合物和细砂糖,搅拌均匀之后,揉成光滑的面团。此时放入沥干水分的香葱碎,待香葱碎充分混入面团中之后,在面团上盖上干净湿润的棉布,让面团在阳光下松弛两刻钟。在案板上撒少许面粉防止粘连,将松弛好的面团擀成两毫米厚的圆面皮片,用细长的刀将面片切割成等份的长方形,在面片上刷一层薄薄的荤油,用刀尖在面片上插一些透气的小孔,将面片静置发酵半刻钟左右,依次放进刷好清油的铁盘里,将铁盘放进烤炉,用上下火烤至半刻钟左右,一盘香浓酥脆的梳打饼干就做成了。没错,这便是苏妙最擅长的,虽然因为食材和地域的限制极少施展,但却是她最为擅长也是她前世主攻的科目。就是在昨天,就是在石湖上,就是在听说了那船夫的母亲将黔州的酸汤带入苏州的故事之后,在船夫和她说酸汤刚进入苏州时亦是从无人问津到被尝试着接受再到风靡一时的转变过程之后,她忽然意识到,她将就岳梁国的饮食文化已经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拥有过很多东西,久到已经让她开始下意识地去压抑自己从前学过的那些知识,久到她开始习惯性地去催眠自己岳梁国的饮食文化是接受不了她那些过于现代化的东西的,于是在施展着自己学成皮毛的传统饮食技法的同时,她也渐渐地忘却了曾经的自己,她开始被同化,她开始本土化,她开始放弃自己原来所拥有的,她开始将曾经拥有的那些当成是没用的摆设丢弃在内心的角落里。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担心岳梁国的饮食文化与她所修习和坚持的饮食文化相冲突,因为会冲突,所以就不会受欢迎,尤其是在尝试过几次虽然不算失败但也不算是成功的小实验之后,本土文化对她的排斥让她不敢再去尝试,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停滞不前了。因为人们不会接受,所以不再去做。因为人们喜欢本土美食。所以她开始学着本土化。因为学会了本土化,所以她在不知不觉间放弃了自己原有的。因为抛弃了自己原来已经走得很辉煌的道路,一头扎进了充满荆棘的未知道路里,她顶着曾经辉煌的光环,硬着头皮走在一条本应该作为菜鸟修行却故意装成是大师的装逼道路上,放弃了过去,却没学明白未来。所以她才变成了停滞不前。也或许是独自一人而来的她太孤单了。为了让自己尽快融入到这个世界,所以她下意识放弃了那些新奇的、不易被人接受的东西,转而去学习、去为那些本土化的东西而努力。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想快些变成和周围的人一样的人,她不再是孤单的自己,她和大家是一样的,就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岳梁国人。她和别人没有分别,她就是她。一个生在庆元盛世里赚钱养家貌美如花开心潇洒的苏妙。或许就是这样的想法太过强烈了,所以她才忘记了作为厨师的意义,那就是把自己觉得美味人们却觉得陌生并排斥的新奇美食变成传遍大街小巷风靡大江南北的一个时代符号,在美食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回味惊诧地看着她将所有的香料和牛rou弃之不用。只留下一碗清汤,觉得很不可思议,开口问:“你连rou都不留吗?”这牛rou炖得极鲜美软烂。放在汤盅里绝对会被加分,然而她却毫不珍惜地全部丢弃了。连一贯淡定的他都觉得十分可惜。苏妙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这是牛rou茶。”说着,将一勺琥珀色的汤汁注入圆柱形的白瓷汤盅,八分满之后,盖上雪白的瓷盖,随后将两片香脆清甜的梳打饼干放在和汤盅配套的一只雪白的瓷碟里。“牛rou茶?”回味愣了愣,去看那碗清汤,因为他是眼看着她制作的,所以知道这汤是用牛rou熬成的,所以不觉得,听她这么一说,再一看那清汤,果然色泽如茶,这时方才明白她说的“牛rou茶”的含义,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惊叹起来,“果然像茶!”苏妙勾唇笑了一笑。以至上品的鲜嫩牛rou和数种香料煮出来的一盏牛rou清汤,汤色如茶,不见一粒油星,这是一个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汤种,苏妙在游学时曾在最冷的时候在异国他乡喝到过这种饮料,那个时候正是水土不服病体缠绵的时候,一位开了一家精巧西餐馆的慈祥老人送给了她一杯热气腾腾的牛rou茶,当一口浓醇鲜美的牛rou茶入喉时,就像是有一支幽美苍凉的乐曲勾起了久远到早已经遗忘的记忆一般,她想起了许多被她遗忘已久的回忆,她的童年,她已经去世的爷爷,还有她早逝的爸妈。那是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体验,现在的她又一点一点地记起来了。正统的牛rou茶是以低温炖煮出来的,跟中餐里的吊汤十分类似,十分考究,期间要不断地撇去浮沫,最后还要投入牛rou泥、鸡rou泥、蛋清和蛋壳粉用以吸附最细小的每一粒杂质,从而吊出无油、无杂质、清澈到可以在汤底沉一枚铜板甚至可以读出上面的铸造年份的清汤。评审们自然不会往汤里投铜板,但是当绘着彩绘的瓷勺放进汤里可以看见瓷勺上最细小的一枚花纹时,所有人都惊诧了,他们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用牛rou煮成的牛rou汤。及至舀起一勺,热热地喝上一口,舒坦的鲜美感熨平了味蕾,从未如此坦然过,从未如此畅意过,从未如此欣然过。一盅清澈如茶却浓郁醇厚的牛rou茶,搭配两片酥脆甘美的梳打饼干,看似清淡,实则浓口,清而不薄,浓而不腻,清甜的麦香衬出了牛rou清汤的至真至纯,即使从未有过身在异乡的记忆,但却能感同身受那一抹乡愁般的眷念,以至于回味在品尝过一口之后,蹙眉,狐疑地问她道:“你在怀念什么?”苏妙只是笑,笑而不语。“小少爷,你的眼圈怎么红了?”赵河看着苏烟湿润着一双眼眶,惊诧地问。苏烟撇着一双小嘴,抹着眼睛,似哭非哭地说:“我突然想我娘了。”“……”你今年都多大了,赵河无语地腹诽。赛台下,评审席上,夏长惊疑不定地看着胡子都白了的郭溪垂着头,一张皮肤薄而雪白的老脸通红,连眼角亦是通红的,诧然询问:“郭老,你没事吧?”郭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冲天,闭起双目,过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轻叹道:“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一声同样充满了感慨与凄婉的哀叹带着天生的锐音响起,幽幽地接续道。郭溪看了一眼坐在特别评审席上同样仰头望天的沈二娘,目露惊讶,不明白她一个身处富贵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的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