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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谢家主院,里面的主楼碧落楼,原本的琹斈楼,后来被谢墨薰改为了碧落楼,此时虽已夜深,里面尚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家主,您还不休息?已经戌时一刻了。”看着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的谢墨薰,孟唐出声道。这一站都一个多时辰了,再不休息,明日哪有精神应付那么多的事情?“心里难以平复,今夜,估计是很难入睡了。”谢墨薰转身,做到了一边的躺椅上。“孟唐,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家主……”孟唐一愣,家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这样奇怪的事情?“无需顾虑,直接说吧。”“是。”孟唐犹豫了一下,顿了顿,然后说道:“家主从小到大,智谋无双,聪慧异常,以弱冠之龄继任家主之位,接手偌大的谢氏,让谢氏更加尊荣富贵。孟唐此生,最佩服的便是家主。只是……只是现在……”“只是现在为了区区一个陆沉,将谢家百年立身根本—持身中立、不涉权争,给忘得一干二净,对么?”谢墨薰笑着说道,眼神清明而透彻。“是。”孟唐硬着头皮给了肯定的答复,他不怕家主恼怒于他,只要家主醒悟,即便要自己性命,也无不可。谢墨薰听完,便笑了,却笑得缥缈虚无,眼神中满是自嘲,“我若真能,不管不顾,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就好了。”孟唐一惊,诧异地看着谢墨薰,难道家主并不是为了陆沉费这样大的心力?难道还另有隐情?“谢家存世几百余年,经久不衰,一直是世家贵族里的翘楚。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没有可以长盛不衰的家族,也没有可以永立不败之地的家族。以前,谢家一直保持不党不群,尚能保全尊荣富贵,但,自从长姐嫁给粟王赵元醴,谢家就注定不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了。”“那,家主的意思是?”“既然不能置身事外,那就只能选择对谢家利益最大的一方。长姐既然是粟王妃,将来,无论是荣王还是宁王登位,谢家都不可能善终。谢家只能支持粟王了。但是,若粟王登位,到时候,长姐会成为皇后,我们家襄助有功,自然位极人臣。但如此炙手可热权势绝伦,粟王又岂能毫不忌惮,容忍谢家如此势大?”“家主的意思是,我们谢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善终了?”听到谢墨薰的分析,孟唐眉头深锁,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是的。因此,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这与陆沉有何关系?”孟唐不解。“陆沉是粟王殿下的人,而且,还是极为得力的一个暗探。如今,陆沉手握暗影阁,势力不容小觑。若陆沉最后与我一起,势必让粟王对谢家更为忌惮,如鲠在喉。”“那岂不是,让粟王更加想要除去谢府?”“就是要让他到最后,更加忌惮谢家,才能在登位不久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飞鸟尽而藏良弓。”“家主,是想让粟王灭了谢家百年基业么?”“这样,虽然会一时没落,但总好过以后斩草除根,完全没落。”“我不懂,如果我们谢家助粟王登位以后,他就会对谢家动手,那为什么还要助他?不如一直持身中立。而且,大小姐虽然是粟王妃,但世人皆知大小姐与谢府断绝关系,我们谢府坚决不涉夺权争位的。”“那你以为,是谁买通了暗影阁,让陆沉来刺探谢府虚实?”“家主的意思是,不是工部尚书,黎鄄?”孟唐道,看着谢墨薰微眯的双眼和嘴角旳一丝冷笑,孟唐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当今陛下?”是了,没有梁晖帝的授意,区区一个工部尚书,岂敢和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的谢府作对?“晖帝,如今已经不放心了,你觉得断绝关系有用么?”“那家主,打算如何应付?”“支持粟王上位,拉拢住陆沉,让赵元醴更加忌惮,尽快对谢府动手。届时,内有长姐劝说,外有世人众口悠悠,再加上他根基尚不稳,赵元醴即便清理谢府,也不会过分。最多也就是削官夺爵,说不定,就只是架空谢家,不给实权,连削官夺爵都不会。那是,凭借谢府多年暗地里的势力,撑过难关并不成问题。”“那,如果粟王并不除去谢家呢?”“古往今来的史书,你是白看了么?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哪有一个好下场?若在帝王一登基之时,便被铲除的,反而会稍微手下留情,夺了实权或者削官夺爵也就罢了。一旦到了后来,帝王根基稳固,那些曾经的功臣,不是身败名裂,就是诛灭九族,你见过哪一个善始善终的?”“家主一番话,孟唐受教了。”孟唐听完谢墨薰的话,顿时如同醍醐灌顶。没想到,家主计谋眼光如此深远,他居然会认为家主被一个女子迷昏了头!“那陆沉,家主只是利用?”“她是这个棋局的变数和契机。我既要保全谢家,也要得到她。”孟唐看着微微抬着下巴的谢墨薰,内心一阵发怵。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万事万物皆可入局。忽然,孟唐觉得陆沉有些可怜,她就是这场博弈的牺牲品吧。如果她知道了家主利用她,她能原谅家主,愿意和家主厮守么?“你下去吧。”谢墨薰挥了挥手,孟唐应了声诺,出了房门。谢墨薰看着窗外深沉的月色,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或许真是压抑久了吧,居然将这些统统吐露了出来。陆沉,你会原谅我么?会原谅一个利用你的人么?也许,这就是喜欢墨染的缘故吧,他有一颗赤诚坦然的心,一个澄澈干净的灵魂,而这些,是你和我永远都不会拥有的。所以,你会追逐那抹纯净,而我,则嫉妒羡慕那抹纯净。当初,若是自己真能一直保持着冲动,不管不顾地一心求取陆沉,该有多好。他有时候,真的有些愤恨自己的理智啊。30.从此萧郎是路人转眼到了八月初一,谢墨薰和何云晨大婚之日。昨儿晚上,陆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知道下半夜才睡去。这回儿,一大早上,还不到寅时三刻,便被一堆仆妇、丫鬟从床上挖起来,又是沐浴,又是上妆,又是更衣,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时辰,陆沉心下烦躁,又经过这番折腾,一直扯着嘴角笑的僵硬。何夫人等念叨了许多遍,陆沉也没真心笑的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一场交易一场骗局罢了,何况还是成为谢墨染的长嫂,她即便平日里再如何装模作样,今日也想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收拾齐整,谢府的迎亲队伍已经等候多时,陆沉任由周围的喜娘带着,浑浑噩噩地走完流程,然后坐上了花轿。透过大红的头纱,看着外面喧嚣吵闹的场景,陆沉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