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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怎么如此迂腐,我们是为自保,又不是加害他人。这难道不是善意的谎言?照你来说,我女扮男装不也有失诚信?放心好了,只要守住原则和底线,规矩是要灵活运用的。”那玉为了加大说服力度,还将以前从孙周那听来的事迹当做典故,一本正经地说,“当初先君文公流亡时经过曹国,曹共公听说文公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便偷看文公洗澡。文公发现后勃然大怒,后来回国继位,攻入曹国命令军队不许动僖负羁家一草一木,因为僖负羁曾经礼遇文公。结果以前从亡的魏犫和颠颉二人心中不服,私下放火烧了僖负羁的家,僖负羁困在火中没有逃脱。文公召司马赵衰讨论刑法,为什么赵衰要叫上先轸?因为先轸与魏抽关系好呀,魏犫勇力过人,文公和司马难道真想杀他,可碍于军法,也不能不作处置,你看……”那玉的话还没说完,越尧连忙截断。“好了阿玉,我知道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暂且就这么办。”越尧叹了口气,心里无奈,面上苦笑,“你啊,一张嘴越发能说,都是周晋那小子教的。”越尧还不知道周晋就是孙周,或者说是晋周。那玉得了越尧支持,心里有点得意,但这得意也只维持到入睡之前。过后她仔细寻思,觉得单凭自己,没有人拾遗补缺,这些游说之词终归也只是耍小聪明。对上栾书是因为自己年纪小,让人放松警惕,而越尧那里,他是没有太过计较,多少有些放纵罢了。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第10章第十章一晃眼过了大半个月,那玉已经换了身衣服,日里时时跟在栾书身边。除她之外,那玉发现之前守门的卫士魏淙也总是贴身防卫,想必此人身手了得。自赵盾开始,晋国“盗贼”猖獗,各个阵营,各自的政敌随时得提防这些明里暗里的“盗贼”们。不要说世卿大夫,就是国君公子,被“盗贼”所杀的机率也非常之高。当然,在赵盾之前,国君,或者公子世子遭遇不测也时常发生,不过那时大多是群公子相互攻伐,或者被国君剪除,比如当今的晋候,就是由曾经的小宗推翻大宗,得以立庙稷君。像献公时期,先是自灭公室,后有骊姬之乱,说到底没有国君本人点头答应,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寺人披,也不敢手持利刃追杀重耳。而从赵盾与狐射姑争权开始,诛杀公子、弑君之事已不罕见。如今栾书虽说是公室旁支,毕竟已为世卿大臣,可不会心存侥幸,认为区区“盗贼”没胆对自己下手。明里暗里需得有人保护,这是常理。在自己家里也不能例外。看了看身姿笔直守在门口的魏淙,那玉飞快地垂下眼皮,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身为栾书和客人添上茶水,然后悄立在栾书身后。穿着绛色深衣的栾书却未饮茶,那玉见他才坐片刻便要起身,赶忙上前去扶。上军佐荀偃看那玉面生,便说:“这童儿年纪虽小,手脚倒是伶俐。”“可不是。”栾书叹了口气。“栾元帅,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吧。”栾书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也不说话,只是不轻不重地瞥了荀偃一眼。荀偃暗道:“这个老狐狸,谨慎的很,都火烧眉毛了,还逼着自己先开口才罢。”荀偃喝了口茶,他也站起身来,走到栾书近旁,低声说:“最近郤锜逼的很紧那。”栾书笑了笑,别以为他不知道,荀偃这家伙怕是在将佐的位置上待不住了。“荀大人此话何意?虽说老夫与郤大人的政见略有不同,在朝中也偶有争执。不过——我们都是替国君办事,而且郤家忠心耿耿拱卫公室,我心里非常敬佩。”荀偃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容僵了僵,为了掩饰尴尬,他握拳的手放在唇下,轻咳一声。“元帅说的是,我只是替您打抱不平,哎,仔细想想,可不就像元帅所说。”荀偃哈哈一笑,岔开话题,说起鲁国的新闻。栾书虽然要留荀偃共用午膳,荀偃推说天色还早,还有些家事尚待处理,没过多久便起身告辞。对着将他送到门口的栾书告礼道别。栾书负手而立,也不知想些什么,在璀璨的阳光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爷爷!”一个童稚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见是自己的长孙栾盈,栾书的目光柔和下来。长子栾魇性格不好,栾盈却很乖巧懂事,年纪虽小,却很懂礼貌。“盈儿,这是要出门了?”“我请求父亲让我到街市逛逛,父亲已经答应,不知爷爷可有什么吩咐?”“无事,记得早些回来。”栾书摸了摸孙儿的发顶,嘱咐左右小心看护。目送栾盈离开之后,栾书感觉有些疲惫,便准备回房休息。转身望见比孙儿大不了多少的那玉,便让守在门口的仆从取出一小袋空首布,递给那玉。“整日闷在家里难为你了,来,今日便不用跟着我,去玩吧。”那玉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袋子,怔忪片刻,礼貌地施礼道谢。栾书离开之后,那玉垂下头,轻轻吐了口气,揣着钱袋出了栾家,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就算对古代的街市兴趣不大,出门走走放松心情也确实舒泰。那玉先是朝人少寂静的地方走,或者说心里有事,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等回过神来,那玉感觉自己的警惕性好像不如从前。这可不是好事,她赶紧从无人行走的一处里巷离开。那玉觉得在外闲逛还不如回去睡觉,想归想,却始终没有返回。因为暂时不想碰到熟人,与人打招呼也会让人倦怠。“天气真好……”那玉在心里想。不过这么好的天气里,却记起了以前的事。并不具体,只是晦涩模糊的感受而已。不想记起的事,而且相隔遥远,记忆会淡忘很多东西。打从第一次在云梦山上睁眼开始,那玉就决定换一种方式从新生活。现在与住在山上的那段时间,打算已经全然不同……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是为了自己,现在,也还是为了自己。还好与孙周有那样一个约定,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日复一日,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约定也好,目标也罢,那玉对自己的执着程度没有自信。比方说,一开始准备在栾家观望风向,那是担心栾家倒台从而牵连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过随时袖手的打算。那么与孙周的一个约定又算的了什么?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种冰冷麻木的东西,像冷血动物的眼睛一样,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窥见。以前她没有这种确切的感受,更久以前,就更不用提了。现在已经有所警觉,那种麻木不仁的感觉——就像此时,她清楚的感受到那种冷酷正无情的盘亘在心脏的位置。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