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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啊?”“雪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觉得我还有救吗?”突然间,柏溪很是大声的道。闻言,一时间,智千虑有些茫然失措。一夜之间,年纪轻轻地俊年郎,面色竟憔悴的犹如七八十岁的老太公,头发蓬乱,皮肤也皱成一片,四肢的肌rou渐渐萎缩。这若是换做是旁人,恐怕,当即便要寻死觅活了。智千虑望着,柏溪依然能够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心中反而更加疼痛。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智千虑却觉得有些舒心,哪知,眼眶有股不争气的水花儿,硬要往外冲。“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不能生,死又死不了,只会成为别的拖累。雪亦,你就不要再管我了。”“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呢。”“雪亦,我现在很困了,想要休息一下。”“好吧,可是……”“我不想喝药,你拿走吧。”听闻此话,智千虑端着药碗的手僵在原地,虽说,前几日喂给他的紫米粥里,让香薷悄悄掺杂了一些药水。可是,若是他再不肯乖乖的按疗程喝药,柏溪的伤情只会越发严重。现在的他身与心都已经很脆弱了,智千虑也不想去逼他,令他徒增哀伤,犹豫了片刻,又只好将手中的药端了出去。看着那人,落寞地走出这座营帐,柏溪的心里,却莫名的泛起一阵温暖。他所信任的胡三狼,一直想要守护的雪将军还是没有变,她和像以前一样,喜欢大事小事的胡乱cao心。柏溪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微微一笑,他很庆幸自己,能在临死之前,再见到她最后一面。只是,他的最后……怕是会让她,难过许久了。接连两日,柏溪都是这个样子。他尽量将自己最最无情的一面展现出来,想着,就算真到了临走的那一刻,雪亦心灰意冷,也就没那么悲伤了。他自己的心思,也许,不会再像此刻这般复杂,一直放不下她。两日后。智千虑习惯性的再次站在那座营帐门口,向里边打了声招呼。可是,这一次许久过后,都没有任何回应。等了片刻,她觉得有些不安,一把掀起大帐的帘子,闯了进去。抬眼见,她看到浑身鲜血的柏溪,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猛然泛起一阵抽搐的疼。待她走近,轻轻地触碰到那人的身体,一股冰凉的寒意,立即传送到指尖。仅仅两日的时间,伤痛,病痛,以及心中之痛,便将她那才刚刚见面不久的部下柏溪,活活给折磨至死。顿时,智千虑感到眼前一片发黑,头晕眼花,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握着那只冰凉的手。她在悔恨着,埋怨着,哭泣着,不断地道歉。“对不起,柏溪,都怪我无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的保护你。柏溪,真的很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智千虑问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从帐外吹袭而来的一阵阵风声。柏溪已经走了。闻声,帐外的绿萝和香薷匆忙进来,她二人在看到柏溪完全僵硬的一瞬间,亦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为何,欢聚总是如此短暂?明明回来的那日,都一起商量好了,等天下安定之后,所有人一起回到江国东部。然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起种种田,养养花,一家人过着神仙般潇洒自在的日子。可如今,东军旧将,又少了一人。一日,阴雨连绵。智千虑站在雨中,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肯回去,谁来劝都没有用。绿萝担心她这个样子会着凉,自己做主,站在智千虑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少时,曲长英也出来劝解,结果都是一样,她根本不去理睬。曲秋夜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开口安慰:“自古红颜多薄命,智者,你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闻言,智千虑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回过头,死死的盯着他。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更多的是一种凌厉的眼神,眼中杂乱的血丝,令旁人看起来竟觉得有些狰狞。不经意间,曲秋夜察觉到,脚下在默默地发抖,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绿萝。这姑娘平时给人的感觉十分温和,容易亲近,然而,在此刻,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千虑,你误会了,秋夜不是那个意思。”蓦然间,领会到气氛有些诡异,曲长英开口替他堂弟解脱道。“不是,就不要乱说啊。”绿萝毫不客气的反驳,“倘若有一天,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走了,你会怎么想?”“我……我当然也会伤心,但我不会像智者这般,故意折磨自己。”“你的意思是,我们咎由自取了?”“绿萝姑娘,你别生气啊。”见状不妙,曲长英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劝着那边的同时,也不忘数落着这边。“秋夜,你也真是,少说两句不行吗?”“都安静一会儿吧。”智千虑接过绿萝撑的伞,顺口说道:“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间,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命运。”红颜不薄命,世道终炎凉,人心固难测,落水在中央,柴房寻角落,玉珠滴两行,泥路困脚步,吾身归哪方。红颜也是人,是这个世间的人,薄命一说,不过是有心人的妒忌而已。世态终究炎凉,无论如何去躲避,都逃不过被命运的捉弄。怎奈,红颜却像是一只不会浮水的鸭子,偏偏又掉进了水中央。如此厄运连连,难道不是因为背后,有着一颗难测的人心所致吗?柳家遭难之后,四处流浪的柏溪,也曾想要寻找一个愿意收留他的地方,可找来找去,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日日待在这个令他反胃作呕的丽关,柏溪也无数次想过,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岂料,双脚早已陷入泥潭,根本无法移动,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仰天长叹:天大地大,何处是家?我又能去哪里?谁来告诉我?“柏溪——”睡梦中,智千虑猛然惊醒,口中大喊着已逝之人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柏溪的过去,竟也化作了梦影,钻进了她的梦里。“您醒了?”听到帐内有声响,绿萝赶忙走进大帐,看到智千虑满头的大汗,心中颇有些担忧。“刚才做恶梦了?”智千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