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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她是谁。”凉钰迁侧目。“她便是安蕴湮。”凉钰迁愣了愣:“那个女举?她不是——”“不是。”符柏楠接过话,“她是亲宦派,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符柏楠说着,视线却不在凉玉迁身上。“此女是枚好钉子,将来宦海中必定前途无量,若今日不血洗了全场,她亲宦的立场传扬出去,后祸无穷。”“……”凉钰迁望了眼手笔不停的白隐砚,略提了声音,了然附和。“的确如此。”符柏楠踱了几步,踩住哀嚎爬来的大汉,两人均垂首望着他,余光却都在前柜。厅中静默片刻,放下刀的安蕴湮打了个酒嗝。白隐砚低叹一声,搁下笔。绕过柜台,她伸手给安蕴湮顺背,低低道:“到头来,还是要我迁就你。”一句话,不知说给谁。“嗯……”安蕴湮靠在她身上蹭,疏懒眉目泛红,醉在缸中的酒虫一般,就差落地打俩滚现原形了。白隐砚抬首,对符柏楠道:“你可知她现下在哪落脚么?”符柏楠嗤笑道:“我知?你我到底谁才是她刎颈之交?”白隐砚按按额头,“我方才便想同你说的,奈何诸事迭起。她今日方来,话未说便在我店中豪饮,我忙着给她做菜,一时没顾得上问话,现下又闹得这出,算是彻底醉了。”又苦笑道:“这家伙每每出现便引得一堆麻烦,偏身后还有人给收拾残局,好运得很。”符柏楠道:“这次怕是没有了。”伸脚一踢,地上大汉翻过来,浑身水捞出来一般,下体血流如注,已然昏死过去了。说完这话,他余光见到凉钰迁身形动了动,扬扬下颌故意道:“怎么,凉司公愿收拾这残局?”“……”凉钰迁恨不得踹他两脚,扫了眼安蕴湮,强道:“左右……左右不过一条人命。”符柏楠阴阳怪气地讽笑一声,没有接话。白隐砚转头顺坡下了:“白娘代云芝多谢凉司公。”“……”凉钰迁紧咬牙关,拎起地上大汉抛给厂卫,没打招呼便走了。目送他离开饭馆,符柏楠慢悠悠踱到鲜血滴答的桌旁,撩袍子坐下,屈指弹了下桌上的断指。那手指冒着血,嘟嘟两下,弹到了地上。符柏楠顺着它向上看,对上白隐砚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白隐砚轻声道:“凉司公方才脸红了,可是我看错了么。”符柏楠短促地笑了一声。他视线在安蕴湮身上停留一瞬,掸掸袖口道:“你——”“等她醒了,我会提醒她的。”白隐砚悠悠接口。“都入仕的人了,不能再这么胡天胡地的作。”符柏楠盯着她,有些自嘲地笑道:“本督要说什么,你总是知道。”话落又道:“闹了许久,有些饿了。”白隐砚点点头:“想吃什么。”符柏楠随意道:“都可以。”将安蕴湮交到他手中,白隐砚挽起袖子走进后厨。用过午膳,符柏楠下午回了宫里。这一场开典纳进许多新人,他先去秀坊转了一圈,远远看了安络一眼,又去椒房殿请了趟安。回到司礼监,符柏楠独自在屋中坐了一个时辰。宫人回禀,夏邑年近来饮食不振。“符肆。”“属下在。”符肆推门而入。“……”符柏楠神色阴沉,坐在屋当中,手里捏着早年还在王府时,夏邑年赏他的檀木串。一主一仆沉默着。过了一会,符柏楠转了转珠串,沉沉开口:“……该来的迟早要来。”他抬起眼。“晚间秘传徐太医来。”符肆应下。他小心上前,捧了茶俸给符柏楠,低声道:“主父,可需要属下备点‘仙丹’?”符柏楠摩挲着珠串,动了动喉头,低低道:“备吧。咱们挡不住天王老子收人,跟它论一论什么时候收,是前是后,还是做得到的。”“是。”符肆叹了一句,宽慰道:“主父,这些年大主子怎么对您,兄弟们都看在眼里,但这后头要做的事儿……就是为了保命,您肩上担着东厂上下近万兄弟的活口,有什么事,您别太往心里拾。”“……我知道。”他将檀珠放在桌上,喝了口茶,吸气道:“符肆,从明儿起你就别跟着我了。”“主父?”“现在云都沉了,雷也隐着,藩王这事儿一完,没有半年天是必然要变了。”他搁下茶碗,“可这浑水一滩,波谲云诡的,我就是做了两手准备后头变数还是难预料,不能再吃徐贤这样的亏了。”他从袖中掏出道调令。“我跟凉钰迁说了,把你调到五公主夏平幼那去听用,明儿就去。”符肆怔了怔,撩袍跪下接了令。“属下遵旨。”“从明天起,你就是本督的退路。”他看着符肆,“别让我失望。”“是!”“起来罢。”符柏楠靠回椅背,拿起檀木珠转了转,忽然问:“今天下头有人斗殴么。”符肆将调令收到怀里,点点头道:“是,正要跟您回。巡街的和守门校尉,两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了一架,让十三的一个副手揪着,各打了二十篾片。”符柏楠淡淡道:“那个量刑的叫什么?”符肆道:“许世修,是个新人,不跟主父的姓。”“嗯。”他伸手翻开本奏折,“你去跟十三说一声,把这个人提出来给我,暂接你的位子。”符肆不放心道:“主父,这人刚入东厂不过两个月,底细不明,属下……。”“无妨。”他提起笔。“本督欠他一条命,该还总要还。”“……是。”符肆躬身应答。房门掩上,批红落下。司礼监恢复了一室沉寂。☆、第二十一章春一开,忙日子越过越快,大半个月没声没响就没了。赶考结束,新晋举子等来一纸官封,走门路串关系,各自默默站好了队伍。新人不服管,圣贤书读多了,心怀社稷,总想着报效国家一展宏图。这批刚进的官里,以安蕴湮为首,有近半数清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