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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抬起头来看着傅珺,面上头一次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轻声道:“多谢姑娘。”傅珺微微一笑道:“这原就是我应了你的。”流风感激地又看了傅珺一眼,再施了一礼,方才轻轻地退了下去。房间里重又恢复了安静,唯有门边的那一道帘幕,被东风鼓荡着,翻卷着,似是诉说着这里发生的那些事……*******************************流风的消销事宜进行得很快,不几日便即办成了。在征询了流风的意见后,由沈mama作主,将他们姐弟二人安置在了回雪管着的一处庄子上。在离开前一天的清晨,流风带着弟弟荣福,踩着满院里清莹的露水,来幄叶居给傅珺磕头谢恩。流风依旧很是低调,穿着一身青色的窄袖粗布裙,素帕包头,连支银簪子都没戴,打扮得比往常还要朴素。她的弟弟荣福亦是一身灰仆仆的衣裳。姐弟二人瞧着哪有一点大户人家出来的家仆模样,瞧着比一般的农户还多有不如。流风拉着荣福向傅珺磕了头,低声道:“多谢姑娘销去我姐弟二人的奴籍,又给了我们一个去处。在姑娘的庄子上待着是姑娘予我们天大的恩典,一则我姐弟二人有人照应着,日子定会越过越好;二则我也不想离姑娘太远,也免得姑娘担心。”傅珺知道流风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作为傅珺真实身份的唯一知情者,流风自觉有必要给傅珺一个保证。虽然这个保证以傅珺看来,既缺乏实际效力,亦且毫无必要。按照古代名门贵女的思维模式,此时唯一可行的,大约只有杀人灭口这一种方式了吧。可惜的是,傅珺不是真正的大汉朝人氏。杀人是一项严重的罪行,傅珺自问她还没堕落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她目前所能做的,便是尽最大努力、用一切力量去做好防范工作。☆、第251章(80月票加更)在流风坦陈一切之后,傅珺便开始着手布置此事的所有后续事宜。她运用前世所知的一切手段与知识,以及她现世所掌握的一切力量,对流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排查。在确定流风与荣福并无异样之后,傅珺又通过一系列手段,让流风“顺利”地赁下了一处住所。那个住所的左邻右舍,全是傅珺安排下去的人手。这并非傅珺不相信流风,而是她不相信人性。人性是善变的,尤其在流风还有着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的情况下,傅珺并不想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试探流风人性的底线。此外,傅珺还在庄子上也安排了人手,甚至就连那个即将“雇请”荣福做伙计的酱原店老板一家,也是傅珺一手安排好了的。傅珺需要全方位地知道流风姐弟的一切信息,及时掌握第一手资料。她做不到夺人性命之事,但防患于未然却是能够做到的。如果在这样的全面盯防之下仍旧出了岔子,傅珺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叫沈mama趁着她们人还在姑苏,又新买来了一批丫鬟与仆妇,共计四房家人并八个小丫鬟。傅珺相信,此时她所买下的这些人手应该是比较清白的,至少要比回京之后买下的人手清白许多。她想在对这些人手考察一段时间之后,将之分别充作下仆与房内丫鬟使用。而她原本的那些仆妇下人,其中一些身世可信、老实堪用的,她要不着痕迹地安排出去,作为她的退路之一。除此之外,傅珺还将手头的财产也重新做了划分。她正在想办法通过怀素与回雪之手。将一些店铺与房产以转手买卖的形式,从傅珺的名下划到一个虚构的晋商富户的名下。自然,做这一切必须得万分小心,不可叫人查到踪迹。此事亦不能急在一时,只能徐徐图之。此时,看着流风那一脸轻松的表情,还有荣福眸中的懵懂之色。傅珺原先心中那些没来由的内疚与歉然。却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一种生活是容易的。人生之路亦总是布满荆棘。流风活得固然艰辛,傅珺又何尝不是如此?现在的傅珺已然选择了一条路,往后她便只能循着这条路坚定地向前走。而流风亦如是。与流风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又温言嘱咐了他们几句,傅珺未再多言,便叫涉江送了他们出去。望着这姐弟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傅珺心中默默祝祷。但愿从今往后。她与流风能够彼此相安,各自在选定的那条道路上一往无前。直至终点。对于流风的离开,幄叶居的其余人等皆无异议。流风身份尴尬,原本在幄叶居里便有些不高不低的。如涉江等几个大丫鬟亦感觉得到,傅珺对流风多有避忌。因此。流风的离开虽然对傅珺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但在旁人瞧来,不过是傅珺打发走了一个年纪大些的丫鬟而已。此原系小事,根本不会有人来多问一句。打发走了流风之后。傅珺便忙于着手安排其他事项。直到若干天后的某个午后,她才蓦地察觉到,最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姜姒了。彼时已是四月中旬,距离她启程回京不过十日光景。这一日,傅珺难得有了几分空闲,便倚在窗前翻书。时间虽然已至初夏,那风里却还残留着几分暮春的气息。傅珺以手支颐,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着书,偶尔还会望一望回字墙上的蔷薇。那满墙的浓绿间依旧是花枝妍媚,墙头上的桑树叶儿衬着微阴的天空,深灰与凝翠两种色调交织在傅珺的视线中,莫名地带着几分淡淡的萧索。傅珺有些意兴阑珊。她自窗前收回视线,转首看了看侍立一旁的青芜,漫声问道:“好些日子没听你说沁竹院儿的事情了,可知姒jiejie近来如何?”青芜闻听此言,面上便露出了两分迟疑来,停了一刻方轻声回道:“回姑娘/的话,非是婢子没向您回禀,而是据秋儿传来的消息说,那姜二姑娘却是病了好些时候了。”“哦?”傅珺略有些讶然,她放下支颐的手,直起身子问道:“姒jiejie竟是病了么?是什么病?请了大夫来瞧过没有?”青芜回道:“回姑娘/的话,沁竹院请了大夫过去瞧了,说是姜二姑娘得的是晕眩之症。”傅珺闻言不由怔了怔。晕眩之症?这名字她很熟悉。许多年前,她的娘亲王氏便是因着得了这个病症,这才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