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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满酒,沈信端起来摇摇一敬便喝下去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娘的身子越发妖娆,这个小插曲没人注目去看,看沈信不喜不怒的,潞凌更是生气,可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家的使臣又不停扯自己,只能恨恨坐下。沈信干脆连眼神都懒得浪费,放下杯子,看向庭下歌舞,却忽然脸色一白,瞬息之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歌舞声乐戛然而止。“将军”一声呐喊惊破了层层云雾,所有人都看过来,却看到刚刚正襟危坐的北安公已昏倒在地。“传大夫,传大夫···”一时间乱作一团,变故途生,蔡相冷汗森森,马上看向潞凌,这杯酒是他敬沈信的,可是对面的潞凌也是满脸惊诧,脸色惨白,显然并不知情。旁边的侍卫已经封锁了现场,舞姬的叫声,陡然而变的琴声刺破人耳,那个随从已经被人押下,蔡相手抖浑身都在抖着,看着沈信,他若有事,在场所有人都得陪葬“大夫呢,还不快去找”蔡相斥道“来了,大夫来了”蔡相赶紧往跟前走,却被人拦住“相爷见谅,事情查明前,谁也不能接近国公。”蔡相知道兹事体大不敢硬闯,也不在意贺晗的失礼,只是点头“本相明白,明白,国公爷要紧”忽然想到沈什么,蔡相赶紧问“听闻安泰郡主也在智洲,可通知她了?”若是人救不活,起码得有个亲人在跟前,沈家不好惹,北疆30万将士更不好惹,这事处理不好,谁也别想好过。☆、死亡“爹,爹”沈枳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她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父亲出事了,从和谈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到底还是出事了。“郡主,臣···”蔡相还未说完,沈枳已经打断他了,她这会没心思听任何人解释任何东西,这都是后面才要追究的事情,这会当然是父亲的性命最重要“贺叔,在场所有人都抓起来,事情查清楚前谁也不许离开。”最好能抓住下毒者,逼出解药“军医呢,验酒菜。”话音未落,给沈信倒酒的小厮就自杀了,一头就栽下去了,白枫冲过去也只来及托住一个尸体“郡主,是死士,毒藏于齿间。”未等沈枳说话,已经有人去查了酒水“郡主,是断肠草。”“羊血,快,取羊血”医术有记载,羊血鸭血可解断肠草,白枫是侍卫出身,这些本就是基本的知识,他一喊立马有人去办,那军医也赶紧点头“这位将军说得对,说得对,羊血可解断肠草,取羊血,鸭血也可”这边说话间,那边沈信已经开始口吐白沫,呕吐抽搐“爹,爹”沈枳拉着沈信,可是手上冰凉的温度让她心惊,没有人敢说话,全场只有沈枳低低的叫喊声回绕在会场之上,异常刺耳。没等一会,东西就拿来了“羊血来了,羊血来了”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沈枳立马接过去,贺晗帮着沈枳,托起沈信给他喂下去,可是沈信严重呕吐,浑身痉挛,根本咽不下去,沈枳拿着碗的手都在颤抖,心里恐惧蔓延,难以抑制“贺叔···贺叔”声音都在颤抖贺晗从沈枳手里接过碗,向沈信说了句“将军,对不住了”说话间就卡上沈信的脖子,强迫沈信咽了下去。沈枳只感觉自己周身都充斥了这种膻腥的恶心气息,虽然她知道这并不是亲人的血,可是这刺眼的红还是让人心惊,不由自主的用袖子去抹掉父亲脸上的血迹,抹起长长一道血痕。大家都在等,静静的等,一分一秒过去,那双眼没有睁开,连手都没有动一下。“爹,爹”沈信一口血呕出来,混着食物,混着黑血,混着刚刚才咽下去的羊血“爹”沈信浑身痉挛,呼吸困难,四肢冰冷,面色苍白,沈枳脸色惨白,用手指在父亲鼻间探去,呼,还有气息,还有气息,还有微弱的气息。若不是还有微弱气息,沈枳都一度以为怀里的是个死人了。她卸下力来,看向军医看向白枫,可是二人都躲过她探寻的眼光,叹气,并不说话断肠草,量过必死,她知道。像过了一个百年,走了一次地狱,百转千回,连要干什么都知道了,她回身从白枫腰间抽出一把剑,眨眼间已到潞凌面前,剑势凌厉,带着杀气,真的有杀气,潞凌神色迷惘间,剑已到脖子,随时可以断脖要命,血溅当场。“郡主,不可···”无数人在喊沈枳充耳未闻,剑就架在潞凌脖子上,失手就要划伤脆弱的脖颈,目光却冷冷的扫视一圈回到潞凌身上“潞凌?”“是”未等再沈枳说话,蔡相已经急了,就要往过冲,恨不得拿自己换上潞凌,沈枳顺着动静看向来使还有蔡严山“白枫,带走。”事关两国和谈,蔡相当然不能允许沈枳胡闹“郡主,快放下剑,别伤了皇子,国公之事,臣等必定彻查···”“你闭嘴”沈枳回身冷冷的看着他斥道“他脱不了干系,你也脱不了干系。”剑依旧没有放下“你,你··”蔡相官至辅臣,天之骄子,还未曾受到这样的对待,气的指着沈枳却说不出来话。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沈枳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沈信中毒未醒,沈枳又和蔡相闹翻,一时间大家不知道听谁的,既不敢真的抓人,也不敢不听沈枳。沈信出事他们当然悲愤,可是议和事关朝廷大计,他们又岂敢破坏,这会抓了潞凌抓了使臣,这和还怎么议?届时坏了议和大计,朝廷怪罪起来谁能担当的起?沈枳心里只有无边的愤怒,根本无暇想太多,看并无人动,疯狂和无力就像漫天遍野的野草在疯长,回头对贺晗喊道“贺叔”语气严厉中却带着丝乞求和可怜,她身份再尊贵,如今在这她就只是一个即将丧服的孤女,无依无靠,茕茕孑立。贺晗低头一咬牙,尝到唇间血锈气,也激起男儿意气。国公对他恩重如山,今日之事明显有异,恐怕不仅是北狄,朝中使臣也必有jian细,说不定这军营中也有人参与其中,要不然沈信的侍酒小童怎会被轻易换掉。想到沈信戎马半生竟是这样的下场,他将士也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看向地上的国公,终于贺晗下定决心,一挥手“没听到郡主吩咐吗?都抓了,带走了”蔡相不敢置信的看向贺晗“贺晗你···”“蔡相稍安勿躁,待事情查明,贺某亲自向您赔罪,都带走。”白枫也上来押住潞凌,潞凌并未反抗,只是看着沈枳道“不是我。”“是不是你,你说了不算。”沈枳并不看他,扔下剑淡淡对贺晗说“贺叔,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准透露半个字出去”“是,郡主。末将明白。您先带国公回去疗伤,剩下的事末将处理。”刚刚莺歌燕舞的会场,一时间只剩下金戈铁马的肃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