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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生产如渡鬼门关,搭上这样的命,任谁都回天乏术……”……李莉不忍再讨论下去,留下众人交谈,默默地走开,想转身上楼去病房区。却在楼梯口,被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拦住。男子黑发蓝眸,混血的五官深邃粗犷,语调里充满了不伦不类的ABC。李莉最烦这种外黄内白的香蕉人。“李护士长,抱歉打扰了!昨天夜里送来了个难产的孕妇,名叫冷玉,我是他的一个亲戚,想向您打听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说话的人带着墨镜,不辨面色。哼,亲戚,能是这副不见悲伤,例行公事的神色?李莉原本就觉得大过年地,医院出了这档事情心里也不好受,便没好气地回复说:“还能怎么样,孕妇严重失血,又拖延了那么长时间才送过来……现在人都已经躺在太平间了!”李莉的话终于让墨镜男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急切地问:“那孩子呢……生下来了吗?……”“胎盘都还在肚子里留着,孩子还能保得住吗!……”李莉说完,不愿再与墨镜男理论,转身上楼。这样的情况,让墨镜男有些震惊,他呆立片刻,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紧张地拨通了越洋电话,恭敬地等待对方接通。“夫人,果然如您所料,冷小姐是在密城医院生产的,只是……”“只是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不见一丝波澜。“只是冷小姐难产,再加上血崩,昨天夜里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人已经没了……”墨镜男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言,生怕犯了听者的忌讳。对方倒吸一口气,似乎在刻意使自己安定,缓缓问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终于,用了上扬的语调。“已经向这里的医护人员核实,胎儿留在了腹中,也没能保住……”墨镜男显然是混淆了胎盘与胎儿的概念。电话里的女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语气:“知道了。皮特,做好保密工作,所有人都撤回吧。”作者有话要说:最不愿删改的章节,很想哭……第4章风波再起仔细将母亲坟头的枯草整理一遍,冷年年站起身,挥手呼唤前方高地上的少年。申雨忙将手中的烟头摁在黄土地上彻底熄灭,解开树干上的绳子,拉着大黄回到女孩身边。“申雨!我都说多少次了,你还不到13岁,能不能不要跟陈奇那帮20多岁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吸烟不好!”少年刚靠近,年年忙用袖子捂住鼻子,表示对二手烟的不满。“大人的事儿,小孩儿懂什么呀”申雨自知理亏,却还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似乎很介意申雨总是拿年龄来压自己,年年低头垂目,不再言语。“小丫头,哥错了还不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吸烟……”这丫头从小只对申冷两家的人才会敞开心怀闹腾,平日里就是个闷油瓶子,沉默得让申雨心疼。他取出打火机,笑道:“快给玉姨多烧些银子,以后就算我离开夏庄,她老人家也好有盘缠来保佑我……”年年也不再对嘴,接过打火机,认真地引燃摆放在墓碑前的纸元宝,连带着将自己写了几个月的作业本烧掉,口中念念有词:“mama,这是我最喜欢的画画,你快看看,我画画的水平,是不是又长进了。虽然明天秋天才能入学,但哥哥已经教会我认字了,我可以看着拼音,把哥哥课本上丑小鸭的故事读下来了。丑小鸭好可怜,但是她坚持到最后,耐得住寂寞和寒冷,终于变成会飞的白天鹅……”申雨被这丫头天真的童话心结拜倒,见纸元宝快要烧尽,连忙取出鞭炮点燃,这上坟的仪式才算完结。劈哩啪啦的响声,震耳欲聋,仿佛能驱走附近十里的邪恶,叫善者心中坦荡。待返到村落,已经临近中午。回来的路上偶尔遇到乡亲邻里,年年都逐个礼貌问好。村子里哪个不是看着冷玉长大的,如今好姑娘已逝,留下的闺女乖巧又懂事,怎能不教人背后叹息。因此,除却居委会的低保,其他村民都自发地接济冷家的一老一小,常常东家送袋米,西家赠块布。年年真真是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故而打小就养成了,不争不奢,心静如水的性格。申雨趁着新鲜,一口一口地吃着年年早上煮好的饺子:“不错,厨艺见长。”“哥哥你慢点别噎着了,又没人抢……”年年快走两步,想要接过申雨手中的篮子,余光一扫,却被拐道墙角站着的一个人影骇住了脚步,一时说不出话来。大黄赶忙跑上前去,挡在小主人面前,厉声叫唤起来。察觉到异样,申雨顺着年年的眼光望过去,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烟头的星光上下浮动,不辨意图。是崔长贵。前两年,仿佛一夜之间,“新农村”建设的春风刮进了这里,夏庄有幸成为县里第一个扶贫计划的试验村,不仅增加了相对专业的医诊所,通往镇上的山路也被修成了硬梆梆、平坦坦的公路,方便了同外界的来往,使得夏庄满山的大枣核桃都能早早运出去卖个好价钱。崔长贵也趁着这把春风小赚一笔,家境渐好之后,也陆续有人上门提亲。但此人原本心性孤僻晦暗,不是他嫌弃女方家贫貌丑,便是女方嫌弃他断了条腿,脾气阴晴不定。拖着拖着,终身大事便又给耽误下来。冷玉去世后两三年,崔长贵见冷家小丫头乖巧伶俐,便带着八千块钱,跑去求冷嵘,想要将年年收过来当做养女。年年幼年凄苦,虽然五岁,心智却纯真而聪颖,一双慧眼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人情世故看透,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倔强,冷家的姑娘,如出一辙,冷嵘当然不肯舍得,话不投机,老头子cao起家中的镰刀就要去砍,还放狠话说除非自己死了,绝不叫这孙女离开自己半步。亏得被申家李环拦得及时,崔长贵才保住了另一条腿。崔长贵往后虽再没提过这事,却日渐自暴自弃起来,常日地混迹在镇上的赌博场所,虚耗过活,家里远的近的亲戚都对他避之不及。长此以往,崔长贵的精神渐渐变得不正常,得空便在冷家附近转悠,在申雨看来,不怀好意。申雨心中一阵厌恶,当即将年年护在身后,截断崔长贵的视线,眼含警告。十几岁的大孩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