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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从最开始,你的目标不就是飞升上界,与天地同寿么……”阿浣依旧没有说话,仍只用那双美得近乎于妖异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叶清桓避开她的目光,半晌,喉结微微动了下,像是要把多少年来积沉的苦涩都咽下去似的,然后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低声问:“我的徒弟被你带到了何处?”阿浣皱了皱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叶清桓涩声冷笑:“你觉得到现在再装出这幅样子还有意义么?”随着他这句话,女人那副虚幻而飘渺的表情像是被定住了,过了半天,终于裂开一丝缝隙,转瞬间就把所有的温柔和平静都漏了个干净。一种偏执而鬼气森森的神情在她幽深的眼底显露出来。她丰润的嘴唇慢慢地弯起来,长袖翩然扬起。遍布在四周的障眼法随之解除,显现出这间屋子的本来面目。此处哪里是什么屋子,倒更像是地底或山腹中被挖出的巨大而简陋的石洞,洞中四圈都围着冷蓝色剔透的冰柱,其中如同战利品似的陈列着数十具男女老少或完整或残破的身体。最近处那人僵白的面孔猝不及防地撞入叶清桓的眼中,他心中蓦地剧震,丹田之中的冷意席卷而上,竟逼得他喉中泛起一阵腥甜。他顾不及擦去溢出嘴角的血迹,踉跄往前几步,将那些伤痕累累的尸体或尸块一个个看过去,每确认一次,脸色便更惨淡一分,到辨明最后一具尸体的身份时,已然面无人色。阿浣歪着头看他,脸上愈发笑得柔和而驯顺,只是那笑容在石洞中炽白的冷光映照下,虚假得如同粗劣的假面。叶清桓强迫自己转过身来,咽下口中再次涌上来的血腥味道,一手抵着寒冷彻骨的冰面,不知是为了支撑身体,或是为了让神志保有一丝清明:“我徒弟在哪?”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极艰难地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相比之下,阿浣的声音却异常轻快,她不甚赞同似的摇了摇头,浅笑道:“说实话,我真是很意外,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叶十七也会收徒弟。”她笑了笑,走近几步,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绣纹:“可是,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你亲近的人若是死绝了也就罢了,只要还剩下一个,我便总有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叶清桓嘴唇咬得发白,面色沉冷。阿浣便又笑了,依旧是那副不沾人间烟火的模样:“罢了,你也别急,我这就让你瞧瞧你的小徒弟。”她又一扬袖,不知这回又是解了哪里的禁制,最后那根冰柱旁边忽然升腾起一股白雾,与外界弥漫的雪瘴一般无二。须臾之后,雪瘴散去,露出中间的人。那人正是姜云舒,她好似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神色迷茫,直到目光捕捉到了叶清桓的身影时,才精神一振。她仿佛想要跑过来,却被面前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住,转而去尝试从其他方向绕行,可每一次都只走了两三步,便又被同样力量挡了回去,面上渐渐显露出疑惑和焦急的神色。叶清桓见到她无恙,先是心头一松,可紧接着看到这副场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云舒,让到一边!”姜云舒下意识地照做。一道剑气以风雷之势击上那道无形的墙壁,力道之猛烈,让整间石洞都随之震荡起来。但那将人禁锢于其中的力量却并未削弱分毫。阿浣轻柔的笑声便又传过来,她素白的指尖半掩着嘴唇,笑叹道:“叶十七,我就算天资再驽钝,这几千年来毫不懈怠,修为也早就远超于你了,可怜你关心则乱,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起来。”她眼中如覆寒霜,面上却偏偏比春风还和煦,缓缓地走上前来,双手从后面抚上叶清桓的肩背,轻轻柔柔地一路下滑到他的腰际,如情人般依偎在他背上,声音甜美:“十七公子,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么?”叶清桓身形僵硬,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好似惊呆了的姜云舒。阿浣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答,意兴阑珊地重新站直了身子,仅瞥了一眼姜云舒,便收回目光淡淡笑道:“其他人都是死后才被冰在这里的,也就罢了,只可怜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如今却因你一念之差就要活活冻死在这九幽玄冰之中,连元神也不得解脱。”叶清桓瞳孔骤缩。迷心钉便是以九幽火炼化,而九幽火又取自九幽玄冰冰芯,被这种至寒邪物禁锢而死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阿浣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朱唇轻启。叶清桓没待她念出咒诀,陡然回身一剑刺出。阿浣神色间惊异一闪而过,身体不着力似的随着剑风往后荡了数丈远,才停下来冷笑道:“难不成叶十七轮回转世之后竟变成了个傻子?”她随手轻飘飘地推出一掌,看似极慢,却偏让人无处可躲。叶清桓疾退几步,却只来得及勉强避过要害重xue,便被一股强悍的灵力击中胸口,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撞在一旁坚冷的寒冰柱上。他胸腹之中的寒意搅起一阵剧痛,而那一击的巨力更是仿佛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撑着地面,勉强支起身体,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像是被碾碎了的内脏便猛地抽搐起来,他眼前一黑,顿时呛出口血来。叶清桓觉得耳边轰鸣,拼力凝聚精神,总算依稀能见到对面姜云舒的神情——她满面焦急,好似正在喊着什么,却只见她嘴唇张合,听不见一点声音。而泛着淡淡蓝色幽光的一圈薄冰已在姜云舒周围合拢。阿浣冷笑,五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抓,叶清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上拎了起来,慢慢地擎到空中。体内一阵阵的剧痛和僵冷让他无法调动灵力,只能凭着本能的反应地抓向被勒紧的脖子。可那诡异的力量有质却无形,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撼动,他颈侧苍白的皮肤上渐渐浮现起紫黑的指印,空气被封锁在喉咙以上,憋闷感如同潮水一般漫上来,肺中更是疼得好似随时会炸开。而越是徒劳无功地挣扎,那只虚无的手就似乎勒得越紧,直到他在窒息的眩晕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渐渐瘫软下来,阿浣才猛地一甩手,将他往禁锢着姜云舒的那圈薄却坚硬的冰壁抛去。眼看着叶清桓重重摔在地上,像条离了水的鱼似的,只能半死不活地重重喘息,那被称作阿浣的女人便愈发惬意起来。她掩口一笑,袅袅婷婷地走到叶清桓跟前,蹲下身去,以指为梳一下下慢慢地梳理着他凌乱的鬓发,直到在那圈冰墙中不停生长的寒冰已将要没过姜云舒的腰际,才猛地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看着冰中的情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