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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侣的结丹女修带回去当闺女养了。

怀渊真人难得心情好,更是顺势应承了几位真人的恳请,就此天地气脉衍生灵物之事在常阳峰大殿之前讲道三日,昭告内外门所有弟子但凡愿意皆可前往听讲。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愿意去听讲?

整个外门顿时炸开了锅,短短盏茶时间,姜云舒那间僻静的小院子里就迎来了四批访客,全是心急火燎地来告知这一消息的,待发现相熟的几人都知道了,便立刻又携手同行,浩浩荡荡地奔向常阳峰,生怕去得晚了便抢不到个好地方。

姜云舒自然也在其中,怀渊长老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赞美与惋惜之词,百余年来她首次开坛讲道,错过实在可惜。

可人算不如天算,外门弟子大多不会御器飞行,陆无际便与几名结丹真人一同接引。正在姜云舒犹豫是自己先走还是与相熟之人同行的时候,便听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无际真人和蔼笑道:“这不是承明师侄么?说起来,师伯这里正好有些东西要送给你师——哎呀,我失言了,含光师弟如今已不是你师父了,可不管怎样,你与他毕竟有些渊源,又会自己御器,就替我送一趟东西过去吧,也绕不了多少路。”

姜云舒下意识便要拒绝,便又听陆无际笑道:“师侄也看到了,如今师伯须得驱动法器接引各位外门弟子,若亲去送东西也不是不可,只是这耽搁了时间……”他环视四周,笑容很是诚恳无奈:“只怕误了大伙聆听怀渊长老训示的大好机会啊!”

他话音方落,顿时就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投了过来。

姜云舒“啧”了声,瞧见陆无际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只觉跟刚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但她也知道,自己越是推诿,耽误的时间就越多,得罪的人大概也就越多,便索性痛快认栽,将那柄一看就粗制滥造、本不可能急着送人的长剑接过来,退下飞舟,皮笑rou不笑地说道:“陆真人有命,弟子不敢不从。不过,真人若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不妨再好好想想,趁着此时也就一并吩咐了吧,免得等会我送完东西回来,你又突然想起什么,还得让我再跑一趟。”

陆无际的笑容一僵:“师侄多心了。”

姜云舒便又弯了弯嘴角:“岂敢和无际真人的七窍玲珑心相比,要说心思多,弟子甘拜下风。”

旁边便有熟悉的窃笑声嗤嗤地响起来。

姜云舒目送载满了人的飞舟远去,实在想不明白陆无际图的是什么,好端端一个结丹期的修士,打不过别人也说不过别人,却偏偏热衷于在背地里玩弄一些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小花招,连坑人都坑不到点子上,除了令人恶心以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这又是何苦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叹了口气,祭出青玉笛,往朱雀峰顶飞遁而去。

朴拙到近乎简陋的小院与数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或许是眼下所有人都前往主峰的关系,附近杳无人声,便衬得此处冷清到几乎有些荒凉了。

姜云舒敲了半天门也没听到回音,疑心叶清桓早去了常阳峰。她既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愿意拎着这把破铁棍子似的剑去常阳峰给陆无际话柄,便循着记忆中的方式试探着解开院门中暗刻的符阵。

没料想,叶清桓居然还真没更改出入禁制。

她不由暗自庆幸,将剑搁在院中桌上,便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笃”的一声。一扇因疏忽而没关紧的窗子被腊月里的寒风吹开,晃荡了几下,又轻轻撞了回去。

姜云舒就不由自主地刹住了脚步。

她有十二分的心想要视而不见地直接出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却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一步步往旁边同样虚掩着的房门走过去。

木门被轻轻一碰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其后光线沉暗的屋子。这门也不知半开半掩了多久,冬日的冷风把一场又一场的雪送进去,在进门的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几乎要与门槛同高了。

姜云舒皱起眉头。她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发现情况不对了。叶清桓虽然修为不低,但却曾受迷心钉所害,阴寒之气深入神魂,在这大冷天里连日不闭门窗,只怕不是透气,而是找死。

她略一犹豫,终究还是拉开屋门踏雪入内。

外间一张小榻,几张桌椅上都凌乱地堆满了书卷,有些已被风刮到了地上,被雪盖住大半。

姜云舒弯下腰把那几本书捡起来,抖落碎雪,轻轻放回远离门口的桌上。

再往里才是内间的卧房,与外间有一道门相隔,站在外面侧耳聆听,也只能分辨出寒风拍打窗棂的细微声响,除此外就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心中那种莫名不安的感觉愈发浓重,便不再迟疑,立刻推门而入,可才刚刚往内室里瞄了一眼,身形就登时僵成了一块木头。

卧房中的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床,皆是朴拙单调的样式,桌脚边上飘落了几张浸染了污迹的纸笺,而另一边,水青色的帐幔已略微褪了色,从床边垂下来,掩住了里面微微起伏的轮廓。

姜云舒迷惘地望着这与当年惊蛰馆的密室如出一辙的房间,恍惚觉得过往两年多的时光似乎在一夕之间结成了首尾相接的环,而她竟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站在终点还是起点。

“真人……?”

不知过了多久,姜云舒才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

周围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她无意识地攥了攥手心,像是要重新积攒起一点力气似的,好半天才屏气凝神地踏出了第一步。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却几乎是一片空白,残存的一点神智只觉得可笑之极。她是怨他的冷漠,恨他的利用,可那些都是她自己的不平,而他曾经的遗愿却并非谎言,他所要做的事情,哪怕是要利用她做的事情,也并不是错的啊!他虽打碎了她的幻象,但却并不是个坏人,为何最终却还是……

“最终”两个字划过脑海,姜云舒忽地一激灵,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那些岔到了天南海北的脑筋突然就重新接上了。

——这并不是在惊蛰馆密室,还没到应该追悼的时候呢!

她胸口微松,奋力压下那些层出不穷的不祥之感,快步过去把那扇犹在笃笃作响的窗子关上,这才回身挑起床边帐幔,露出里面隐藏的情形来。

可第一眼瞧见床上的情状时,姜云舒却还是懵了一瞬。枕头歪斜着抵在床边,除此以外,便是不知是一床还是两床又厚又宽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堆成了一团,从床头覆到了床尾,其下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有没有人在。

姜云舒定了定神,又凑近了些,好容易才在两层被子堆叠的边上发现了几缕发丝。

她便顺着那条边缘探手进去,把被子掀开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