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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来说,那就是家事了,对于袁贵妃的讨论也越发肆无忌惮。“陛下为什么会宠幸这恶妇!”“哎,王皇后贤良淑德,昔日打理宫务有条不紊,对待皇子也算公允,现在怎么弄到如此地步!”“宫中没有太后,皇后又因失德被废,袁贵妃会一手遮天也是自然。”“没了儿子,她还能嚣张几时?”“就怕陛下这几天也无心上朝了……”一群宗正寺官员在下面窃窃私语,吕鹏程眼睛似闭非闭,像是对下面的言论毫无所动,只是手指却在不停地摩挲着身前的案桌。待到下面义愤填膺之声渐渐止了,吕鹏程才睁开了眼睛,微微笑道:“看样子各位也对袁贵妃意图谋害皇嗣有所不满?”“这违背祖宗规矩,当然不满!”“殿下子嗣原本就不多,更何况长幼有序,小皇子虽年幼而殇,但宫中之前早殇的皇子公主也不是没有,各个要都这样,袁贵妃岂不是第一个该死的?”有几个刚直的当场就表了态度。其他的官员虽没有说的这么明白,但同情和愤怒之色也均溢于言表。“各位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吕某深感佩服,吕某也与众位同僚持同样的观点……”吕鹏程站起身子,对着堂下的所有官员深深一拜。“吕寺卿,您这是做什么!”“吕寺卿,我们只是说了实话,当不得当不得!”“众位同僚有所不知,正因为后宫即将大乱,吕某身为皇室后戚、朝中官员,对于几位皇子的安危深表担忧,所以我先斩后奏,提前将三位皇子请来了宗正寺中……”他直起身子,凝视着堂下宗正寺官员们惊诧莫名的表情,一字一句说的说了起来,说的很慢。“还请各位同僚,一、同、照、拂。”☆、第39章番外孟太医乙未年中秋,我父母回乡探亲,恰逢海上卷起怪风,我母亲动了胎气,于船上生下了先天不足的我。据说生下我后,风暴不弱反强,船上的汉子们动了拿刚生下来的我献祭龙王的念头,结果被身为边关守将的父亲一刀一个连杀了三四个人,这些水手才熄了这种念头,最后是拿这些死去的水手献祭,才使得风平浪静。平安上岸后,父亲给我取名为“帆”,意欲一帆风顺,但似乎自我出生后,家中就没一帆风顺过:——我的父亲后来死于一次守城之战;我母亲得到消息就自尽了,抛下年幼的我丢给了祖父祖母,而从小身体孱弱的我,在孟家的老宅里度过了寂静如死一般的童年。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有些异于常人。我会将枝头上的蝉打落下来,用签子一个个扎死,享受凌虐的快感;我身体弱,长得又瘦小,族中的兄弟总是欺负我,但我从不反抗,而是故意将自己的伤弄的更重些、重到几欲将死的地步,“恰巧”倒在他们家的门口……你问我要是真死了怎么办?真死了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欺凌我看起来最没有危险,但这些脑子里长的全是肌rou的族兄们,怎么能知道我代表的是何种意义?我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将军,我的母亲是以身殉夫的烈妇,我的祖父是告老还乡的致仕官员,哪怕为了“名声”,族中也不可能不做出反应。尤其我们孟家主持宗法的族老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老人,从不会因为是自家子弟就包庇“凶手”,渐渐的,那些喜欢欺负我的族兄因为“生性不仁”被驱逐出族中,彻底失去了家中的庇护,有些因为名声太过不堪,甚至举家搬离了乡里,恐怕这辈子都会因为“不仁”而无法得到举荐。在这个时代,一点点的名声污点,这辈子就毁了。但凡事有好就有坏,我身体原本就孱弱,几次三番把自己整的更惨,更是弱的犹如破布撑起来的人偶一般,我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的,我的叔叔们也不在意,但我的祖父却不可能抛弃我这个孙子。所以,他将我送去他昔日为官的好友张太医家中,希望杏林张家能帮我调养好身子,不求别的,只求能活到为孟家开枝散叶。说到底,祖父也不是心疼我,只不过不希望长房的传承断绝罢了。大概是这样的请求,让我心中又燃烧起了无名的邪火。我开始反复幻想着我成功的活到了成人,却没有依从祖父的要求娶妻生子,而是自缢在他面前的场景。他们要我活,我偏要死;他们要我留种,我偏要断子绝孙;他们想看我健健康康,我就健健康康,但健康并无什么用处,人该死还是要死的……是的,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我并没有求生的*,活着只不过因为是偶尔还能看到有眷念的事物。也许是母亲妆盒里的一枚金簪,也许是祖母摩挲的那一棵山楂树,也许是祖父在我床前默默念诵的那些诗词歌赋……祖父的好友家在京中,家中世代在宫中任太医的职务,一家子人住在城南一处颇为庞大的府宅内,听说他们家的家人感情甚好,从大房到五房都没有分家,五房皆为老夫人所出,混住一处,真正是满门皆医。待我到了张家,才知道这个人家多么有意思。长子在宫中任太医,出入宫廷,沉默寡言;二房在军中任医官,一年回不了一回家中;三房在京中开了一家医官,逢双日免费为百姓义诊;四房做的是草药生意,家中草药全由他供应,在京中也是赫赫有名;五房只为达官贵人看诊,如果需要身为太医令的长房或老太爷出面诊治疑难杂症也得通过他来,当然,所需医费也是让人咂舌,可以说张家还算殷实的家世、以及老三义诊所费的消耗,都是老五挣来的。初来乍到,又是陌生地方,想要平安,必须要伪装成和这个地方的人一样的特质,慢慢获取信任,方能舒心畅意。我本是个性格阴沉的少年,无奈张家一家大约是世代治病救人的缘故,各个都长得慈眉善目,性格温良,男丁也是身强体壮,越发衬得我内向可怜。可怜就可怜,可怜也是本钱,为了博取所有人的同情,我将一个“父母双亡性格内向家中兄弟残酷不得不舔舐着伤口过活”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为了打开我的心防、达到医身又医心的目的,善良的张家人让他们家和我同龄的子弟与我一起玩耍,为我排解寂寞,终于渐渐的“使我重展笑颜”。要装天真装纯良其实很难,毕竟我的天性与之恰巧相反,但如果你有个参照的对象模仿就再简单不过了,尤其这个参考对象人人都喜欢的时候。张家五房,唯有一个女孩,便是大房的幺女张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