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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来,便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窗外的晨光换成了老高的日头,李老伯忙去看身边,却不见的老妻的身影,顿时大惊,忙跳下地跑了出去,却见老妻正在灶房里收拾,虽仍有些虚弱,却精神大好,看见丈夫李大娘道:“我才病了几日,这家都不像家了,瞧这灶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一边儿说一边那湿布擦着。至此李老伯一颗心才算真的放下了,过去夺过老妻手上的布放到一边儿:“这些等你病好了再做也不晚,如今好容易见好,还是去屋里躺着吧,病了这些日子,好歹将养将养身子,回头我去小白河捕几条肥肥的鲢鱼来给你补身子。”说着扶了老妻进屋。李大娘素来知道丈夫的性子,便也不硬扭着,靠在炕上道:“你这回寻的大夫真是个神医,这药吃下去睡一觉便好了,你快跟我说说这是哪个药号的大夫?回头我也好去谢谢人家。”李老伯倒了碗水递在她手里道:“这回却不是那些药号里的坐堂大夫,你也认得。”李大娘颇为疑惑:“我也认得?怎么会,你说的不会是咱们前街上那个老于头吧。”这老于头并不是大夫,也是个卖鱼的,也不知从哪儿得了个草头方,只谁有病他都告诉人家这个方子,说能治百病,别说有几次还真治好了,鱼市上的人便说老于头卖鱼可惜了,是个当大夫的料,这老于头便当了真,去书铺子里买了一本医书来成日捧着,弄得鱼市上的人都笑,说老于头你大字不识一个,捧着本书装什么相,老于头却一本正经的说自己要当大夫,从哪儿起鱼市上的人见了都笑称他于大夫。也莫怪李大娘提他,这前后仔细想想,自己认得又跟大夫沾点儿边儿的也只有这个老于头了。不想李老伯却道:“他算什么大夫,不过是装相罢了,你再想想。”李大娘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想不出了,我认的人不过就那些,没听说有会瞧病的啊?”李老伯:“是小叶大夫。”李老伯这一声小叶大夫,李大娘更蒙了:“哪来的一个小叶大夫,我连听都没听过。”李老伯:“就是小叶子。”李大娘愕然许久才道:“你是说那个常来买鱼的小叶子。”李老伯点了点头:“就是她,你忘了以前还问过说是大夫来着,你还不信,猜着说哪个医馆里的小徒弟。”李大娘:“是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这样小的年纪,真会看病?”李老伯:“岂止会看病,小叶大夫的医术高明着呢,你这病寻医馆的大夫没用,庆福堂那个什么神医更不是个东西,开的药跟前头的一个样儿,竟要了一百两银子,不治病不说还差点儿害了命,要不是凑巧碰上了小叶大夫,你这病还不知好不好得了呢。”李大娘:“那回头,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李老伯:“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正说着忽听外头有扣门的声:“这里是李老伯家吗?”李大娘:“想是来买鱼的,你快去瞧瞧,若是来买鱼的主顾,你跟人家好言语解释解释。”李老伯却知不是买鱼的,上他这儿买鱼的都是熟客老主顾,而这声音听着颇为生疏,不像来过的人,李老伯开了院门,疑惑的看向来人:“你若买鱼,可不凑巧,近日家里有病人,不曾去捕鱼。”那人却道:“我不是来买鱼的,我是庆福堂……”那人还没说完,只一提庆福堂,李老伯立马脸色一变,伸手就把门后的顶门杠子抄在手上,厉声道:“识相的快滚,敢进这个门,老汉打断你的狗腿。”旁边的小子听了可不高兴了,少东家的医术可是比那些宫里的太医都厉害,便是那些达官贵人想请少东家出诊都得格外礼遇,今儿少东家亲自上门来看病,却连门都进不去,还说要打断腿儿,这老头子也太不知好歹了。想到此,不禁道:“我说你这老头儿怎么回事儿,我们家少东家好心好意的来诊病,你不请进去也就罢了,还打算用棍子招呼……”小子没说完就被喝止:“狗宝,规矩都忘了吗,道歉。”那小子心里委屈,本想说些什么,可见少东家那一脸厉色,哪敢再辩,低下头道:“对不住,失礼了。”李老伯却不领情仍抓着顶门杠子,一脸戒备,不过外面的人却并不介意,仍是开口道:“老伯想必误会了,昨儿您去庆福堂找过大夫,我今儿是来看诊的。”李老伯气儿更不打一出来:“一百两银子开了一剂麻黄汤,还险些要了我家老妻的命,你们庆福堂就没一个好东西,赶紧滚,不然老汉手里的棍子可不长眼。”那人却并不生气:“庆福堂的确疏于管理,这是我的过错,若您老生气打我一顿也可,只是能否先让我进去瞧瞧病人,这病可拖不得。”李老伯到底是个有见识的,听这人说话行事跟庆福堂那些混账大不一样,便着意打量了几眼,见这人生的温文尔雅,甚是体面,脸上的笑温煦诚恳,并无半分虚假之意,一时倒不好真拿棍子赶了。李大娘在屋里听着动静,担心丈夫脾气上来跟人家打起来,便走了出来,正好听见这话,李大娘忙道:“劳您大驾跑了这一趟,只是用不着诊了,我的病好了。”那人端详了端详李大娘的神色,的确不见多少病色,不禁道:“可否容在下再诊一次?”☆、点睛之笔这青年温文尔雅,言语真诚,倒让人不好拒绝,反正再诊一次也无妨,诊了他也就没话说了,想到此李老伯冷着一张脸道:“那就诊吧。”李大娘见丈夫虽应了却不请人家进来,微微摇头,丈夫还是这个脾气,伸手把丈夫扯到一边儿客气的道:“那……”刚开头却想起还不知人家姓什么呢,竟不好称呼。那青年却是个颇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在下余星阑。”李大娘对这文雅和气的青年颇有好感,便道:“那就劳烦余大夫了。”进了院,李大伯却不让进屋,只扶着妻子在院里坐了,也不进屋拿枕头垫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儿,余星阑倒并不介意,他今儿本就是来补救的。余星阑自那日从官驿出来,一连去了庆福堂七八趟,却都没见到余宝胜,掌柜吴德总说出诊了,这一回两回也还罢了,次次自己去都赶上出诊,就说不过去了,余星阑知道,余宝胜故意躲在不见面儿,是不想把他的庆福堂并入总号。因并入总号就得受总号辖制,进药卖药都需照着总号的规矩来,不许私自加价,更不许以次充好,而对于坐堂大夫无论是不是余家人,都不许以治病为名敛财。如此一来,余宝胜想跟如今一样日进斗金便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