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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漠视事态发展吗?”薛礼默然不语,回帐之后,方才低声叹道:“毕竟是年轻啊。”李韬恼怒于燕琅的顶撞,又为他这个沈家子的身份不安,当日便写了奏疏回京,弹劾定北伯任意妄为,不尊圣旨,此后,又几次三番与燕琅有所争执,薛礼居中调停,却也无甚用处。是日晚间,月明星稀,薛礼照旧翻阅过兵书后,便往帐中解衣就寝,半夜听得城外鼓声大震,一个激灵,登时翻身坐起。“出什么事了?”他披衣起身,手握腰刀,大步出门。“不是这儿,”卫兵们脸上不安之色未散,道:“仿佛离此地有些距离……”薛礼顾不得听他们多说,匆忙间披上铠甲,登城去看,便见远处烽火连天,将这漆黑夜色烧的破裂,凝神去听,马蹄声、鼓声、叫喊声如在耳边。他神色有些复杂,喃喃道:“是昌源城。”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便有人骑马飞奔而至,到了城楼之下,扬声道:“少将军已克昌源,擒得可汗之子莫度,斩首六千,请薛将军遣人前去镇守,以防柔然反扑!”边军口中所称的“少将军”,自然便是沈平佑之子、定北伯沈胤之。薛礼听得心头微震,再去想前些时日燕琅所为,隐约意会到了什么,却也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然而昌源被夺回的消息,却在耳边萦绕不去,悦耳至极。“击鼓,”薛礼将心头的疑惑与感慨按下,抬手道:“整军出发!”……“万胜!万胜!”夜色寂寥,士卒们的欢呼声传出很远,先前昌源失陷,边军心头隐忍了多少屈辱,现下重新占据昌源,他们心中的欢欣雀跃便有多深,抬头望见燕琅时,神情敬慕,如同在看一尊神祗。燕琅站在昌源城头,面北远眺,篝火照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肃沉静。几个士卒快步走去,恭谨道:“少将军,那个莫度,该当如何处置?”沈家几个府兵侍立在侧,闻言几乎克制不住心头恨意:“杀了那狗贼,用他的人头祭奠大将军!”“不,”燕琅道:“把他送到监狱去,着人严加看管,以我的名义给柔然军帐送信,如若想换回莫度,便以北柔然劫掠的百姓交换。”众人为之一怔,反应过来,脸上敬慕之色愈甚:“是!”“我能抓他一次,就能抓第二次,”燕琅转向那几个府兵,道:“一人两用,何乐而不为?”几人敬服道:“是!”李韬半夜被人叫起来,就听说了定北伯大败柔然,昌源城重归大夏的消息,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乘车前往昌源时,他远远听见士卒们的欢呼声,期间夹杂着对于沈胤之的称赞之语,不知怎么,一颗心便渐渐的沉了下去。一场激战刚刚结束,战场中尤且有未曾散尽的血腥气,李韬抑制住这股叫人作呕的气息,满脸愠色的近前去,向燕琅道:“定北伯,你疯了吗?!陛下正在与柔然和谈,你怎么能妄开战端?来日朝廷问罪,我必然要据实禀报!”周遭士卒听得变色,面上怒色沸腾,手扶在腰刀上,几乎要近前去赏他一刀。燕琅抬手,止住了激愤的士卒们,道:“在这之前,还是请李大人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吧。”李韬被周遭杀气难掩的目光看得胆寒,声气不觉也弱了些:“什么?”燕琅道:“你是怎么串通仪国公,延误军机,害死我父亲的?”她语调平静,话中之意却如雷霆,如同一瓢水骤然泼进了油锅,登时沸腾起来。“什么?大将军的死与这狗贼有关?!”李韬面色惨白,再无问罪之意,只强撑着道:“定北伯,你不要含血喷人……”“你不肯认?没关系,有人替你认了,”燕琅自怀中取出几封书信,淡淡朝他一扬,道:“你暗中防备着仪国公过河拆桥,留下了当初密谋的书信为证,这会儿可都在我手里呢。”这几封信乃是李韬有意留下的后手,自然格外谨慎,叫胞弟李信仔细收着,以防不测,现下这几封信出现在沈胤之手中,想必李信已是凶多吉少。李韬原就灰败的神色中透出几分惊惧,色厉内荏道:“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你说李信?”燕琅想了想,无所谓道:“受刑不过,死了。”“他是朝廷命官!你竟敢,你竟敢!”李韬心头一痛,双目通红,几欲杀人,身体将将前扑,便被燕琅亲卫按倒在地,“咔嚓”两声,将胳膊给卸了,口中却仍叫骂不休。几个亲卫听得烦了,随手扯了块破布,将他嘴堵上了。薛礼抵达昌源时,见到的便是这情景,脸色不禁为之一变,只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见一行人手持火把,夜色中宛若一条明亮的长蛇,蜿蜒着向昌源行进。有士卒飞马前来报信:“少将军,天使带了陛下的旨意,已至昌源城外!”燕琅淡淡点头,却没有出迎的意思,吩咐人将李韬看管之后,自去城中巡视,检阅无碍之后,方才见到了自金陵远道而来的天子使臣。宣旨的中官见了她,眉头先是一皱,道:“定北伯,还不跪下接旨?”燕琅手扶腰刀,淡淡道:“甲胄在身,请恕不能全礼。”那内侍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想要斥责,只是在瞥见周遭那些如有实质的敌视目光之后,终于瑟瑟着忍了下去,将那道诏沈胤之还京的圣旨宣读完毕,道:“定北伯,接旨吧。”燕琅伸手接过那道圣旨,随意看了一眼,便信手丢给身后亲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下昌源初定,我实在是走不开,改日有了空暇,再回京去向陛下请罪。”“定北伯!”内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你,你是要抗旨吗?!”燕琅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说完,便转身离去。系统忍不住道:“真是……太嚣张了。”那内侍想法显然与它如出一辙,手指哆嗦半天,都没能说出什么来,面色更是青白不定。燕琅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不知想起什么,忽的折返回去,向那内侍道:“我有两句话,劳你捎给陛下。”那内侍木然道:“什么话?”“第一句话,是沈胤之身为人子,不得不问的,”燕琅道:“镇国公蒙冤而死,十万忠魂埋骨昌源,朝廷可曾查得真凶,还他们一个公道?”因为当日荣安郡主那一通骂,镇国公的案子,早就成了皇帝第一大忌讳,哪个还敢再提。内侍险些哭出来,颤声道:“另一句话呢?”燕琅面上冷意愈甚,道:“第二句话,是我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