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所在——唯名与器不可假人。皇帝想这么做,又怕百姓非议,边军反对,苏皇后看出他心思,便主动进言道:“镇国公忠烈,他的女儿想必也该有父亲那样大公无私的觉悟,知晓为国、为君分忧才是。”“梓潼说的很是。”这话说到了皇帝心坎上,他欣慰的笑了笑,便顺水推舟,吩咐内侍往沈家去走一遭,将这意思告知那位荣安郡主。最初的时候,苏皇后与晋王其实并不打算害死沈平佑,毕竟柔然此次来势汹汹,沈平佑若是死了,昌源失守,柔然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一举冲进大夏腹地,如此一来,谁也无法预料结局如何。晋王对付沈平佑,是为了抗衡楚王慕容晟,而抗衡楚王慕容晟,无非是为了皇位,总不能为了打压自己的竞争对手,直接把大夏江山葬送了吧?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原本设置成的“战败”变成了“战死”,连昌源也失守了,以至于柔然在这场和谈中,一开始就占据了有利地位。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再弥补,苏皇后与晋王肯定也不会因此而对沈家心生愧疚,现下有这么个机会,能把沈平佑的女儿送走,斩草除根,真是再好不过了。皇帝隐约猜到了苏皇后的心思,却也懒得同她计较,毕竟此时此刻,他们的利益诉求一致。内侍满头冷汗的回宫报信时,大夏最尊贵的这双夫妻正相对用膳,虽然各自心怀鬼胎,场面上倒十分温馨静好。“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怎么这般毛躁?”皇帝看着进殿之后,便瘫软在地上的内侍,“啪”的搁下筷子,含怒道:“沈家人是怎么说的?”林氏说了那么多,每一句都是大逆不道,内侍身子抖得像在筛糠,嘴唇动了几动,却都不敢开口。皇帝见状,便知此行不顺,面色阴郁起来,暴喝道:“讲!”内侍听得一个哆嗦,却也不敢再瞒,颤声将自己往沈家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便跪伏于地,不敢作声。不只是他,殿中的宫人内侍们都如同哑巴了一般,垂着手噤若寒蝉,寂寂不闻一声,连苏皇后都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停了手上动作。因为此时此刻,皇帝脸色红涨的吓人,目光凶戾,宛如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暴虐野兽。“贱妇敢尔!”伴随着一声怒喝,皇帝猛地躲过御前侍卫佩刀,拔出鞘后,顺势横劈,力道之大,竟叫那内侍人首分离,横死当场。那颗头颅滚了几下,停在了富丽柔软的地毯上,鲜血喷溅,打湿了一侧宫人的裙摆。苏皇后养尊处优久了,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声惊呼刚刚溢出嘴边,她便反应过来,颤抖着捂住了嘴。“传朕旨意,林氏言行无状,大逆不道,即刻溢杀!”皇帝怒意不消,咆哮道:“死后将其枭首,不得全尸安葬!”苏皇后听得胆寒,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有内侍颤声应了,小心翼翼的后退几步,到了门槛处,方才转身快步离去。皇帝的旨意到了门下省,正逢侍中董绍在,看过之后,当即便皱眉道:“哪有君主降旨,只为赐死命妇的道理?更不必说不得全尸这样的恶刑了。林氏乃是镇国公的遗孀,镇国公尸骨未寒,陛下便下这样的旨意,实在是叫天下人齿冷!”另有给事中忍不住道:“镇国公为国捐躯,朝廷却叫他的孤女再去和亲,着实……也难怪沈夫人不忿。”董绍听得冷笑,又有些失望的道:“昨日刚刚开始与柔然和谈,今日便要赐死镇国公的遗孀,陛下唯恐天下人不非议此事吗?这旨意断不可行!”那内侍想起之前殿中咕噜噜打转的那颗人头,当场便跪下了,哭求道:“侍中若是要驳斥这旨意,还请自去与陛下分辨,奴婢实在不敢回去回禀……”董绍原就反对和谈,更加反对和亲,又见这内侍可怜,便道:“也好。”殿内的宫人内侍正忙活着收拾,将那无头尸首搬运出去,皇帝坐回原处,摩挲着拇指上的那枚扳指,神情阴晴不定。苏皇后见他如此,心下颇觉畏惧,柔声劝道:“林氏悖逆,胡言乱语罢了,陛下何必在意这等无知妇人。”皇帝没有理会她,只靠在椅背上,细细思量此事,半晌过去,方才唤了人来:“去将前边那个内侍追回来吧。”苏皇后见他这般反复无常,应对之间愈发小心:“陛下宽宏大量。”“这都是谁惹出来的事?”皇帝冷冷瞥她一眼,不满道:“为着沈平佑的死,武将们一个劲儿的上表,请求查处真凶,还沈平佑一个公道,现下柔然大军压境,若再杀了沈平佑的遗孀,军队怕就要乱起来了!”苏皇后心知他是在对晋王暗害沈平佑一事表达不满,实在不敢多言,只低下头,谦卑道:“是臣妾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皇帝敲打了她一句,又给了枣吃:“几个孩子年纪大了,也该娶个王妃收收心,再过些时日,便吩咐选秀,你也好生张罗着,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苏皇后应了一声,就听外边儿宫人前来回禀,道是侍中董绍求见,皇帝一听,便知道是为何,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起身往前殿去了。……老管家尚且不知宫中变故,自去酒肆之中置办酒rou,叫人抬了,送到镇国公府去。沈平佑既死,沈家自该服丧,忽然大肆购置荤腥烈酒,自然叫人好奇。老管家也不瞒着,自若道:“陛下降旨,叫我家姑娘去柔然和亲,夫人抵死不肯,把传旨的内侍打出去了,用不了多久,想必陛下便会传旨抄家,人都要死了,吃个断头饭,还避讳个什么?”“老人家,你可别胡说!”酒肆之中不乏游侠浪客,闻言纷纷道:“大将军战死,只留了这一个孤女,陛下怎么可能叫她去和亲?岂不叫边关将士寒心!”老管家为之一叹,将柔然的国书内容讲了,道:“柔然使臣就是那么说的,陛下也答允了,我何苦拿这说谎?只可怜我家老爷蒙冤而死,大仇未曾得报也就罢了,连自己仅存的女儿都庇护不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有人激愤道:“不曾为大将军伸冤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他的女儿嫁到柔然娶,叫那群畜生糟践!”“议和?议什么和?早知如此,大将军何苦打仗,直接投降,商量议和内容也就是了!”“啪”的一声脆响,赫然是个剽悍大汉将手中酒碗拍碎,怒道:“某家向来钦佩大将军,虽不曾投身其麾下效力,却也见不得这种事情!”说完,便追上老管家,抱拳道:“初到金陵,不曾拜会过大将军府,今日前往,还请不吝一杯水酒!”老管家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