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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除掉周璁,清除周党,他这个皇位一日坐不安宁。想必自己在豫州时与徐晏青说过那句“与周璁有旧仇”被原封不动的上呈了。嘉仁帝这是在逼着自己做选择。如果在王临没来之前走出这间屋子可能还会有回旋的余地,而眼下听完徐巍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前词后,就意味着永远也走不出去了。因为皇帝不会留下一个无法掌控的棋子,他弄不死树大根深的周璁,弄死自己还不简单吗?良齐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他只想弄清十三年前的真相然后报仇雪恨,可现如今.....好像怎么走已经由不得他了。王临将密函轻轻放在桌上,苍白的手一下下敲着,“打蛇打七寸,这些密函固然有力,可吴平之身为六部之首,仅凭这么几张纸可定不了他的罪。到时候他若是咬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还可能会打草惊蛇。不知良大人还有其他的罪证吗?”良齐微微一愣,旋即立刻调整好表情,温润一笑道,“有。”说完,他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叠东西一一摆开,逐个介绍道,“这个绿册子乃是豫州地级官员在受灾时所捐赠的银两数,上面皆有他们每个人的确认指纹。咱们从第一个看,豫州巡抚吕禄,捐灾银三万两。可他一个巡抚每年的俸禄只有八百两,三万两可是他三十八年的俸禄......”众人随着名单一一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这哪是什么捐赠灾银的别册,这简直就是当地的一本贪官史!“还有这个,”良齐将绿册挪开,拿过一本账本,“这是每年豫州洪灾朝廷拨款下去时,当地与京中互相分赃的记录,吴平之与周璁、六科给事中年述和其他官员皆有登记。”“最后....”良齐拿出一小叠白纸,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临,低声说道,“吴平之之子吴宪,戕害人命百余条,视法度公道于无物。又因吴平之位高权重,百姓告到三司皆无人敢受理。这是其中九十多位曾经受到吴宪迫害者的亲笔书,上面每一张都有经过和签名。”王临的两只手慢慢拢进了广袖之中,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愈发苍白。“王大人......”良齐将所有罪证摞好,直视王临道,“不知这些加在一起,够不够呢?”别说王临了,屋内其余三人也都露出惊诧之色。这么些足以让人砍头七八次的罪证,他一个曾经小小的吏部郎中到底是如何收集来的?“良大人果然......手段无双。”王临脸上看不出喜怒,眼睫垂着,目光长久的停留在那一叠受难者亲笔书上。这世上大抵总有些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弄着愚人的一生,有些明明想花好月圆,到最后却总是落得个支离破碎;有些明明想平安喜乐,到最后却往往不得善终;又有些捧着满腔热血跳进沙海沉浮,到最后却躲不开意料之外的飞来横祸,最终变成这幅啼笑皆非似人似鬼的模样。王临袖袍下的手触到一片温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用力过大导致手掌见了血。他收回思绪,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么我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我会尽数禀报陛下,各中细节还需各位大人多多费心了。”说完,他重新戴好兜帽,意欲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欲言又止的轻唤。王临脚下一顿,回头撞上了良齐复杂的眼和僵在半空的手。那眼神同送自己入宫时的一模一样。徐巍打开屋门,外头的日光争先恐后的散了一地。王临身穿一袭灰袍逆光站着,像是个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他在兜帽的阴影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底爬过几道血丝。良齐听见他的声音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慢慢滚到自己脚边,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又仿佛永远握不进掌心。他说:“良大人......世人常常痴心无两,可及至尽头,往往都是一场空梦。物是人非,还望各自珍重。”说完,他不等良齐回话便大步离开了。有风从敞开的屋门吹了进来,带着院中的花香,吹乱了桌上的纸纸凄苦。徐巍慢慢将门合拢,上前低声唤道,“良大人,你还好吗?”良齐摇摇头,“劳烦侯爷记挂,我还好。”许久未出声的曹云虎适时的上前一步,“师父,你之前与我商议之事我已全然明白。剩下的,徒儿自会着手置办,您放心吧。”徐巍:“好,切记勿要露出马脚打草惊蛇,否则会功亏一篑。”“是!”曹云虎说完朝良齐与徐晏青各自行礼后也离开了书房。良齐有些讶然,“不知侯爷都交代了些什么?”徐巍道,“为了防止周璁狗急跳墙危及圣上,我们需要将禁军整个儿捏在手里。现在的禁军统领是周璁的一位远房亲戚名唤周五江,此人贪财好色,却武艺高强。我命云虎略施小计将他拉下统领宝座,换个我们的人上去。但云虎自幼就很有主意,这次我让他来,是想让他亲眼看看周党都是些什么货色。”良齐略一琢磨,便明白过来了。许久未入朝的徐巍突然站队,曹云虎唯恐师父着了什么道儿不放心,这才想来亲眼确认。那将禁军统领拉下,空出来的位置必定会被周党争抢,又有谁能力排众议坐稳那个位置呢?良齐缓缓转身,却不料差点儿撞在了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徐世子身上。徐晏青比他略微高些,此时由上及下地看过来,总感觉带了些许调笑的意味。他懒懒地说道,“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不知良大人有何事要问我爹?”良齐瞳孔无法抑制地缩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徐巍接过话茬,“良大人的发妻曾经救过我女儿,良大人又在豫州照拂过我儿,现下你我又同在一条方舟上。你想问什么,徐某向天发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有分毫欺瞒。”“侯爷,”良齐的双拳紧了又紧,半晌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问......十三年前,那场举国轰动的谋逆旧案。”“什.....”徐巍一愣,几乎怀疑自己聋了,“你.....你说什么?”良齐一字一顿,“十三年前,还曾是吏部侍郎的吴平之上书揭发内阁首辅薛廉意欲谋反,后前大理寺卿周璁奉命抄家,抄出千余件兵器盔甲。致此薛廉谋反之罪板上钉钉,先皇下旨夷三族满门抄斩。薛家一百一十八口血染长街,薛廉本人更是被处以极刑。侯爷,您当年与薛首辅走的那么近,深受他的信任。但此事发生时,您不仅没有为他说一句话,还在那之后再不过问朝政,遗世独立。我想问,对于这件旧案,您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