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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三个月,直到胎坐稳之前你不许出门,最好连地也不要下,之后几个月倒时候再看,倘若脉象一直不好……”祁衡握着姜毓的手又紧了紧,像是警告,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那便是这个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便怪不得我了。”祁衡冷着嗓音说完,至始至终一眼未曾肯看姜毓,侧脸冷峻地仿佛结了冰。姜毓的笑意温婉又甜美,拽着祁衡的手臂往自己的身旁拉,“我便知道,王爷待我最好。”……秋风瑟瑟,连绵秋雨打落一地残叶。姜毓有孕,这一事祁衡自然是瞒得严丝合缝,那一日接连延请两位太医,也只说是禄王妃偶感风寒,没有两日,祁衡寻的大夫便住进了府内,煎药熬药俱在院内的小厨房里,除了院中近身服侍的下人,没有人知道姜毓有了身孕。正好原本姜毓便是沉静不爱出门的性子,天气渐冷时令也不好,便借着一句祁衡偶感风寒光明正大的闭门不出,静了心在床上养胎。祁衡虽是生了好些日子的闷气,却也再不会成日难见人影,即便是再忙碌夜里总是要回来陪着姜毓用过晚膳,夜里不敢与姜毓同床,便在屋中又支了一张榻。府外的情势几乎叫祁衡封死,外头的风大雨大,姜毓在府内一概不知,翠袖和翠盈也不会在无意间说嘴起外头的事情。姜毓不知道逸王世子和崔氏的事情到了何种的地步,朝堂里又刮起了什么样的大浪,待四个月后胎象趋于稳当的时候,只听说祁衡的外祖回京起复,任了户部尚未之位,而祁衡叫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因为此时已临近年关,林尚书起复回京自然也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宴。“你胎象才稳,明日去了,在前头露个面就好,后头有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倒时候让李大夫也过去,方便随时支应。”又是一日落,祁衡坐在姜毓的床沿边细细嘱咐,瞧着床上的丫头即便是好吃好喝养了四个月,可脸上的rou也一点都没长。“知道了,”姜毓笑着,“好些日子没有出门,都快不识得出门的路了。”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养胎的四个月,连踏出屋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即便有时憋闷到窒息,可姜毓还是忍了下来。“辛苦你了。”祁衡的眸底略暗,是隐忍的心疼,“不过所幸,我手上的事也了了,马上就能回来陪着你了。”“给我摸摸,他今天动了吗?”祁衡伸手探进锦被中抚上姜毓微微凸起的肚腹,大约是动过胎气身子虚弱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姜毓原本就不容易显怀的缘故,明明已经快临近五个月的月份,姜毓的肚子还不是很大,让冬日的衣裳一遮掩,很难看出端倪。姜毓的手覆在祁衡的手背上,眉眼中是淡然的幸福,“动了,下午的时候动得可欢腾了。”祁衡将手覆在姜毓的肚腹上,手底下并没有动静,可祁衡的心中依然一派暖融,“幸好你胃口尚好,没有消瘦,不然明日出门,真是怕风将你吹走。”当时姜毓要留下这个孩子,他生气吗?必然是生气的。可他又何尝真的舍得过。他这辈子的第一个孩子,他与姜毓的孩子,他喜欢宝贝还来不及,只是上天终究不能让他轻易得到,才非要给他捆上这样的枷锁。“毓儿……”祁衡看着姜毓,便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姜毓的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脸贴上了姜毓的脸,缓缓的厮磨,流连。静谧无声里,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内心的缠绵难舍却尽在那不言不语中。第98章接风宴时隔多年,林老尚书回京再任户部尚书一位,就好像平地掀起的一阵巨浪,猝不及防毫无预兆,不似那些致仕后门生故吏仍遍布朝堂,三不五时便叫人提起一只脚仍卡在朝廷的阁老学士,林尚书致仕后多年无声无息,整个京城都早已经将他淡忘。可是他回来了,想起林家当年没声息举家搬迁出京城的旧日情形,这一次回京说是官复原职,是扬眉吐气,不如说是一雪前耻绝地重生,明白人的心里都应该还记得,当年林家经历过何种惨烈,又为何没落。所有人也都应该重新忆起祁衡的太子之位,为何会被“废”。阳光明媚和软,晴空蔚蓝,是冬日里面的好天气,祁衡和姜毓来得很早,林府外聚的车马尚不多。“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腰酸不酸?要不要躺一躺歇会儿?”张灯结彩的林府大门之前,祁衡撑着姜毓的腰小心扶她下了马车,低声轻问。姜毓轻笑,紧抓着祁衡的手臂下车的步子却是万分小心,“才多少路,王爷未免也将我想得太娇弱。”祁衡眼看着姜毓平稳下车落地,伸手就将人揽住,道:“你眼下在我眼中便如同纸糊的,赔你十二万分的小心我都嫌不够,要不是今天没办法,我可不带你出来。”林尚书是祁衡的外祖,他回京的接风大宴便是祁衡牵头张罗,按理按辈分,姜毓都得在场,否则便又要寻推脱的理由。假冒感风寒,这种万一就咒灵了的由头祁衡是万不敢再给姜毓用,寻其他的也招人怀疑,也只有让过来了。姜毓道:“只是出来露个面而已,又不做其他的,正好我也闷了这么久了,出来透透气也好。”承认怀孕是不可能的,除非藏不住,照祁衡的意思得等她安全诞下孩子之后再报与外头知道。反正已经生了,若是宫里有不满,就推脱给鬼神之说。祁衡正色嘱咐,“等会儿见过了人,便带你去后头,咱们得待到午后送完客才能走,要是中间闷了便让人来寻我,我陪你在林府后院走走,今儿里头人杂,你可不许一个人出那院子。”姜毓轻轻挣脱祁衡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这当着别人家正大门这样亲密做事不好,“妾身谨记,咱们快进去吧,旁人都要看过来了。”“看就看。难道他们还敢说?”祁衡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而拉住姜毓的手,“走,进去。”林府的接风宴声势浩大,不为祁衡也不为林尚书回京,为的只是那户部尚书的位置,那个在崔氏手中把持了十几年的位置,终究还是从何处接手的又回到了谁的手上。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年林氏如何一夜之间在京中消失,崔氏就是如何再顷刻间崩塌,谁最终得了崔氏拿不住势,谁现在就得意。谁得意,谁便门庭若市。“见过外祖父。”姜毓还是同之前那般行礼,这不过她第二回见祁衡的外祖,第一回他是寻常的老翁,而这一回是朝廷的肱骨大臣之一林尚书,那一身血红色的官服罩在他愈发苍老枯瘦的身上,映衬着那银白色的须发,精神矍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阴厉。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