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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话的地儿。她有心劝,不敢说,他有心抱怨,也不敢说。两个人视线交汇,又彼此了然。元邑迈着步子自踏朵上一阶一阶的走下去,留给董善瑶的,只是一个孤傲的背影而已。董善瑶有一瞬间愣住,那样的感觉,仿佛她被他隔离在外,他的心思,埋的那样深,深到她无法触及……再一回神,想到寝殿内的高太后,她忙摇了摇头,把这样的情绪逐出脑海,又调整了一番,才打了帘子,复又入内去。高太后见她回来时,脸上早没了和颜悦色,一开口,语气也全是淡漠:“这两日我病着,朝廷的事尚且处理不过来,大选就顾不上,只你也太没规矩,昨日就落了定,缘何没有遣人来回一声?”董善瑶正要去给她倒杯茶,动作因着这一番话,立时就收住了。果不其然,高太后的刁难,开始了。大选的事情,是她先松了口,说一切都不再过问,全由自己一手打理了的。既然不过问,选定了人,择定了位分和住处,回了元邑就够了,凭什么还要再到寿康宫回一声?不过想来也是,高太后有心为难,只怕她真的遣人来回了话,照样逃不过挨训斥的命运。董善瑶慢腾腾的抬起眼皮,与高太后四目相对:“先前太后说,大选的事情一概不过问了,奴才就没叫人来回话,唯恐惊扰了您养病。不过太后今儿问起,奴才也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大妥,您虽这样说,可毕竟是件大事,自然该来请您示下。”她这一招也高明,先做一番的解释,却并不为自己开脱,反倒话锋一转,认了个错。高太后不由的要高看她两眼,令仪那个丫头,若是有董氏一半的玲珑心思,也不用她事事筹划了。“按你这么说,原是我老糊涂了。”高太后哂笑一声,“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全忘了,一扭脸儿,又来质问你。”董善瑶做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太后说的是哪里话,是奴才自个儿失了分寸。”“既然是你失了分寸,那咱们有功要赏,有过的,是不是该罚?”高太后目光如炬,正一步步的,要把董善瑶,诱入早已布下的陷阱当中。董善瑶心里咯噔一声,逃不掉的,终归是逃不掉。即便元邑亲自送她至寿康又如何?高太后,早就算计好了的。她怎么说,都是错,不说,更是错。她深蹲下去:“奴才有过失,自然是该罚,但凭您发落处置。”☆、第八十二章:毒计高太后的心中,是愉悦的。她最爱见的,便是人这幅模样。害怕的,惊惧的,又无能为力的。眼前的人,或生或死,或荣或辱,皆掌握在她的手中。哪怕这人贵为皇后,又怎么样呢?天下的权力,尽在她手中握着。“皇后,你怕吗?”高太后笑着,眼中却是如猛虎的精光闪烁。董善瑶没抬头,自然没瞧见,只是觉得,高太后是个欺人太甚的。她要杀人,却不肯给你一个痛快,非要手执一柄钝刀,一点点的,慢吞吞的,把你身上的rou剌下来,看着你一身血rou尽失,只剩下一顿白骨。这样的心理,不知道是否是扭曲的,可仿佛越是这样,她就越能够得到满足。董善瑶突然就明白了。先帝当年,为何专。宠。徐娘娘。从太后如今的容颜来看,在她风华正茂的年岁中,也定是个拥有倾国姿色的人。她也出身不俗,也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然而这一切,却都不足以掩盖她的嗜血和贪婪。先帝那样睿智,与她同床共枕多年,又怎会不知,这个枕边人,是个何等可怕的人。董善瑶定下心神,扬起头来:“奴才不怕。”高太后打了个恍惚,旋即扬声笑起来:“也是,你贵为皇后,纵使有过错,也不是什么大错,自然不必害怕。”董善瑶没出声,又低下了头,藏在手下的两只手,交叠着,紧攥着。她手心里有冷汗,不是害怕,而是紧张。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高太后会杀她吗?大选之事,说她无过也是合情合理的,高太后不敢。那会重罚她吗?连高太后自己也说了,她是没必要害怕的。可高太后手中的那把刀,就悬在她的头上,不落下,也不举高。她甚至还能够感受得到,寒铁铸就的刀刃,带着嗜血的悸动,令人胆颤,更令人手脚发寒。高太后盯着她头顶看了许久,才冷然开口:“我的药膳,从今日起,你亲力亲为,你来煎药,你来服侍,寿康宫的小厨房留给你,洗手作羹汤——难为皇后了吧?”董善瑶却呆若木鸡。洗手作羹汤?高太后一生尊贵,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极近精致。她虽是个能下厨的,可那不过是幼年在家时,闹着娘亲教了一两道菜,后来若有惹了父亲不悦,或是闯了祸事时,就跑到厨房去,给父亲做上一道菜,拿来讨好父亲消气的。高太后此法,到底是在折磨谁啊……董善瑶忍不住想扶额。高太后见她不说话,咂舌又问道:“这个罚,皇后是不想领了?”“奴才领罚。”她回过神,俯身下去,叩首一礼,“您宽厚,不跟奴才计较,奴才感恩戴德。只是下厨这回事……只怕奴才的手艺,入不了您的口。”高太后挑着音的欸了一声:“你方才说,我与皇帝同桌而食,你候立一旁服侍布菜,皇帝说,这是天伦之乐。如今你洗手作羹汤,也算是孝心一片,自然也是天伦之乐。苦日子我虽没过过,可家里头的寻常菜色,却不是没吃过的。”董善瑶没法子再推辞,她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着呢?只是她想不通,高太后此举,意欲何为呢?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高太后已经开口打发她:“你今日来得早,我的药,春喜应该还没煎上,你去吧,今儿就你来煎了,叫小宫女儿与你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