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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致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神医。慕老爷千里寻医,寻的正是神医。”“林季同,慕二公子,同是早产体弱,同是八岁上下,同是一个大夫医治。”萧展缓缓地说:“唯一不同的是,一个至今气喘,一个活蹦乱跳。”何止活蹦乱跳,听朱文栋的形容,慕二公子没有半分体弱的样子。萧展闭了闭眼,觉得心悸胸闷。巧合重叠太多,多到他不得不生疑。他挥挥手,“先退下吧。”“是。”朱文栋离去。萧展揉揉眉心,接着去了皇后宫殿请安。再问起西埠关一役,为皇上医治的大夫是谁。“那大夫名叫林意致,是甄皇后的旧友。皇上伤愈即下令,林意致一生不得离开上鼎城。”说到这里,皇后拂拂右肩,问:“怎的问起这事?”萧展说:“今日想起琢石负伤,有些担心。改日带她去一回上鼎城。”“林意致没有医德,常常见死不救。除了听甄皇后几句,其他人的话都听不进。”说到这里,皇后忽地笑了。“林意致医术高明又有何用?救不回甄皇后。那女人摔一跤就把身子摔破了。”萧展笑了下,没说话,不一会儿离开了。日光倾泻,长长的连廊幽雅宁静。萧展没有感觉温暖,反而跟扑进一场冰雨似的,嘴角狠狠撇低。回到书房,他坐着抚额。林意致、慕锦、林季同,诸多巧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慕锦和林季同求医那时,宫里有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在大火中丧生。四皇子死得面目全非。萧展想,面目全非,意即,无法鉴别尸体是不是四皇子。巧合得很。对前皇后俯首帖耳的林意致,医治了两个和四皇子一样年龄的男孩。其中一个焰如烈日。有一支神秘的精锐护卫。这嚣张的性情……岂不是像极了四皇子?萧展身子前倾,猛地扶住了椅子,掌心深深陷进椅子雕刻的龙纹上。好一会儿,他才觉得疼了,用另一手揉着这手的掌心。萧展仰望宫殿橑檐:“清流,琢石仍在向阳城?”“回太子殿下,是的。”“我也去向阳城听听戏。”萧展想笑,牵动嘴角,却弯不起来。——第二日。客栈见到萧展,李琢石十分讶然。慕锦再可疑,不过一商人,何至于太子离宫。萧展拉过她的手,说:“对慕锦,我无法卸下心防。处处有巧合,处处有存疑,处处没有真凭实据。”李琢石问了一句,“太子殿下这几日睡得可好?”萧展温和一笑:“你不在,睡不好。”“太子殿下是疑心难眠。”他一天天的,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如何安睡。她想抽回手。萧展抓得更紧,“若是从前,我大可挟持慕锦亲信或是动用官兵剿匪,擒拿林季同,逼问真相。可你不愿滥杀无辜,我只能暗中查探,耗时费力。事到如今,仅仅死了一名本就活不过今年的暗卫。”她抬头看着他。他似是情深万种,“琢石,遇见了你,我已经将一生的良心用尽。”李琢石不说话,别扭地依在他身边。太久了,他这样伪装爱意太久了。四日前,她传书给他,告诉他,她受了伤。他未曾问过一句伤势。萧展安静了一阵,问:“那名哑巴小妾是否蠢笨?”“不。”李琢石推开了他,“她冷静沉着。”“和慕锦关系如何?”“无情无爱。她想离开慕府,但颇有顾虑。我希望助她一力。”“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心地善良。”萧展笑了,“你终于知道善良是弱点了。何时改正?”李琢石看了他一眼,“她应该不知慕锦护卫的事,放过她吧。”“放心,我不杀她。我想见见她。”萧展说:“慕锦疼爱她至今,可见有一定的信任。信任的建立是一生一世,摧毁仅需瞬间。只要我们敲开一下,断了这女人和慕锦之间的那一根线,她日后就能为我们所用。”“若是他们之间牢不可破呢?”二十虽然没有爱意,可也不曾透露半点自家公子的私事。李琢石觉得,二十恐难被太子所用。“不会的。”萧展从来不相信牢不可破的关系,包括他和他的父皇、母后。他一路走来,唯一不怀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他自己。“太子如何断定?”萧展笑了,没有回答。拉过李琢石,搂住不放。皇上多疑,皇子多疑。生在那一座宫殿的人,哪个不是时刻提一颗心在走。御花园那座荷花池,历年来沉淀了多少连名字都早已被忘记的宫女太监。慕锦一定生性多疑。因为,他是萧展的兄弟。——昨日,二十躺了一天,舒服多了。这天下午,她又出去听戏。临出门前,慕锦拉住了她,逗她说:“不邀我听戏?”二十勇敢地摇头。她自省,这是恃宠而骄了吧。这宠爱正是慕二公子给的。他捏一下她的小脸蛋,“去吧。”她转身要走。他再拉住,托起她的下颚,逼她抬头。他细看她的眉眼,就是和以前一样的。但……“你上了什么养颜粉?”二十摸摸脸,比划:“和以前一样。”“哦,去吧。”她和杨桃出了门。慕锦看着二十柔细的背影。所有无法和慕二公子媲美的女子,在他眼里,都叫平庸之色。可是,怎这阵子见她,越来越漂亮了,眉目清秀可人,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情。他有时看着,移不走眼睛。连在床上,偶尔也想将她脸上的绢帕拿开,仔细看看她为他愉悦的样子。或许是眼力疲乏了。回去要上掩日楼见几个大美人儿,养养眼。寸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慕锦身后,“二公子,京城传消息,太子离京,到了向阳城。”“知道了。”慕锦看着二十身影消失的雕花园门,“这是最后一次给她机会。如若背叛……”“杀无赦”三个字哽在喉间。“是。”可这机会太冒险。寸奔后半句话也哽在喉间。——二十这回去了茶楼听书。未曾想,有朝一日,她过上了听书看戏这般富贵人的生活。说书人醒木一拍:“书接上文。上回书说道,采花大盗好色成性,无名剑客替天行道。二人大战了三百回合。”原来,寸奔的故事已经编成了戏。二十听得入神。“二十姑娘。”一声叫唤让她回神。李琢石今日穿回了比甲,少了女儿家的娇气,飒然生风。“你昨日不是去平山了?”“回李姑娘。”杨桃解释说:“临时有事耽搁了。”二十笑了下,转眼见到李琢石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