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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黑色斗篷,跟在容某身后,所为何事?”“谁、谁说我跟着你了?秦家东苑……我爱来便来!”秦茉强词夺理,胸口受力,略带喘息。容非皱眉凝视她闪躲的神色,嘴角轻勾:“心虚了?”男子特有的刚阳气围困着她,似曾相识的亲密教她瘫软无力,她嗫嗫嚅嚅:“手拿开。”容非经她一提,霎时间两颊guntang。二人相距不过半尺,四目相对,气息缠绕,月季甜芳仿佛源自她的香腮,又像散发于她丰润的樱唇,温软缠绵的诱惑,使他呼吸凌乱。若非残存一丝警醒,他会如梦里那般,俯首贴近。最终,他抵住引诱,缓缓松手,人却不动如山。秦茉几乎跌进旖旎与迷离中,暗自揣测,这人……肯定是故意的!用得着这般提防她这柔弱女子?一咬牙,她以鞋头踢向他的脚,愠道:“腿挪开!”力度骤然消失,她腿脚发软,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不由自主拽住他的手。欲拒还迎?容非差点伸臂搂她入怀,无奈左臂伤后无力。秦茉倚柱轻喘,蹙眉嗔怨道:“你弄疼我了!”她未经人事,殊不知这话靡丽不堪。容非忆及狐朋狗友的诨言,登时无地自容,心中忿然——姑娘家偷偷跟踪他,非但不承认,还调戏他!清了清嗓子,他沉嗓语带挑衅,又隐约蕴含调笑:“容某不曾料到,姑娘有夜间披连帽斗篷、于男租客所在院落孤身闲逛的癖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幸好……”秦茉气得不轻,瞪眼道:“幸好什么!”“幸好容某这回穿了衣裳。”“你!”难道他认定她是个偷窥狂?碍于他知道太多秘密,秦茉深吸了口气,淡声道:“我觉察武功高强者潜入东苑,未知是敌是友,才悄然前来探听。”“为何追着我?怀疑我?”一语中的。秦茉咬唇,直言道:“你既已知悉我所为,我不得不留个心眼。”容非明净如星辉的眼里擦过憾意,笑容弥散浅淡涩味:“再重复一遍,我会为你守密。”见她默然,他补充道:“若我存心加害,你还能好好的站在此地?”灯下相对,她颊畔绯云去而复返,悄声道:“适才谁来了?你何以喝问‘有完没完’?”“……”容非自是不能如实告知,只好硬着头皮瞎编,“是、是我的债主。”“你欠债了?”“嗯,”他面露难色,“我来此地,一是为了游玩,二是顺道避债……小生意周转不灵,需等南下船只返回,才能补上漏缺。”“周转不灵”四字恰恰是秦茉的痛处,怜悯心使她的语气软了几分:“债主……很强势?会否有危险?”容非从她俏颜中捕获明显的关切,暗悦之余,又强行曲解她的含义,“莫怕,我决不连累姑娘。”“谁怕了?我担心的是……”撞上他窃喜的目光,她硬生生咽回最后那个“你”字。灯火下,容非笑得欢畅,如溢满了月季花的甜——她口口声声说怀疑他,实则担心他,唯恐他遭人伤害,不惜夜探东苑……这心口不一的秦姑娘!秦茉被他莫名的喜悦闹得一头雾水,定住心神,犹自记起被他推撞之际,帽子滑落,似有什么掉到栏外花丛中。她抬手摸了摸发髻,惊觉竹节纹的碧玉发簪失了踪影。祸不单行!被人逮住,还丢了心爱之物!她小嘴一撅,闷气顿生,探头张望,然而夜浓如墨,仅凭那微弱灯火,如何透进密密层层的灌木丛?“怎么了?”“都是你不好,”她轻哼一声,“我发簪丢了!我娘留给我的玉簪子!”容非歉然,柔声道:“我去添个灯,帮你找找。”秦茉生怕引来东苑的仆役,届时传出他俩静夜幽会,恐怕跳进长宁河也洗不清,忙道,“算了,明儿再说。”事实上,明日她该以何种理由来寻发簪,也是个大问题。容非明白她的顾虑,淡笑道:“时候不早,我送送姑娘。”“才不要你送!万一被撞见,鬼知道会有什么传闻……”“无非是——姑娘趁夜静无人时悄悄来找我。”他洋洋自得地翘起嘴角。秦茉气炸,不想再搭理他,板着脸,一语不发,步幅比平素大了些,直径从他身旁快速绕过。容非深知踩到了她的尾巴,笑吟吟地伸手扯住她袖子,意欲挽留,不料夏裳料子薄……“嘶”,他手里多了半截素绢纱。“你、你……”秦茉虽知此乃无心之失,依旧恼得七窍生烟,抢过那袖口,赶忙以披风捂住裸露的手臂,“找死?”容非总觉今夜糊里糊涂,数次做出非常之举,不知该如何圆场,顺手折了一枝月季,歉然道:“容某给姑娘赔不是。”秦茉啐道:“摘我的花给我赔礼?””下回……去别的地方摘。”还有下回?她斜睨他一眼,避开枝上尖刺,接在手中,眼见粉妆楼月季重重花瓣包裹如团,沾染露水,兼之浓香四溢,甜香入心,她唇角氤氲出一抹笑意:“你别乱逛,小心被人掳走抵债。”容非笑颜舒展,噙笑应道:“嗯。”目送她快步拐出走廊,融入零星灯光的花园中,他静立良久,全然忘却寻食那回事,折返至阁子取了一盏油灯。……夜里,花儿幽香严重干扰了秦茉的睡眠,害得她梦见自己一直在花园里闲逛,而折花人相伴左右,谈笑风生,眉宇间尽是宠溺。见鬼了……这花有毒。大清早,她披衣下床,满心想借故去一趟东苑,假意遗落发簪,好让仆役拨开灌木丛帮忙捡回。梳洗完毕,她用过早食,吩咐翎儿、慕儿去忙活别的事,而后独自步往侧门。木门开启后,半丈外的碎石道上,有一挺拔身姿立于白色院墙下,青白袍子似烟岚漫远山。梦境宛若重现,秦茉骤然一惊,心里发虚。见左右无人,容非粲然一笑,打了个招呼:“姑娘,好早。”秦茉暗觉他眼下泛青,略有些憔悴,正要相询,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递至她面前。他宽大的掌心多了一竹节纹碧玉发簪,晶莹透痛,飘着翠色,分明是她昨夜遗失的,却略有不同。秦茉狐疑,拈起发簪细看,原来簪头缺了一角,又被打磨圆滑,且多出几片竹叶雕刻,显得更生动趣致。看样子,昨夜一摔,簪子磕破了口子,是容非连夜磨好。至于竹叶纹理……不仔细看,难以辨认那位置曾有小小磨损。抬目望向容非缠了绷带的左臂,以及他眼睛下方的青痕,秦茉内心滋味无以言表,说不上是甜、是暖,或是羞赧。瞬间,她只觉喉底艰涩,缄默片晌,嗓音嘶哑:“谢容公子为我寻回发簪,还妙手修补,我……我……”容非被她瞧出破绽,两颊发烫,故作轻松地笑道:“举手之劳,姑娘客气。”秦茉不是傻子,自然晓得打磨玉石得多大功夫,且这纹理精细规整,岂是单手能完成?定然要忍住左臂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