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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感。现下但凡膳房忙不急,他便要穿了围裙亲自帮厨,算是得了个职业病。“又有何事?又有何事?你能放过咱家吗?”他气急败坏。猫儿一笑:“五百两不想要啦?”吴公公苦着脸道:“咱家就知道不能和你有牵扯,更不能牵扯上银子,否则被你牵着鼻子,脱离不了你的爪牙。”他将擀面杖一放,破釜沉舟坐去椅上:“说,这回便是被砍头,咱家也将你的事情解决,同你一了百了,互不相欠。”猫儿立刻敛了笑容,正色道:“向掖庭太监、宫女儿向外传话,言‘淑妃娘娘不服圣意’。”……午时将至,猫儿坐在重晔宫配殿,急切的等待着她期待的效果。只要皇后没有派人来唤她,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然而秋兰外出许久,回来时,依然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半点谈八卦的兴致都没有。猫儿就知道,事情发酵的没有那么快。她无心用午膳,再要往掖庭膳房而去。随喜在她刚刚走出院子时便拦住了她,蹙眉道:“你这只猫可否莫再乱走?你昨儿惹回来的事,害的大伙忙成这般。你若再惹事回来,你便自己解决。”她望着萧定晔的狗腿子,冷笑一声:“我自己惹来的事情自己解决,何曾向你们主仆张过嘴?”她用力甩开他,转身便走。午时的掖庭膳房人来人往。各宫各殿以及各部司的太监、宫女儿都在此用饭,好早早回去歇晌。工部的工匠们进宫填坑道,也拨在掖庭膳房用饭。猫儿和五福将将在膳房门口探了头,工部的工匠田大有便便拎着几样木作大步出来,向猫儿抱拳道:“姑娘昨儿相邀,有事尽管吩咐。”猫儿细细打量着他。国字脸,神色纯良。身形高大,却并不显粗鲁。初初看着是个受着穷苦却没有坏心眼的人。她向五福使个眼色,五福立刻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木作,往一旁查看手艺。猫儿同田大有往人少处避了一避,将对外散布“淑妃不服圣意”的话也同他交代一番。她曾间接救了田大有和一众工匠的性命,现下她有要求,不管合不合理,田大有都一力应下。他正色道:“胡姑娘放心,姑娘的大恩大德,非但小的,便是旁的兄弟们都记在心里。等回去上工时,我便让大伙将话传出去,一定帮到姑娘。”过了片刻,五福抱着木作上前,凑在猫儿耳畔悄声道:“手艺……还凑合。”岂止是凑合,便是猫儿不懂得木工,然搭眼望去,木作上的雕工也分外精致。她现下全力cao心着自己的小命,无心同他商谈买卖,只叮嘱道:“每日你来膳房用饭时,都同吴公公打声招呼。我这边还有旁的事劳烦田大哥,届时由吴公公同你邀约时间。”这番布置下去,猫儿只能静等。等待事情进一步发酵。到了晌午时分,去掖庭取饭的秋兰在带回来饭菜的同时,终于带回来八卦。“听说,淑妃娘娘不服圣意……”“哦?可知为何不服?不服的又是什么事?”“谁知道呢?五花八门,各种传言都有。有说淑妃娘娘当年想当皇后、却未争得过皇后娘娘,故而多少年都不服圣意。也有说上回宫变,五殿下一展才能受到皇上重用,淑妃娘娘替泰王哭委屈……”大半日的舆论发酵,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已大大超过了猫儿预想。她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终于有所缓和。秋兰能听闻这消息,宫里旁处也该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再加上田大有往工匠周遭一传播,便连宫外都该有人知道。到了用的到李巾眉的时候了。第二日辰时,皇后宣猫儿前去的懿旨送到重晔宫的时候,猫儿已坐在宫外的茶楼里,悄声同李巾眉授意弹劾之事:“上回你如何联络旁人弹劾的萧定晔,这回便如何弹劾淑妃。”李巾眉面上有所迟疑:“现下就去张罗?能不能等到明儿?我等会要去探望楚jiejie,她外出时惊了马,从马车里滚出来摔伤了身子。”说到此时,她面上又现出扭捏神色:“晌午之后,我有些要事……”猫儿一拍桌案:“你忘了户部尚书家的王姑娘当时什么死法?你以为淑妃要讨要我去,真的是喜欢我?现下我回宫,只怕转眼你就要去给我烧纸,而且连坟头在何处都不知晓。”李巾眉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如此凶险?你究竟如何惹了淑妃和泰王,她要置你于死地?”猫儿不能同她诉说其中实情,只肃着脸道:“如若你这回不帮我,我死后化成狐狸精,夜里去引诱你那位‘乔大哥’,让你俩再也没机会逛夜市。”李巾眉面色登时一片绯红,支吾半晌双手遮了脸,羞臊道:“何时逛夜市?没有没有,半点都没有。”猫儿冷笑一声:“是谁站在那玉树临风的‘乔大哥’身畔,扭捏的险些将袖口都揪破?做得出又何必怕人说?总之你自己看着办,今后是要同乔大哥逛夜市,还是同萧大哥逛夜市?”李巾眉一愣:“哪位萧大哥?”猫儿:“你夫君,你威风八面的夫君,你威风八面、要让你当正妃的夫君,你威风八面、要让你当夫君、未来极可能让你当皇后的夫君!”李巾眉立刻打了个冷战,连声道:“不不,我不当正妃,我不当皇后……”她当即盯着猫儿:“你为何同萧定晔还没成?你同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齐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为何你还没得手?你不要担心没有娘家撑腰,我认你当妹子,让你从李家发嫁,让你去当正妃!”雅间门被“咚咚”敲响,王五从外探进脑袋,催促道:“胡姑娘,皇后已宣你前去,我们要速速回宫。”猫儿的面色立刻变的苍白,她转头看向李巾眉:“晚了,晚了晚了……”李巾眉看她的脸色,知道她所提及之事,定然如她所说危及到性命,终于止了和她抬杠的心思,握着她手安慰她:“不晚不晚,便是你被淑妃讨要去,谏官的弹劾折子也能逼得她放你回重晔宫。你放心,我逃离皇亲的契机要落在你身上,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楚侯爷家的嫡女摔伤了身子、泰王妃着急前去探病的同一时刻,猫儿跪在极华宫,袖中束着一面圣旨,要为自己的性命拼一把。此时尊位上的皇后与淑妃两位主子,正在扮演着姐妹情深,共同追忆过往,慨叹当下。两人仿佛都已经忘了猫儿这个轻贱如蝼蚁的宫女儿,已经任由她跪了一刻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