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 下
圣女 下
晚宴 他在帝皇面前诉说了对她的爱意，而帝皇既没有惩罚他，也没有责怪他，甚至连叫他把心放在远征上之类的劝诫的话都没有，他是否可以理解为帝皇认可了他的这段爱恋？ 福根站在一面镜子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他在自己的形象上花费了许多心思，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更英俊美丽些，几个帝皇之子围在他的身边为他涂抹香油，穿戴华美的仪式甲，然后在他的身上和发间配上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镜子里照出的是一个华丽非凡，英挺高大，眉眼又格外精细的俊美男人，但是他依旧不满意。他想到那个将他迷倒了的少女，美丽像场虚妄的梦，每次听到她的叹息他就觉得她要消散了一般，一想到今晚要见到她，他就心情激动，兴奋不已，他断不能让少女看到他身上的任何不够完美的地方。 “再搬面镜子来，让我看看我的背面。”福根命令着。 在参加晚宴之前，福根又翻来覆去换了几套装束，等他走出房间，并非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打扮感到满意，而是宴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在同样披着华丽甲胄的凤凰宫廷剑士的簇拥下走进仪式大厅，凡人们为他的美丽而惊叹，他看到来做客的大多都是一些优秀的凡人宣讲者，此外还有些泰拉议会的高官，以及那个只是看到就叫他心生厌烦的马卡多，当那苍老的老人扶着手杖抬起头向他礼仪性质的示意时，福根完全漠视了他。 过了半个标准时无论帝皇还是少女谁都没有到，福根在这里格外焦急的等待着，他一边应付着凡人的攀谈，一边期盼着她的出现，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却是他的兄弟圣吉列斯，福根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圣吉列斯的容颜，完全可以用无可比拟来形容，修长高大的身体穿着璀璨金色的铠甲，众多鲜红的泰拉之眼装饰在他的胸前和两肩，典雅和英武在他身上达到平衡，他端正俊朗的脸上带着完美无瑕的微笑，一轮金日圆盘立在他的脑后恍若正在熊熊燃烧，同时那悬挂着众多珠宝的洁白羽翼在他的身后乖巧地收拢着，真是一个神圣美丽的天使，他温和地回应那些向他问好的凡人，显得格外亲切谦卑。 而福根不快地想到圣吉列斯利用帝皇的命令竟然一大早就去了修道院，直到现在才肯回来，福根完全能猜到圣吉列斯是如何烦扰他心爱的少女的。尽管他心中已经对圣吉列斯有了许多怨言，但福根依旧克制着不满起身表达他对自己兄弟的欢迎，想来他回来了，少女应该也已经到了。 圣吉列斯笑着向他走过来，“福根，我的兄弟。” 福根那与圣吉列斯相比显得阴柔的面容上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圣吉列斯，一天都没能见到你可是让我很是想念呢。” 圣吉列斯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他抖了抖翅膀，用很是奇怪的语气说：“可是我们之前不能见面的时光都是按年计算的吧。” 福根的笑容渐冷，但言语依旧玲珑，“那是因为之前我们天各一方，很难碰面，现在明知你也在泰拉上，却不能兄弟相见，想念之情自然很是磨人。” “原来如此，如果你想，我稍后就可以到你的帝皇之傲上做客。” “我当然对你欢迎至极，我亲爱的兄弟，只是我今晚要邀请另一个人。”福根无奈地摊手，露出遗憾的神情。 “谁？” “y/n女士。” 圣吉列斯笑着微微叹息，“为何我觉得她会拒绝你呢？” “你上次想将她带走，她不就很不愿意吗？”圣吉列斯的话语中似乎有揶揄，“也许不能成就的事还是早些放弃比较好，我不愿意看到我最亲爱的兄弟再次受到凡人的冷落啊~” 福根瑞姆笑了，他难得大度的原谅了圣吉列斯话中的深意，“这次不会。”他笃定地说，“上次她不愿意跟我去帝皇之傲，是因为她需要帝皇的许可，可她又不愿意用这种私事劳烦帝皇。而这次，我已经跟帝皇表明了心意，而且我们的父亲还很是认可，我相信等我再请求她到我的身边来时，她是不会拒绝的。” 天使的笑容收敛住，“你跟帝皇表明了什么心意？” 福根贴到他的耳边，声音沉沉的，带着些得意，“我爱她的心意。” 圣吉列斯有些讶异，福根渴求着她，他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未曾想过福根会有这样的勇气竟敢对帝皇吐露他也有着凡人的欲望，“帝皇没有说什么？”他怀疑地问。 “没有。” 他看出福根说的是实话，天使的翅膀用力挣了挣，仿佛就要愤怒地展开，终究他克制住，露出有些冰凉的笑来，“难怪你今天打扮的如此用力。” 福根立刻冷下脸，天使也变得沉默不语。 在两位原体愈发诡异的氛围中，大厅的门再次打开，在两列禁军的护卫下，帝皇与那少女一起走进来，整个大厅顿时变得肃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崇敬仰慕的神色。 帝皇和少女都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装束，帝皇仍是那件白袍，只不过在一侧肩上披了红巾，他头上戴着金色桂冠，神色淡漠而慈悲，在他一旁的少女穿的也依旧是那件金银丝织就的红色长袍，头戴十二星冠，垂下的薄纱遮住她美丽的面容。 福根紧紧盯着帝皇与少女那高雅优美的身影，圣吉列斯引起的那点不愉快立刻被他抛之脑后，他此刻沉浸于目睹完美本质的狂喜之中，他们仿佛是神明精雕细琢的极致杰作，是仅存于人类梦想之中的无瑕形象，一旦降临尘世，便理所当然地应受到世人无尽的敬仰与虔诚的膜拜，福根痴迷于此。 帝皇的形象光耀刺眼，叫人心生敬畏，不能直视他的尊容，宛如炙烤人间、决定生与死的太阳。少女则柔和寂冷，令人心生爱怜，就像象征爱与美、愁绪、哀婉与诗意的月亮。 福根相信他们的降世是为了给人们以启迪。 宇宙中有太多过于抽象、纯粹形式上的概念，但在冥冥之中这些概念会以具体的形象在世人面前呈现，倘若他要让一个人明白什么是爱与美，那么无论他用怎样生动易懂的语言都无法让对方真正明白到底何为爱，何为美，但是他只要让对方见到这少女，她那美好的形象就会触动对方的感官，直接在他的心中产生爱与美的感受，人的顿悟与升华只需要在体会到那感受的一瞬间。 那感受也许会引起人的喜悦，也许会引起悲伤甚至绝望，总之那爱与美的女神就是如此擅长于撩拨人的心怀。 福根在目睹她的欢乐和欣喜情绪中不能自持，他真想冲上去亲吻她的嘴唇，但是他必须恪守礼仪，他告诉自己晚宴之后，他就要向她示爱，他相信自己必定会成功，而他的天使兄弟将再不能与他竞争。 帝皇与她并立于中央的平台前，帝皇开口简要地夸赞了几位帝国内杰出的宣讲者，这时福根才想起这场晚宴似乎就用来表彰那些宣讲者的，他看到几位凡人从人群中走出，大抵就是帝皇提到的那几个，他们一字排开跪在帝皇与少女的面前，少女为他们一一戴上勋章并隔着面纱亲吻他们的额头，福根心中大感嫉妒，这些凡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得到她的吻。 “愿你们将真理的光辉传至银河更深处，给我们的同胞带去希望与光明吧，免得他们的灵魂坠向更深处。”少女用悲悯柔和的嗓音说。 宣讲者对于帝国真理的演讲，他根本没有心思听，在满大厅沉浸于崇敬氛围的人中，只有他倍感格格不入。福根已经不再理会他了，对于福根而言，只有美才是神圣的，他追逐着她，就像艺术家们追逐着缪斯，圣吉列斯知道他兄弟对她的爱其实相当纯洁，福根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美的追求中，为了他心目中完美的爱而竭尽全力。这一点或许从他敢于面对帝皇吐露真心就能看出来，如果换成是他自己，圣吉列斯不敢想象自己会说出怎样可憎丑陋的话来，他那圣洁光明大天使的伪装即使到了帝皇面前也断不可揭下，不如说正是因为还要面对帝皇，他才更需要伪装。 他心不在焉，但胜在他天生有一副圣洁的模样，因此没有任何人发觉他的怠慢，他深深地望着站在平台上的少女，对她的爱几乎将他引入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为了她的关注，他想他不介意做一些危险乃至于无耻的事。 爱与美的体验当然能引起人对至臻完美的追求，古往今来有多少无望寂寞的人只是因为见到了月亮就心生被陪伴的慰藉，又有多少冰冷无情的人在月光照耀下变得感性而温柔，爱与美确实能使一个人的灵魂得到拯救，使人向上并重新产生对美好的追求，但爱与美同样也可以唤起人内心那最丑陋的欲望，将人拖进可怕的情欲中不能自拔。 当他第一次梦到她赤裸着身体微笑着坐在宝座上时，那具美丽的胴体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他想飞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亲她，咬她，进入她，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维持自己的冷静与理智，免得自己遭受性欲与渴求欲的侵害，但是少女那圆润的rufang，微鼓的小腹，还有那饱满的阴阜，都漂亮的让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头昏脑涨，到最后他着了魔般走过去和少女在宝座上狂乱地交合起来。之后与她有关的梦境，他都变得越来越没有节制，他几乎肆无忌惮的在各种场合下和少女畅快地交媾，当着她的面吸食鲜血，每次从荒yin无耻的梦中醒来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虚无的纵欲和放荡中愈发渴望她了。 和福根对于完美的追求不同，他总想着和她rou体贴合，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颤抖，爱或许也有高尚与卑劣之分。 圣吉列斯在苦涩中想着福根的话，他说他已经在帝皇面前吐露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如果连帝皇对福根的表白都没有任何指责，那么是否说明帝皇也认为福根对她的爱足够真挚纯洁呢？想到宴会结束后，福根就要去邀请她前往帝皇之傲上做客，圣吉列斯就深感不安，福根会再将她送回泰拉吗？圣吉列斯觉得那希望渺茫，他也许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或许往后福根与她会以一对完美伴侣的样貌出现，天使的心痛苦的揪起，他绝不想见到这样的完美，哪怕那会伤到他的兄弟，他也愿意无情的将他们拆散。 圣吉列斯从未想过放弃，宇宙中美好的事物太少，乃至于每个人都应该以争夺的方式去获取所爱。 圣吉列斯随意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他看到福根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就像是默认了他的失败，随后又转过身去继续注视着神像一般的帝皇与少女。 圣吉列斯的心冷冷的，他尽量不惊动更多人的从大厅里走出，随后行踪诡秘的在皇宫里穿行，他绕开禁军们的视线，躲进了皇宫中少女居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并不在这里常住，因此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圣吉列斯只希望他那向来注重仪式感的兄弟不会因为心急如焚在宴会刚结束后就冲过去向她发出邀请，福根应该会更隆重些、华丽些……像个优雅的王子带着他的礼物扣响他心爱公主的门……这样他就能在她答应福根之前先和她说几句话，叫她知道他的心意。 圣吉列斯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他坐在屏风后玩弄着一只茶盏。等房间的门推开，他听到少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心情顿时变得紧张而欢快，但是他还听到跟在少女身后的另一道脚步声，缓慢而稳重，波澜不惊的淡然。 他好奇地透过屏风看过去，瞬时屏住了呼吸，与少女一同进来的是他的父亲，圣吉列斯一时不知道进退，他想他或许应该走出去表示他无礼闯入的歉意，但帝皇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一般。 房间的窗开着，有夜风吹过来，帝皇与少女坐在窗前的茶几前，面面相对，各自正襟危坐，都沉默着，只是彼此注视，过了许久，少女将遮在脸上面纱掀起，她的形象在他眼中从未这样清晰过，那澄清温柔的眼眸，秀气的鼻梁，玫瑰色的嘴唇，圆润的下巴和秀气的肩，全部都清清晰晰的显露出来了，她是多么美丽啊，圣吉列斯捂着胸口，生怕在他身体里激烈的心跳声惊扰了那两人。 叫他未料到的是，他看到帝皇贴近了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女抿了抿唇，她纤白的手指伸出解下胸口的几枚隐扣，金银丝的衣料发出些窸窣摩擦的声音，雪白的rufang忽的全部露出来了，玫红色的两片乳晕像雪地上的花瓣似的，圣吉列斯浑身僵住，在他明白如今的情形到底如何之前，他一直盯着少女的rufang看，他相当仔细的看了，那形状比他想象中的更美，触感想必也更柔软，在他的梦中他喜欢咬着她左边的rutou，这样他可以在吮吸她胸部的同时倾听她的心跳，但慢慢的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獠牙从他唇间显露，她并不是在对着他袒露rufang，而是对着他的父亲，圣吉列斯感到彻骨的冰冷。 帝皇伸出手托着她裸露的胸，俯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用他的方式安慰着这个少女，那没有多少色情的欲望，更像一种神圣的灵魂抚慰的仪式。 他们相互亲吻着，安慰着彼此，在帝皇将她卷到床上去之前，圣吉列斯终于难以自抑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帝皇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对他的出现完全不觉得有何奇怪之处，就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少女立刻拉好衣服，那雪白滑腻的rufang一下掩住了，或许她短暂的慌张了一秒，但帝皇按住了她的肩头。 圣吉列斯的脸色格外苍白，对帝皇和她的关系难以置信，少女看向他的眼眸依旧柔和，只是多了份羞怯。而他的父亲，此刻正在用看一个男人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中含着的竞争意味叫他恐惧。 圣吉列斯久久静立着，他和帝皇向来难以对话……也很难反抗他，帝皇并不呵斥或惩罚他，因为这并非帝皇与他的将军间的争锋，他们只是两个男人…他似乎只能就这样离开，圣吉列斯怀着难言的苦楚向门口走去，他期待听到她的呼唤，哪怕只是叫他的名字，他想知道她是被逼的，不情愿的，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的兄弟，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呀~”那盛装打扮的凤凰款款从廊道另一端走来，他俊美的脸上仍明亮地笑着，“你怎么从哪个方向走过来？” 福根询问着，他的眸中有些警惕，仍将自己当做他的竞争的对手，圣吉列斯想到福根口中帝皇所谓的对他心意的认可，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连他都感到卑劣的恶意，他想知道他这个执着的追求着完美的兄弟在知道那少女其实是他们父亲的情妇时，他对她的爱是否还能那样纯洁高尚，不带一丝情欲？还是说他会变得和他一样阴暗到再也不能一吐真心？ “我只是在散步罢了。” 福根并不相信。 “我看到她已经回到房间了，但是她似乎很快就要离开了。”圣吉列斯微笑，“如果你想要邀请她，最好尽快一些，免得错过……” 他想他的父亲是否还霸着她？他们或许已经开始做更亲密的事了…就像他在梦里对她做的那样… 福根疑惑于自己这位兄弟突如其来的善心，“谢谢你的提醒，我的兄弟。” “这没什么。” 天使低垂下眉眼，笑容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