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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彩棚,棚中铺着打磨光滑的木地板,摆着屏榻,挂着卷帘,坐于彩棚之内,水池、球场、花台尽收眼底。今日并非休沐,秦莞原以为棚中无人,没想到旁边那个早已坐满了。四姐妹没有长辈带着,不便贸然打扰,更何况人家的卷帘放了下来,多半也不愿结交生人。秦莞垂着头,冲着卷帘轻施了一礼,不声不响地带着meimei们落了座。清风、明月手脚利落地摆好了茶果点心,坐垫、凭几、团扇、围幔都是自家带的,丫鬟们一一换上。有排场,有规矩,又静悄悄的,并不张扬,引得旁边的贵人频频往这边看。马球场上正打得热闹。年轻的郎君们骑着骏马,扬着球棍,意气风发。小娘子们捏着锦帕,或坐或站,娇面粉颊。秦莞这才知道,她们这是无意中撞进了人家约下的马球局。早知道就该事先打听一下,如今倒闹得像是不请自来,好生尴尬。秦茉却丝毫不觉得,她憋了一路,如今终于找着机会,直愣愣地开口:“大jiejie,要我说呀,你也不必为了那摸不着边的亲事伤心难过,你看这满场的好儿郎,总有人不信那些乌七八糟的话。”秦莞眉心一皱,目光凌厉地看向她。秦茉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眼中的警告意味,带着些得意道:“大jiejie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秦莞拉下脸,低声斥道:“且安生着!再胡言乱语,下次必禀明母亲,不再让你出来!”这话一下子戳到了秦茉的痛处,她长这么大最恨的就是家里人对秦莞的偏爱,就连主母也是——明明不是亲生的!秦茉讥讽一笑:“meimei明明是在关心你,大jiejie怎么就恼了?”秦莞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怎么就忘了,秦茉出嫁之前就是这么个没头脑又偏爱出风头的东西!旁边坐着外人,为了不让人家笑话,她只得耐着性子说:“三meimei,你可还记得母亲给我们讲的话本,一家三姐妹的那个?”秦茉半点不上道:“什么一家三姐妹,你在胡说什么?”秦莞随口编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故事,借着故事敲打她:“倘若家里出了个不守规矩的长姐,固然有人笑话长姐,却也有那些明理的人家,说这家家教不严,其余姐妹怕也难嫁了。三meimei,你说是也不是?”秦茉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萱压住手。秦萱温温顺顺地道:“大jiejie说得对,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哪里分得清你我?”秦莞满意地点点头,秦萱这点还挺招人喜欢,足够聪明,说话省劲儿,不会不管不顾撕破脸。旁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好厉害的小娘子!”秦莞一愣。那边过来两个丫鬟,把竹帘缓缓卷起,那边坐着位年近半百的妇人,身形微胖,装扮富贵,眉目间透着股天生的威严。秦莞看清了她的长相,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奴家参见长公主!”安国长公主面露讶异:“你识得我?”秦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世她不该认识长公主才对。她很快镇定下来,回道:“奴家儿时同母亲进宫,有幸见过长公主。”安国长公主更为诧异,“你的母亲是……”不待秦莞回话,旁边一位老嬷嬷便笑盈盈地说:“殿下,老奴瞧着,这位小娘子的眉眼同韩淑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先母正是已故的韩淑人。”秦莞配合地抬起头,以便长公主相看。安国长公主细细地看了片刻,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韩淑人的闺女,难怪这般能说会道。”她的话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像是调侃一般,并无苛责之意。秦莞松了口气。秦萱三姐妹心内惊惶,一个个乖顺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安国长公主的名头京城中无人不知。她是先帝的嫡长女,今上的胞姐,当年随夫君驻守河间府,辽人犯边,驸马领兵出城,不幸中了埋伏,长公主亲率三千铁骑解了夫君之困,先帝亲封了个“巾帼将军”的雅号。秦莞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她,是因为那次宫变之时长公主一力护着造反的大皇子,被禁军的箭矢射中,当场薨逝。回想起她当初怒目持剑的模样,与眼前这个慈和的妇人相去甚远。安国长公主不知秦莞心中所想,和和气气地同她说了几句话,又赐了些茶果点心,便叫丫鬟将卷帘放下。不多时,球场那边便结束了一局。一个身着靛青色骑马服的郎君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彩棚。他身形颀长,眉眼温润,微扬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这人秦莞也认识。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孙,明年的新科状元,苏泽。似是没料到会有外人在,苏泽停下步子,目光在秦家的彩棚中略略一扫。待看清了秦莞的面容,他眸光一闪,难掩惊艳,继而很快转移了视线。苏泽微垂着眼,礼貌地拱了拱手,“多有唐突,小娘子见谅。”四姐妹起身,屈膝还礼。落座时,秦莞没有忽略姐妹们红透的脸。她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位家世高贵、光风霁月的郎君不知道多少名门贵女暗暗倾心,然而他的下场也不大好。想到那场血淋淋的宫变,秦莞的心情不由沉重万分。那边祖孙二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这边三个meimei支着耳朵明目张胆地偷听。秦莞带着清风、明月不声不响地下了高台。高台后面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坡地,少有人来。秦莞却知道,顺着坡地一直往北走到没路的时候会看到一处孔洞,跳下去,里面别有洞天。昨日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湿滑。秦莞往下跳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沾湿鞋袜的准备。没承想,旁边恰好伸过来一双有力的手,揪着她的衣裳一拎,一甩,干脆利落地把她丢到了旁边的石头上。秦莞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身上的疼痛倒是其次,让她更在意的是这里竟然有人!这是一个天然的洞xue,大概有半间屋子那么大,地上铺着石头,石缝之间生着茸茸的青草,石壁上有汩汩的泉水冒出来,清清凉凉,安安静静,任是心绪再烦闷,到了这里也会不由地沉静下来。秦莞仰起脸,惊讶地看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微垂着头,同样看着她。秦莞直直地撞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不由失了神。——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说的就是这种人吧?从额头到下颌每一处仿佛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分分寸寸都是那般恰到好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