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裴霜，我喜欢你

    虞羽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慢慢变亮，看着窗外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看着太阳慢慢升起，旭日东升，橙色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她的房间时，她就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了。

    第一次这么早起，六点都没到，她关掉闹钟，穿上校服，好好地刷了牙洗了脸，突发奇想，还在脸上抹了点隔离霜，学着视频，用买来却从未用过的眉粉扫了扫眉毛，才发现自己的眉毛有点杂乱，又跑去爸爸mama的房间，悄悄的从他们的洗手间里找到刮眉刀，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刮眉毛。

    第一次刮眉毛，总是会用血来纪念一下，没有掌握好力度，即使只刮了几毫米的口子，血还是把眉毛染红了，七擦八擦，隔离霜也弄糊了。

    像是一个不好的开端。

    虞羽的心莫名的开始有点慌，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刮破了有点疼吧，她没有想太多，又重新用洗面奶洗了把脸，再涂一遍隔离，这么一来二去，已经七点了。

    虞羽一看手机时间连忙把拖拉出来的化妆品塞回化妆包里，背着书包就下楼，不管mama在背后喊她带早餐，匆匆跑了出去，“没关系的，裴霜会给我带的，我走啦mama！”她就这么冲出家门了。

    “这孩子，一天到晚就是裴霜裴霜的。”虞mama边说边笑，看自家女儿这样，多半以后做不了一家之主了，是个夫管严。

    虞羽怀着热烈的心跳，走出门后突然脚步慢了下来，她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裴霜，特别是等会要收到裴霜的表白，她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在心里筹划了半天，酝酿好表情，才从拐角出现。

    一如既往的，裴霜在路口等她，手里拿着两份早餐，豆浆是一个袋装，一个杯状，因为虞羽喜欢喝现磨的，从小学开始，五年如一日的，他都会为虞羽准备好，然后等她来。

    “裴霜！”路口的对面，女孩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又蹦又跳的朝他挥手，和此刻洒在她头顶的阳光一样，她看起来温暖极了，连老天都偏爱她，把最美的光线打在她身上。

    是很美，可他裴霜受不起，他不配拥有这样的暖阳。

    红灯转为绿灯，虞羽跑向他，笑的有些羞涩，藏不住的少女心事，即使演练一百遍，在裴霜面前也无处遁行。

    她双手背在身后，扭扭捏捏的摇了摇身体，低头踌躇了半响，才憋出一句：“你给我带的早餐呀。”

    “你这不废话吗，每天不都给你带早餐？”裴霜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冷淡的语气，冷淡的话语，冷淡的面庞。

    他这话确实也说得没错，每天不都这样吗，可是，可是今天不一样啊。。。

    “你不走干嘛呢？”她还想说什么，可裴霜已经往公交车站走去了，他有点可以回避虞羽的眼神，步伐也比平时快，走出半米距离，才回头喊虞羽跟上。

    “啊。。哦。。我来啦。”虞羽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异样，和裴霜的逃避，但这也并不能将她的热情退散，她小跑追上裴霜，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一路上，虞羽都在找话题，絮絮叨叨的想要和裴霜聊天，想要和裴霜对视，想要从裴霜的眼里，找到昨晚过后的不一样。

    但她没有任何发现。

    她比平时更热情，话更多，更粘人，几乎都要贴在裴霜身上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但裴霜和平时几乎无差，甚至更为冷漠，到最后连回应都没有了，甚至在虞羽勾他手臂的时候，用力的甩开了。

    还说：“你能不能别贴着我？”

    并不友善的语气让虞羽愣了一下，其实她经常这样勾裴霜啊，走累的时候，闹着玩的时候，比这更亲密的还有呢，在家人眼里，在认识很久的朋友眼里，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为什么偏偏今天他态度变了？

    “你说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想负责啊？”虞羽中午吃完饭，和林芝芝在小花园里大声控诉，气的像炸毛的小狗，狠狠的咬下一口冰棍，把它当裴霜用力嚼。

    “祖宗，你这是在学校，能不能轻点，说这话不怕被别人听到误会。”林芝芝晒着日光浴，眯着眼一脸淡定的安抚着闺蜜。

    “我要气死了我要气死了啊！死裴霜到底什么意思啊？”虞羽甩着林芝芝的手臂，想从她这里获取一些分析，这死裴霜搞的她上午都没心思好好听课了，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听，但是今天格外心不在焉的。

    林芝芝摸了摸小鱼的头，叹了口气，装成大人的模样，连声音都刻意压低，“傻孩子，他就是不想负责啊。”

    虞羽一蹦三尺高，“你胡说！！！裴霜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说完虞羽就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林芝芝舔了两口快化了的冰棍，对着天空摇了摇头，“难搞哦，难搞哦，可怜的小鱼怕是要被吃得死死的了。”

    “裴霜！你跟我走。”虞羽一回教室就冲到裴霜桌边，拉着他的手臂就要他跟着自己走。

    裴霜没用劲，但也纹丝不动，又一次甩开了虞羽的手，他看都没看虞羽一看，像个没事人似的低头写作业。

    虞羽气急败坏，扯过他的本子往地上一扔，裴霜这才抬头冷眼看她，才发现她眼里噙着泪。

    他脑袋的神经突突跳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在众同学的注视下，把站在原地就快哇哇大哭出来的虞羽带出了教室。

    他一路牵着虞羽快步往天台走，到了天台门一关就把虞羽的手一松，一甩，有些发怒的低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生气了，他还生气了？他凭什么生气？虞羽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从昨晚到现在的所有不安和委屈都翻涌而出，她的讨好，她的小心翼翼，在裴霜眼里连屁都不是。

    她蹲下身子，把脸埋在手臂里小声的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窝成小小一团，像被遗弃的小狗，看起来孤单又可怜，裴霜下意识的要走近她，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但手在离她头顶一寸的位置，捏成了拳，又收了回去。

    他的声音很僵硬，犹如干枯了很久的深井里传来的沙哑回音：“你。。。你哭什么。。。”看到虞羽哭，他的心也会跟着疼，特别是虞羽是因为他才哭的，可他却不能上前安慰，背脊上像要长出枯藤似的，所有的神经和细胞都在刺痛。

    听到他这么不咸不淡的说这一句，虞羽一下子怒从心头烧起，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嘴角向下憋着，裴霜觉得如果她头上有两个耳朵，一定是垂下来的，她黏黏糊糊的控诉：“哭什么？你亲了我还不想对我负责，你说我哭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问的，不要脸！臭流氓！垃圾！坏！臭！恶人！卑鄙！无耻！下流！你！”

    裴霜四处看了一眼，还要天台上没人，不然虞羽这一番吐槽必定又要上校园墙，说不定还得上老师办公室，他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双手插兜保持冷静，“好了好了好了，别骂了，昨天不是你先亲我的吗？我只是学你亲回去而已啊。”

    他的大言不惭让虞羽气的说不出话，眼睛瞪的像个紫葡萄，太不要脸了吧！他居然敢说那只是亲回去！“你！！！你！！！你！！！！”虞羽指着裴霜，几乎快喘不上气了，她没想到裴霜居然是这样的人，看来这十二年的相处她还是太不了解他了，他竟然如此的厚脸皮。

    “你骂也骂了，发泄过了，可以走了吧？”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虽然确实要和虞羽说清楚，但不是现在，他本来是想今天放学和她说明白的，没想到虞羽在学校就闹了这一出，裴霜转身要下天台，就听见身后有一声像刚出生的小狗低吟，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

    “裴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