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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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自习课，向玥最终悠悠晃晃地支起身子，在林卿担忧的眼神中与其告别后走向教室外面。 枯黄的树叶飘进露天的走廊，向宸在萧瑟的秋风里等了好一会，修长的手指上关节被冻的发红，却也并不焦躁。 他眼睛盯着手机，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琐事，眉目时而紧皱。但远远看去一副温文尔雅的派头。 他向来如此，从来都是正人君子的做派，却做着最令人不齿的事。 向玥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冷下脸来。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向玥凌乱的发丝和脸上的颓丧后，嘴角霎那僵硬。 “……” 向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视他若无物。 向宸将手机揣进兜里，跟上了她赌气的脚步。 姜瑄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过去，放下了手中的笔，头倾过去，透过窗子盯着她和那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男人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女孩的肩膀上，接过她的手里的挎包。 姜瑄“嘁“了一声，不屑地将头埋于书海之中。 “怎么是你来接我？“向玥走出校门坐进车里第一句话，便凉透了他的心。 她向来是懂得如何激怒他的，向宸似审视地望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他翻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的同时还不忘挖苦她。 “是在B城的向之央还是远在国外的赵书银？” 他们双眸相接，向宸沉静的眼眸下酝酿着一片漆黑。 “还是说，你以为在学校就可以联系上他们了？“ 向宸还想继续说下去，就算联系上父母，他们也会将此事交给他来管。 而她的眼神中迸发出愤怒的火花，他将话噎了下去。 向宸喜欢向玥这样的神采，尽管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怒火，至少比在床上她空洞的、毫无聚焦的眼神好过太多。 是他记忆中的meimei，而不是现在的空洞情人。 “哪里不舒服？” 向宸调整着座椅，系上安全带。 “……” 看见他，她哪里都不舒服，令人反胃的身影。 向玥没有搭理他，便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打断了他要给车打火的步骤。 向之央和赵书银是他们的父母，在向玥上小学的时候便因为生活和事业上的种种不和而吵架，在家中，每天只有永远也不停歇的吵闹和嘶吼，终于等到哥哥成年，他们默契十足地决定离婚，结束了这十几年鸡飞狗跳的生活，并由赵书银拿到了她的抚养权。 但是自从赵书银五年前去美国发展以后，向玥便住在哥哥工作后买的公寓里，而赵书银也在国外认识了新的老公，拥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向之央自从离婚后净身出户去了B城后，便再也杳无音讯。 他们住在一起，却不是普通父母离异后兄妹之间的相依为命。 是向玥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向宸忙于工作的心不在焉。 或许就是那一晚。 那晚他抽出皮带，撕裂无言，伦理崩坏。 向玥的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禁让她瞥了眼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的向宸。 他永远是那么从容，事业有成又走到哪都有人爱慕。 可他工作上的同事，生活中的亲人从来都不会知道，他端正的外表下隐藏着阴暗肮脏的内里，就像是珠光色泽圆润珍珠之中的一滩下水道腐蚀烂泥。 男人挂断电话坐在一旁，看着向玥不正常地泛红的脸庞。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 向玥没有躲避，但是当他指尖戳碰她白润的额头时向后靠的肢体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对他的抗拒。 向宸眼神暗了暗，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但是他的内心却不免升起一丝微妙的心焦气燥。 她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从他的指节上寻找到她昨夜肆意的牙印，却意外看见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戒指。 无果。 从来都是这样，他从来都是置身事外的，似乎随时都能抽身离去。 她透过后视镜看过自己脖子上鲜红的吻痕，便愈发觉得自己被他肆意的蹂躏，拿捏。 自己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可笑的事，自己竟然还真的对他有过对至亲都没有过的亲情与依赖，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百般自嘲地笑了笑，将头决绝地扭了过去。 “发烧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向宸开始给车打火。 向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他也没做过多关注，默不作声地驾驶着车子。 向玥顿时后悔起来自己坐在副驾驶，她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便愈发不想面对他，但是五年的习惯还是促使她坐在了这个地方。 只好闭目凝神。 教室里被沙沙的笔声和偶尔的窃窃私语占据，偶尔会有老师来巡视但是没有人会观察到靠墙的教室死角。 当时班主任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所谓班级名誉把他安插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姜瑄隔着洋洋洒洒五大排望向向玥的同桌林卿。 向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是身体不舒服。 姜瑄看了手中的皱了的纸片，没说什么，便自顾自地将头埋进胳膊里睡觉了 。 他的同桌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专注地写着自己的作业。 过了许久，姜瑄总是睡不着，窗外“呼呼“的风一阵接着一阵，上午十点的天却像日暮，一切蒙上一种工业式的灰调，学生犹如机器一样始终低着头坐着自己手里的练习册，紧绷而严肃的氛围弥漫在教室中。 “滴灵灵——下课了，老师们辛苦了…“ 姜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枕着的酸痛的手臂，在教室里面走动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向玥的座位旁。 市A大附属医院。 “我不需要看医生。” “下来，我比你清楚你需要治疗。” 他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漠然。 “我不想等号，太浪费时间了。” 向玥换了一种理由，明知道自己违逆不过他但仍在垂死挣扎。 “不用挂号，跟我走。” 向玥诧异地看了一眼他，才工作两年就这么有“特权”了？ 向宸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提下车，他的掌心温热，明明是肃凉的秋天里一丝舒适，却仍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赤裸站在他面前，尤其是当他的劲道和温度隔着衣物传到她的肌肤的时候，一股粘腻的感觉攀附而升。 在她脚刚落地的一刹那，向宸便断了她的后路，车门“咔”的一声落锁，。 同一个屋檐下五年时光，他成为了最了解她的人，也向来知道如何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床上的事是如此，就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是如此。 向玥顿时萎靡下来，像个xiele气的皮球。 医院楼下零零散散有着病人和家属坐在一旁的绿植旁聊天，也有打着点滴在石子路上散步的人。 尽管是秋天，医院也总还是有着星星点点的绿来焕发着凋亡中暗含的生机，给人们带来希望。 向宸牵着向玥的手经过楼下，他们之间蔓延着奇怪的氛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将她带进了门诊部。 刺毒的消毒水味蓦然涌入她的鼻腔，灰白的走廊仿佛一眼望不见尽头。 周围等待的人们或心急如焚或平静如水，世间百态。 只是向玥还未来得及感慨，便一路无阻被带进了一个科室，那个科室楼层不但高，甚至还有一些偏。 “陈怀宇。” 被叫到的是一个和向宸年龄相仿的医生，身着白大褂和口罩，仅有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露在外面，和很多医生一样，两支黑色碳素笔插在前面的口袋。 “向宸，大忙人——什么时候也想到来看看我了？” 他坐在椅子上转了过来。 随后便注意到向宸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少女行色匆匆，眼神迷茫。 “这是……” “这是我meimei。” 向宸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向玥站在一旁。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来找你来帮她看看。” 陈怀宇笑了笑，给向玥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先坐下。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儒雅随和的气息，果然向宸交的朋友跟他还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的。 只不过不知道私底下是不是他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她想。 “来，玥玥，先测个体温。“ 陈怀宇从抽屉里掏出来一支温度计。 她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却相较于向宸多了几分世故。 她接过温度计，冷不丁地塞入腋下，还是让向玥冷颤了一下。 也不知道向宸注意到了没，他从医生的桌子上拿过一次性纸杯，接了杯开水后给她递了过去。 陈怀宇瞥了向宸一眼。用眼神在说：这么关心meimei，没想到你还是个妹控。 向宸表情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 陈怀宇倒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和向宸聊着工作上的事情，都是一些专业名词和任命，向玥既听不懂也不太想听，便无聊地看着办公桌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