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新娘

    “嗯……”

    淡淡的呻吟声，把方雨桐从过去的记忆中拉回。

    她连忙拾回注意力，观察眼前人。女子翻了个身，从正躺改成侧躺。

    看起来还睡得很熟，一如不久前的样子。原本方雨桐还有点担心生存在海里的物种能否在陆地好好休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世界上对于人鱼这种生物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童话里用声音交换双腿，或是本身就能型态变换，只是碰到水就会幻化成人腿的故事，有太多的版本。

    方雨桐不确定眼前人是哪一种，但至少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是可以站立行走的。

    那年海难后，她继承了大批的遗产，被其他的亲戚收留。寄人篱下到十八岁，就独自出来读大学了。

    而挑选的学校，就在当年她被救起的那个城市。

    曾经有人问方雨桐妳这样不会触景伤情吗？

    答案是，会。

    想到失去双亲令人倍感痛苦，但对于她来说，能够眺望父母最后存在的海，是一种寄託与安慰，好像他们还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方雨桐养成了习惯，每週固定时间会前往自己获救的海滩，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发呆，偶尔还会对着海面说话。

    ……

    盯着床上女子的睡颜，方雨桐在心中喃喃自语。

    而且……我想再见她一面。

    无论是基于被救的原因，还是当时那一眼，方雨桐一直忘不了那天所见到的人鱼。

    她上网查询过无数相关资料，得到的也都只是人鱼是虚构故事的答案。

    甚至方雨桐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遭受重大灾难而产生幻觉了──

    本该与父母一起死去的她，侥倖活了下来，所以就捏造出了无可奈何的理由。

    想到这，方雨桐感受到一阵反胃。

    她无意识间握住了床上的手。

    带有凉意的气息传来，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妳居然是真的……”

    当方雨桐在海滩见到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橙红色的夕阳正要被大海所吞没，光芒在天空最后挥下的笔墨是多麽地艳丽。那道高挑的身影从海面出现，一步一步地向坐在沙滩上的自己走来。

    逆着光，方雨桐眯起了眼，有些看不清对方的容颜。

    当自己与那人对上眸后，尘封的记忆破茧而出──这就是她。

    一点疑问，一点困惑都没有，那就是当年的人鱼。方雨桐就是如此肯定。

    那人就这样走来，最后跌在她的怀里昏了过去，满身都是伤。

    权衡考量下，方雨桐把她带回了离海滩不远的自家。

    “我当然是真的，雨桐。”

    空灵悠远的女声自房间响起，打断了方雨桐走神的思绪。双眸重新聚焦，与床上的人对映。

    深蓝色的眼眸似海中漩涡能将人吸入般深邃，细长的睫毛眨了眨。那人勾起嘴角，对着方雨桐一笑。”怎麽看着我发呆呢？是我太好看了吗？”

    听起来有些自恋的发言，却无法反驳。方雨桐确实有些看呆了……或许是种族加成吗？这人鱼好看的会让人瞬间被迷惑。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

    “妳……怎麽知道我叫什麽？”勉强的定住心绪后，方雨桐问。

    “我怎麽会不知道？”女人坐起身，往她的方向凑近。

    她轻轻的勾起方雨桐的下巴，轻笑。

    “妳可是我的新娘，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