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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叹道,“还私下与我说,老家那群人都无耻之极,怕恩师回去后,万一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我们却鞭长莫及。可恩师还是很坚持,已经在丁忧折子上写明了返乡的日子,让我明儿替他送到吏部去,看来是心意已决,不会更改了。”季善愁道:“这可怎么办,咱们也没有谁能跟了恩师一起回去的啊,你和妹夫都不能擅离职守,我和晨曦又要带孩子……哎,要是六六七七和槿哥儿如今已经大了,该多好?”沈恒让她说得苦中作乐笑起来,“善善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他们哥儿几个还得十几年才能长大成人呢。不过恩师说让我们真的别担心,他会带够人回去的,除了川连他们几个近身伺候的,等钱师爷周师爷和向嫂子他们都抵京后,还会让钱师爷和向嫂子夫妇带人都跟回去,横竖钱师爷老家与恩师老家本就离得不远。”“至于老家那些人,再是无耻至极呢,恩师仍是官身,如今不过是丁忧罢了,等出了孝,仍要为官的。便是老家的父母官和士绅们,见了恩师都得恭恭敬敬的,他们想来也不敢过分,这几年,他们不就挺安分的?”季善冷哼道:“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个罗老太太了?他们离恩师离得远,又没有心眼儿偏到了脚后跟的父母、祖父母撑腰时,当然再兴不起风做不起浪,可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了,便说不准了,癞蛤蟆便咬不了人,不还能恶心人吗?”沈恒闻言,想到白日里罗老太太的胡搅蛮缠,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我回头再劝一劝恩师,看能不能让他老人家改变主意吧。若他实在还是坚持,也只能由他去了,大不了,让妹夫多派几个护卫,寸步不离的保护恩师便是了。”季善想了想,叹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本来恩师终于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是多么高兴的事,结果却……”沈恒替她揉了揉眉心,笑道:“要是没有这事儿,恩师眼下也回不来呀,所以善善别气了,恩师也没咱们想的那般脆弱,对他们更是早已冷了心,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伤着?对了,我刚先送了师妹回去的,她这几日累得不轻,只能明儿再过来接六六七七了。”季善忙道:“便一直让六六七七在这边也没事儿的,晨曦那么累,正好清清静静的休息两日。不过当娘的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之前,时刻都是悬着心的,也休息不好,随她怎么着吧。”沈恒便又说起季善后日就要出月子的事来,“本来该在家里好生陪善善你和槿哥儿一日,咱们自家人也好生热闹一日的,如今却是只能委屈你们娘儿俩了。”季善笑嗔道:“你看我如今脸大身圆的,槿哥儿也白白胖胖,像是委屈的吗?清清静静的才好呢,反正家里大家伙儿都爱静,我巴巴的盼着后日,也不是盼的别的,是盼的终于能好生洗个澡,洗个头了好吗?哼,指望某个说话不算话的,还不如指望自己呢!”说得沈恒摸着鼻子讪讪的,“我这也不是成心说话不算话呀,这不是太忙了?不然以后我给你补上?”“以后我还要你给我补,我自己不知道洗呢?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懒得理你了,我去看一眼槿哥儿,就该睡了,你也快去梳洗了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第二日早膳后,罗晨曦来接六六七七了。娘儿仨先是抱着好生亲热了一番,罗晨曦又问了哥儿俩连日可有听话,见哥儿俩都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吃得好睡得好,还谢了程夫人和路氏,才到了季善屋里,与季善说话儿,“哟,才几日不见,我们槿哥儿感觉又长大了些似的,想姑母没有呀?”季善笑道:“日日好吃又好睡,半点不像旁的孩子那样动不动就膈着了,或是总是闹觉,可不是见风长么?我两个娘也都说他是真的省事。晨曦你眼圈怎么这么黑,一看就好几日没睡好了,反正六六七七在这边安全得很,也早习惯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下午再来也是一样的。”罗晨曦道:“我倒是想睡,这不是睡不着么,不如早些过来看六六七七,这么几日不见,我还真是挺想他们的。不过也只回娘家了,其他地方我如今正守孝呢,却是不好再去叨扰了,亏得两位伯母都不与我计较。”话音刚落,季善已嗔道:“你是回自己家里,我两个娘怎么可能与你计较,仔细她们听见你这般见外,不让你接六六七七回去了。昨晚听你师兄说,恩师已经定了不日扶灵返乡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们何尝不是一样?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恩师又是为人子的,也是没办法;况恩师那般睿智通透,身边也多的是人服侍,其实也没咱们想的那般脆弱,对不对,你大可……”自己夫妇再是不放心,也肯定及不上罗晨曦,所以季善才会反过来安慰她,以免她继续睡不着。罗晨曦却是苦笑着打断了她,“善善你不知道昨儿罗老太太有多过分。她见了爹便说,都是爹害死罗老太爷的,若不是爹非要把他们关在庄子上,身边一个儿孙都没有,罗老太爷也不会无聊到去勾搭那个寡妇,自然也就不会死,还死得那么凄凉,跟前儿连个儿孙送终都没有了……赶着爹又是打又是骂的,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爹,罗老太爷在那边做了鬼,也不会放过爹,将来她死了也是一样。我昨儿真是好悬才忍住了没啐她满脸!”季善算是明白昨晚说到罗老太太时,沈恒的表情为何会那般一言难尽了。沉声道:“她凭什么这样说恩师,还又打又骂的?他们做过些什么,是怎样一步一步让恩师冷透了心的,自己不知道吗?那个老不修是如何没脸没皮的,她更是比谁都清楚,我看她是惟恐恩师怪罪她害死了老不修,才会恶人先告状,说都是恩师害的,回头好见她其他的儿孙,也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吧?”罗晨曦冷笑道:“不止呢,哭闹了一通后,她还威胁爹,必须要答应过继,还要答应将来把财产的大头都留给大房三房,不然等她回了老家,一定去衙门告爹‘不孝’,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死给爹看!我当时真的恨不得老天爷能劈一道雷下来,活活劈死她了,正好丧事一起办了,也省得爹将来再丁忧一回!”季善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没死心,还在想着过继,还是在她男人刚死了,尸骨未寒之际,已经在以此为条件,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不怪老不修的要去找寡妇,就她这样的,搁谁都要找寡妇!恩师是因为这个,才急着扶灵回乡的吗?”罗晨曦“嗯”了一声,“昨儿说这些事时,师兄不在,她也是有意挑师兄不在时说的,不然我为什么会说什么也不想爹回去?就是怕爹回去后被她给气着。本来我昨儿是打算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