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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有今日都是因为善善,甚至连我这条命,当初都是善善救的,逼着我做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也非要逼得我和善善和离,自此我便再没有娘子了。我还是做御史的,职责便是劝谏君王百官,不容许他们言行品德有失,结果到来头,我自己反倒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怎么还有脸把这个官继续做下去?”“少不得只能被逼辞官回乡,还连娘子都没有了,最终落得一个前程也没了,人也没了,只能孤老终生,被人唾骂至死的下场,娘就满意了是吗?这还不是逼我去死,什么才是?娘若要死就尽管去,您放心,我一定会死在您前头,让您好生尝一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好生尝一尝悔青了肠子也迟了的滋味的!”让沈恒坚持留下了的季善听到这里,平心而论,方才见沈恒怒怼路氏,她还是挺解气的,但沈恒的话越说越重,都说到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她便不好再沉默不语下去了。只得小声道:“相公,你就少说两句吧,好歹今儿也是小年夜,嘴上也该有个忌讳的。”沈恒却是冷笑,“有什么好忌讳的,反正都已经被逼得快活不下去了,我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娘,您说话呀,您不是有的是理由,您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我们好吗,怎么不说话了?”路氏却被他方才的长篇大论吓得再次不敢哭了,“我怎、怎么就非要逼得你们和离,非要逼得你辞官回乡了?我不就是想抱一个亲生的孙子吗,这要求搁天下哪个当娘、当婆婆的头上都不过分吧,你休想吓唬我,便是找谁评理,没理的也不会是我!”顿了顿,又道:“这搁谁家,儿媳妇过门都快十年了,仍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理亏心虚的也不该是当婆婆的吧?况我也没有跟其他婆婆似的,日日给善善添堵,日日骂骂咧咧,甚至早早就给她塞满屋子的人。我都是皇后娘娘赏了人,想着既然都有现成的人了,干嘛不用,才会、才会……我也跟采冰再三再四的说好了,以后就算她生下了孩子,也一定会敬着善善的,还要我怎么样呢?”越说越气,越说越理直气壮,“有本事,就真和离给我看,辞官给我看啊,就怕你们舍不得!还有脸说什么我要么别答应过继,既答应了,就不该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我那日不答应成吗?一个二个的都逼我,我就算当时答应了,也是被逼的,事后当然可以反悔!”那日她的确答应了过继,可事后却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怄。还是那句话,她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凭什么挣得的一切,连同她儿子挣得的一切,都要白白便宜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啊?以致连做梦时,都在咬牙切齿,都在懊恼与不甘。她也真的太想太想抱一个亲生的孙子了,不止是她,哪个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最大的心愿又不是亲生的儿孙满堂,安度晚年呢?这才会想出了趁小年夜,让采冰也出席家宴的主意,以采冰的品貌,再加上酒这个色媒人,就不信恒儿会不动心。当然,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固执起来到底会有多固执,路氏还是知道的,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得再加一重保险才放心,不然一次没能成事,下次想再成事,可就难上加难了;且既然都注定要得罪善善了,当然不能白白得罪了才是。路氏索性又日日撺掇了沈九林与她一起出门去闲逛,还两度找借口暂时把沈九林支开,花重金得到了那个所谓的‘良药’。亏得老头子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她,她的计划才能一直顺利的进展下去,不然老头子肯定第一个就会骂她、阻止她,指不定还要到恒儿和善善面前揭穿她,她可就只能在梦里抱亲孙子了。可惜终究老天爷还是不开眼,让她的计划彻底失败了……沈恒已又冷笑着开了口:“有本事就和离给您看?娘这话是吃定了善善不可能与我和离,舍不得与我和离,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吧?看来您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就忘记您和整个沈家如今的好日子都是怎么来的了!”“当年我命悬一线,是谁把我救醒了的?是善善!当年分了家,我们这一房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时,是谁赚来了银子的?是善善!又是谁一路鼓励我科考,用尽一切办法帮助我鼓励我,让我终于克服上不得考场的毛病,童生考了首位,秀才也中了案首的?都是善善!甚至连当年恩师收我为弟子,也是因为善善先与师妹交好了,恩师才会爱屋及乌的,不然当时那么多人都跳下了洪水去救恩师,恩师凭什么就只收了我为弟子,而没有收其他人?”“家里这些年的好日子更是因为善善,不然您以为您那大房子是怎么来的,您又凭什么呼奴使婢,凭什么被全沈家村乃至全清溪的人尊敬羡慕,人人如今都要叫您一声‘沈老太太’?那都是因为善善,因为她让全村都过上了好日子,让全镇都跟着沾了光,人家才会敬着您,不然您以为您是谁,我又是谁?凭我一年一百两多银子的俸禄,凭我一年到头也就三二百两银子的收入,您还想过如今的好日子,您觉得除了做梦,有可能吗?”路氏被沈恒说得红了脸,不过这次不是气的,主要是羞的了。片刻才强梗着脖子道:“我也没说忘了善善的好啊,我一直都记着的,我也自问够对得起她了……再说了,你有今日主要也是靠的你自己的努力啊,就算一开始都是善善鼓励你帮助你,后来考举人考进士时,可都是凭的你自己的本事,你又何必这样贬低你自己?”说完犹觉得不够,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便是善善这些年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能赚这么多银子,也都是因为有你这个相公在给她撑腰,她才能有底气啊……”沈恒再次气极反笑,“哈,您还真是癞痢头的儿子都是自己家的好哇?可惜这些年善善从来没沾过我的光,飘香能有今日,全是她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做到的。结识交好叶老靠的是她自己,当初在会宁刚开第一家店时,靠的是她与师妹交好,等到了京城,她更是靠的我岳母和舅兄,从本钱到种辣椒的地、再到管事的人……全部与我无关,全部都是她在劳心劳力,反倒一直都是我在沾她的光!”“不然您以为我凭什么有大房子住,凭什么日日吃好穿好,还有满屋子的下人伺候?京城别说六七八品的官员了,就是多少五品的官员,尚且是租房子住,家里能雇个婆子丫头的就顶天了?当初去博罗时,条件那般艰苦,我又凭什么能平安健康的回来?都是因为有善善赚的大把银子和我岳母给的大把银子打底,有我舅兄在京城为我奔走活动!那时候您又在哪里,沈家那么多人,族里也那么多人,都在哪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