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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章节】传道诗

    人们能想象到的、一个殉道者最佳的姿态——不愤怒,不怨恨;没有哀求,也没有多余的愿望——都可以在这个被囚禁者身上见到。这种姿态本应还包括悲悯的目光——用来注视押送员和行刑者;坚定的脚步——以踏上刑场洁白而不一会就将被自己鲜血浸润的土地;高昂的头颅——为了蔑视喝彩的人群后被痛快地斩落。遗憾的是,它们现在分别被蒙眼布和镣铐隔绝于这个小小的圣人。时候未到,并非每次死亡都能有幸像书中故事一般华丽且圆满;况且情知此事的人们中,总有些人认为一个神选者的陨落,不应该以人的方式,而是应该效仿神之死的体例。

    进到这房间里的人有许多人恨他。他们是五大家系的上层人士,他们的恨是淡的,仿佛看见这个人后才悠悠转醒,想起自己家系在橡木家系的威压之下的种种来了。一个失势的前家主本身,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无关紧要的;可如何处置这个曾经的中心人物、一个维系永恒之梦的象征——他们为此僵持不下。公权私利之心在外面此消彼长,淹没了这座黑暗狭小的牢笼,而牢笼中的人反而短暂地被遗忘了。

    也有的人的恨意浓重,他们是各家系的一般成员,为了不使任何一个家系独断橡木家系前家主的处决权,他们被迫彼此虎视眈眈,也被迫错过了瓜分橡木家系的机会。这份相互之间的仇恨,自然也延宕到了囚犯身上。他们还有一份怨恨,自然是对工作环境的:这儿什么也没有,是一块最深的迷失者的梦裁成的牢狱。他们怨恨这个人,不是怨恨他曾经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带入梦中,而是恨他不能将那梦永久地延续下去,使得他们如今要面对这个深黑的长廊的防线,或者哪怕从长廊尽头的画框中穿身出去,还要面对一颗暗流涌动而前途未卜的星球。为了讨要这种亏欠的债——他们认为是里面的人对他们的亏欠——他们竟然反而达成了短暂的协定。

    当然,一切行动都必须得到上级的默许,可他们有什么理由不默许呢?——这个人毕竟在外界看来已经不存在了。

    再关一阵子,他会变得感恩我们的。猎犬对今天轮值看守的苜蓿草说,说不定下次你再进去,他甚至会欢迎你的。

    何以见得?那苜蓿草好奇地问。

    这地方荒凉可怖。关得久了,就连听见同类说话,人都会止不住地往上贴的。同样轮值的隐夜鸫擦燃火柴,为自己点上香烟:连我们三个都能谈起天来,你们何不想想在里头单独待上个把月是什么光景?何况里面那个大人物,来这里受罪之前可是在朝露公馆里度日,这份落差足够摧毁他了吧。

    那可未必。苜蓿草摇头,露出那种愿意透露信息的知情人士的神秘微笑:他可是在我们家系的晖长石号上吃过不少甜蜜的苦头,现在这种处境,对他来说可不陌生啊。

    他必须保持神智。这是星期日最初的信念。一开始为的是抵抗“无”——这座完美的囚室,除非从外打开,否则泄不进一丝一毫的声、光、影,连墙壁和地面在黑暗中的感觉都是柔软的、混沌的,让人连以头抢地的资格也失去。两周的完全静置期是五大家系协定的,按照猎犬们的行话讲,叫“磨磨性子”。他严格地规划着自己的意志,却很快尝到了思绪的不可控性:米诺陶诺斯在发威。

    半梦半醒的罅隙,他总是决心从某个起点重新开始,比如一只翅膀残损的谐乐鸽,一个女人温暖而充盈着絮絮轻语的怀抱,一片简陋温馨的舞台。但总是终于一双戴黑手套的手,它们捂住了他的双眼。看守们不堵上他的嘴,可他却已经失声,直到第三次那些似梦非梦的思绪被那双手再次终结,他下意识喊出它主人的名字——歌斐木先生……他满以为他的声音会坚定而严厉,他这样叫过这个名字,说“天无二日”。可干涸的喉咙只发出雏鸟折翅般的哀吟。——他也这样叫过这个名字,更早的时候。

    记忆的时序在无意识中前进。他从未轻视流光忆庭的本事,却也从未如此切肤彻骨地感受到他们所依凭的力量——记忆——的威能。有些记忆是他以为早已埋葬的,他不仅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曾在太一之梦中把任何可疑的痕迹从所有人脑中抹去,但它们现在活泛起来,密密实实地拥抱着他:幼小的他在歌斐木膝上,烫金沉重的诗篇集陈在他的膝上。歌斐木用那种歌剧演员般优美的声调教他念唱诗文时,冰凉的手也抚摸着他的脊骨和腰身。他叫他不要停下来,于是他越发颤抖地轻声念诵那些虔诚的句子:……「神主啊、求你善待那些为善和心里正直的人;至于那偏行弯曲道路的人,你必使他和作恶的人一同出去受刑。」——我已经在弯曲的道路上,而受刑的人却只我一个!想到这里时,歌斐木那两根瘦长的手指在他身体里深深一钩,泪水就和下身的清液一同淌了下来。他那双及不到地的脚无力地踢蹬着,手指紧紧捏着书缘,好像那是他在此汪洋中唯一的浮木般。

    而歌斐木只是捂着他的口鼻,不让他叫出声来,毁坏了诗章圣洁的句子。他的呜咽从歌斐木掌下零碎溢出,混乱地细细喘息了一刻,那双盈满泪水的眼随潮湿的睫羽垂下,依旧看着诗篇,含糊地、断断续续地念着,不时因无法遏止的抽啜而短暂停滞:求你把我隐藏、使我免受作恶之人的暗谋和扰乱,他们设下恶计、暗设网罗,说:谁能看见……

    歌斐木满足地亲吻他,叫他好孩子,说他一定能做好铎音,那些信徒在他身上涤清罪孽的时候,他能为他们祝福,宽赦他们的罪。

    于是新任铎音在各大家系头面人物前的亮相是如此别具一格,苜蓿草家系慷慨地敞开“晖长石号”欢迎贵宾,但梦主本人和苜蓿家主奥帝·艾弗法都没有出席,大有闭眼默许的意味;鸢尾花家主梅芙恩·伊里斯更是惯例缺席这种让她兴趣缺缺的活动。剩余的来宾欢饮彻夜,午夜时分,人们揭开了席上最贵重的礼物——在白纱围笼中等待了许久的新任铎音。那时他的手足都让纯金的细镣铐锁住,它们细得可以捏断,都雕刻着荆棘纹路,说是禁锢,却更像点缀。铎音蜷缩在织物中间,浑身因为情欲的煎熬和微凉的空气与噪音而细细颤抖着,那两双翅膀也一样颤动着。有人给他吃了药,让他昏茫的神智里只余留下对于性的渴望。他们凑近他,打开他紧并而相互摩擦的腿,如愿看见他身下浸出一团略深颜色的湿润布料。

    有人把他打横抱起,放在柔软的长沙发上,立刻有人给他身后塞上靠垫,让他双腿大张地坐着。立刻就有人的唇舌凑上来,或者粗糙或者柔滑的舌面贴着他的阴部,卷进湿润水红的小yinchun,又舔又吸地吮走他花xue里淌出的yin水。那儿让他们舔吻得越发深红,时时地滴着水,一个人走开,另一个人就立刻上来接着,吸得咂咂有声。一个隐夜鸫用牙去碰涨起的阴蒂,立刻听见金链被摇动得哗哗作响的声音。他于是得令似的用长舌去侵入花xue更深处,临走时坏心眼地轻轻咬了咬那颗熟红的蒂核。铎音的呻吟间便夹杂了一声尖叫,吹出一股水来,落在他嘴里。他于是吸吮得更加欢愉,像只岩羊在舔舐山盐。

    一个橡木家系的年轻人在沙发后头亲吻铎音半长的头发,一路吻到耳边,凑得近了,那人终于听清他一直轻声絮语的内容: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他把铎音的脸掰过来,深深看着他青金的瞳仁,在其中如水的清明间忽然看见自己赤身裸体的影子。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为免更加清醒,他立刻俯下身去吻住铎音,止住了他的念诵。铎音让泪水沾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扫在他脸上,是一种微凉的触感,却始终不愿意把眼睛闭上,那双眼睛看进他的眼睛,绝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他蓦然感到心在胸腔深处震动着,颤抖地低声问:您会宽恕我们吗?

    铎音干涩的眼珠缓缓转动过来,看着他胸前纯金的橡木家徽。他引用箴言的话,那声音虚弱却坚定。他说:「你跟从我吧,我会用公义的右手使你坚固。」

    那个信徒流着泪,扑上来吻他的眼睛。那是大梦还没有铸造的年代,人的终极欲望在另一个被看做神的人身上才能得到满足。

    他们狂欢到后半夜时,锁链已被弃置一旁。铎音让两个高大的猎犬夹在中间,双脚搭在男人们的臂弯,两口yinxue都塞得没有空隙。猎犬们掐着他的腰上下晃动他的身体,看上去不是他们在cao干他,而是他在主动迎着去骑两根yinjing似的。他们自得于这个把戏,性器在铎音身体里掼得越来越深,几乎是抽打着深处的小口。铎音的祝祷无法继续,连呻吟都随着一下下的颠簸和抽插断续着,头歪朝一边,半闭着眼,两边耳羽也随着身体起起伏伏。他一直在吹水,不同人的jingye和自己喷出的yin水淋漓而下,沾湿名贵的羊毛地毯。养尊处优的生活和长期的事实软禁让他体力很弱,没有骨头似的挂在男人们身上。

    药效早已过了,可他也无力逃脱。他一闭上眼,男人们就撑开他的眼帘,用舌尖去勾舔那颗名贵宝石般的眼珠。他被吓了一跳,出于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挤出一些濒死般的尖叫和呻吟。宾客们又大笑。

    女人们也参与进来,她们是鸢尾花家系的歌者,高贵典雅不曾沾染尘埃,对这个同样不曾沾染尘埃的年轻人的处境却并不能激发同情,这是铎音的惯例:一个要承担一切人心之污秽的人,身体怎么能不先经受一番污浊的考验呢?可她们不喜欢污秽,于是用手中的葡萄酒泼洒他,铎音瘫倒在男人们怀里,深紫的酒液在他身上倾泻,偶尔在锁骨、肩窝和微凹的胸骨下盈起浅浅的一泓酒池,男人们便争抢着去吸吮,在他身上留下湿润的浅紫色的吻。剩余的酒都被他们用来倾倒,酒液像丝绸一般流泻过他的身体,如同以他自己的血洗净他一身沾染的不洁。这是宴会尾声上的事,算是一种打扫。

    他记得那种潮湿的空气,体液和酒香杂糅的味道。这些过去的事,对他而言甚至说不上讨厌与否,在他完好地穿着这套复杂的服装、佩上家主的徽记时,它们就变得雾蒙蒙的了。这段记忆甚至不需要去对抗,反而变作了此刻监禁中难得激烈的回忆,他甚至在黑暗中苦笑着想:说不定多回忆一些还能多保持一阵子的清醒。毕竟这种回忆的素材真是不少。

    但到了第十天(当然,他并不知道时刻),一切都再难继续下去。他可以为太一之梦不言、不食、不饮、不眠、不休,可以承受永恒的痛苦——那毕竟还是一种感觉——但无人能承受永恒的遗忘。若说孤独,那心间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是能体察到自身的;而他对自己存在的意识都在消融。眼珠的转动或者手指对金属的触碰都无法唤回真正的感官体验,思维和语言在某个时间点后被齐齐斩断,像一排虚软的线头,再也无法以任何形式相连。他想不起任何人,任何物,他不再闭眼。

    时间仿佛又过去了一千个琥珀纪。接着有光,有人进来,他们带来一大盆清水,把他放在里头,泼水打湿他的身体和头发。有人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动,有人去掐他的脖颈,作势戳他的眼睛,剥他的衣服。但他都没有反应。有人抱怨:两周强禁闭还是过了点。唐·怀亚特说过,即使是银河大盗孟菲斯来,也只要关上三天就足够他疯狂了。另一个人则斥责前一个:这能一样吗?要是他还清醒着,你敢跟他对视,听他说话吗?他们说着,在水里掰开他因为长期锁锢而僵硬如铁的四肢。水是冷的,仿佛并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唤起他失落的精神,叫他求饶。两个猎犬能感到手下躯体因为失温而渐渐强烈起来的颤抖,他们嘲弄他:很久没体会过现实的感受了吧,大人?但他无法回答,依旧打着战,目光聚于虚空中的某一点。那身剪裁精致的礼服、手套和羽翅都浸满了冷水,湿淋淋紧贴着身体,带走属于活人的温度。

    一个猎犬从后头剥下他的外套,随手扔在一边,不失时机地把绶带上的金制徽章摘了下来。接着是黑色的高领衬衣——在主人无法配合的前提下脱下它属实不太容易。接着他听到同伴轻声骂了一句。他疑惑地低头去看,迎上同伴的目光——cao,苜蓿家系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同伴说。

    他小心地把星期日的头靠在缸边,让他不至于失去了自己的挟制便整个地滑进水里去,又绕到同伴那头去看,水波下他浅灰色的西裤让同伴褪到膝弯,两腿之间是一道嫣红的rou蚌。

    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心里所想。但工作——或者应该说前置准备——还未结束。一瞬间他们的手脚都轻柔起来,怕打碎了这个瓷人,尽心地在水里梳洗他的头发。年轻的猎犬忍不住把手指插了进去,招致了同伴的不满。——也要洗洗的,他解释说,却是按捺不住地玩弄起来。

    可这个显然醒着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他们觉得无趣,又发现他的手臂软塌,胁下青紫。大约从什么地方坠落的时候摔断了臂骨和肋骨,他们想。没有固定和包扎,竟然也这么活下来了,当然,活得很勉强。于是一个猎犬重新摆出一副治安官的态度来,想起这是一个犯人,于是对着伤口深深按压——

    犯人遵从身体的客观反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黑色的、红色的血和内脏的碎片。但他并不伸手去捂,连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血溶进整缸清水里,让水体泛起很淡的红。见鬼!一个猎犬按着他说:他要死了。

    死不了。另一个猎犬老神在在:你去按它干什么?

    活死人多没意思。年轻的猎犬耸耸肩,即使现在不死,我看他也离死不远了。可我还是挺想听他叫上几声,那才尽兴啊。

    你怕他不开口?同伴嗤笑了一声:他们刚刚已经把那张囚椅换成低频电流铁椅,还有迷因锁链,它能侵略人的潜意识,手术刀似的把它们切割,再扭曲成任意的模样,当然,更多时候只是单纯的摧毁——啊,他们专门准备了一根,用于锁住这双已经被剪过的翅膀……真是多事。我恐怕你听见他叫的时候,又想让他闭上嘴巴了。

    年轻的猎犬心头一颤:一个重伤的人……心脏功能受不了这些吧?

    他的同伴戏谑地摇摇头,把人从水里打横抱起:有什么要紧?他们总会把他救活再送回来这里的。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你不是还想从他身上讨点乐子吗?走吧。

    他们把他安放到即将成为刑具的铁椅上,不去缠上锁链,因为他们在此前的一系列行动中已看到这个人的性命系在他们掌中,亦没有逃出生天的意志。年长的那个只管把自己的yinjing往他细窄的xue口里塞,那里久旷之后难以动情,格外地紧窒,也不出水。猎犬便顺手掴在他脸上。落难者结膜脆弱的血管被打得开裂,许久凝出一颗淡红的血泪,但只挂在眼角,并不落下。年长的猎犬仍然没能尽根插入,不能尽兴,便覆身上去,报复似的狠咬了一口颓然垂落的耳羽。他又揪起那两边的耳羽,喘息粗重地在耳边说着:还装什么呢?大人?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有的是精彩的东西呢——还是你以为这样能让人心软,就像那个傻小子似的?得了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爱做戏的政客,还不如张张嘴讨好我们……真的傻了?那也好办,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整天给一个一个我这样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cao,你有zigong吧?但我们可不会等小杂种生下来呢,在那之前你就会被外面那群比我恶劣得多的家伙cao到流产,或者要么,你在那之前就死了……该不会死在男人的jingye里吧?反正橡木家系已经名存实亡,他们不会再记得你的存在……至于你那个歌星meimei啊,我听说她要永远地离开匹诺康尼呢……

    他还在说着,年轻的那个却凑上来,用舌尖卷走了落难者的血泪。安德烈,你在搞什么?年长的猎犬呵斥道。他是个囚犯,不是你的情人!安德烈却不看他,只捧着犯人的头颅,注视他空茫的双眼:老约克,我不介意逢场作戏,而且……

    而且……他说着,忽见那双暗淡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与他的对视着。他不由得心头一跳:何其广袤的眼睛啊……一个画家用最柔和的晨光的颜色铺在它的眼底,点上瞳仁的时候却用了那么沉重而坚硬的笔触,简直是把一整块最纯净的青金石嵌在了中心。他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开口问这个濒死的人:你要说什么?

    ……

    他一张嘴,干裂的唇就渗出血来,好几道血痕划在苍白的唇上,平添了一份瑰丽而骇人的艳色。他的唇缓慢地翕动着,声带却阻滞了,这使他越发像一个将死的人。年轻的那个猎犬呼唤着要水,年长的那个则害怕起来,大声地喝止同伴,同时手忙脚乱地给他套上锁链,开通电路,宛如见到鬼魂。而在这一片大乱的阴影中,受难者只是垂下头,低声地、轻柔地对自己念着:

    「祢已经试验我的心;祢在夜间鉴察我;祢熬炼我,却找不着什么;我立志叫我口中没有过失。」

    ……

    他的言语极其缓慢地恢复了常人的语调。然后,弱电流便接通了。他依旧低垂头颅,全身痉挛着,缓慢的呼吸间满是血腥的味道,但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唇齿,这具身躯上唯一可供刺向自己的剑。于是他深深咬唇,直到几颗猩红的血珠滴落在膝盖上,才又默念道:

    「论到人的行为,我借着祢嘴唇的言语自己谨守,不行强暴人的道路。」

    「我的脚踏定了祢的路径;我的两脚未曾滑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