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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中,爬上岸边停靠的竹筏,称篙飞速而去,他们不敢乱放箭,却也怕他逃走,却只看着水上陆上拉开了距离。河道穿过城墙,城墙下有坝口,那艘竹筏掠过坝口,他们这里搭上船只还没跟上去,就看到坝口拦截起了竹架,坝口两侧站的卫兵道:“临淄封城,任何人不许通过。”先一步逃出临淄城的莫语,却并不乐观,庆言吓的满脸是泪不敢乱动,卧倒在竹筏上,嘴里只沙哑哭腔喊着:“爹爹,我要爹爹。”莫语一身是伤,刚刚几刀都切中了他后背与四肢,他几乎觉得自己一身衣裳都要被血浸透。他任着筏子顺水而下,捡起竹筏前头的蓑衣穿上,盘腿坐在了庆言旁边,将她抱起。那小丫头扑过来,竟然一把去咬住他的手,哭啼之下却又不松口,他吃痛却也没动,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发。庆言咬不动,只好松开口来,坐在他臂弯里惊惶大哭,拽住他衣襟:“我要爹!我要爹爹,回家——回家!”莫语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后背,望向远处。他少年时期,幻想着仗剑天下,从来没有过家,也不想要家,但在此刻,庆言哭着哭着也累了,在他臂弯里睡着。他望着江月,微微启唇,干涸的嘴唇上下一碰,他无声的道:“回家。”一夜变故,城中人心惶惶,宫内外传言遍地,甚至临淄城内还生起了难以扑灭的大火,几位重臣连接遭到刺杀,庆氏满门被屠戮。但这都抵不过另一个消息。越国北上,携大军数万,进攻齐国。第239章假乐大局之动荡,几乎已经到了个顶点,仅剩的五国全线卷入战争之中。南河收到齐国的消息时,也有些恍惚。齐国之富庶,天下皆知,但富庶不代表真正的强大,秦国的国力在列国之中倒数,却因为政局稳定团结能在赵国的进攻下坚持许久,可齐国就算粟米满仓,但上层政局从二十年前就不安定。历数下来,从荀氏的被驱逐与势弱,到田氏大宗被灭,庆氏捏着傀儡掌权,再到舞阳君窃国掌政——而如今齐太后舞阳君也死了,齐王是死是活外头什么传言都有,朝中大臣连接遭遇暗杀,即墨君主政却手段过于铁血严苛。齐国的政局真是cao蛋极了。一层层不稳定与震动向下传,是需要时间的,二三十年一次次震动,足以让齐国的地方像是一盘散沙一般,从官职堂而皇之的世袭,到杀人抢劫偷盗案件的泛滥,悍匪遍地,沆瀣一气,齐国再丰的国库,经不起贪婪的掏空,经不起大小氏族与官员之间的斗争。越国此次大军北上,舞阳君当年两个儿子先后被撤职,即墨君任命了新的将军,但新将军的表现不尽人意,对抗越国的战役中也暴露了不少短板。但齐国大军还没论个输赢,下头各个地方政权先分裂了,自己揭竿而起自立为侯、爵的一大把,彼此争夺地方开始了征伐。齐国作为最早实现中央集权的国家之一,一夜回到了几百年前。齐王室甚至连个正统都不存在,一个魏国公主不知道跟谁生的女儿在当局,这种不满与愤怒,更激化了地方向临淄进攻的意愿,甚至民间一下子出现好几个所谓的田氏正统。南河看到这些,心中已经有数了。齐国怕是救不回来了。明明齐国越国,有三位玩家在,却发展的还不如一两百年前,在这三个玩家野心的玩弄下愈发虚弱……舞阳君已经先一步输了,如果越国这个被齐国扶持的蛮夷小国再攻打下自个儿往日的金主爸爸,那一直游历在齐越之间的庆咨子就是下一个死的。到时候越国会成为什么样的规模?会不会在齐越战争之中,赵国也想去分一杯羹?辛翳也觉得赵国可能回去想抢一口rou吃,但随着楚国与赵国之间的战役加深,赵国已经不再有力气去抢别人的地方了。南河没有想到,两年的饥荒足以让一个国家虚弱成这样子,但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对待赵国的拖延的战术起到了作用,再加上巨鹿君已经被引入了川蜀地区,川地的将士利用山林,将他的部队拆分成数个小团,这几个月来大批赵军在陌生遥远的川地山脚阵亡或投降,巨鹿君的踪迹也狼狈的隐匿在剩余的赵军中,受俘怕也只是时间问题。赵国一下子失去了大批军队和一位公子名将,而境内也陷入了挣扎之中。秦璧突入赵国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快,她所带部队五月已经从侧面进入邯郸周围,而赵国还有大部分队伍和楚国在正面战场对战,商牟在前线进一步都很艰难,赵国坚决抵住了邯郸南方的防线,一步步再往南推。而此时成周城内因为缺少粮草,夺下这座城的赵国士兵再也守不住了,甚至有大量士兵看着大片沃土在春季无人耕耘,想起自己家乡快饿死的亲人,而他们还在这里守着一座没有意义,没人攻打的城市——甚至连支援都没有。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上次接收到赵国来的信报是什么时候了。大量的士兵弃城而逃,赵国上数一百五十年前跟晋国是一家,晋赵通语,甚至不少士兵脱下甲衣伪装成晋人,想要渡河进入晋国。此时舒再收下成周易如反掌,五月中旬,在晋国士兵围城下,成周迅速投降,只求不要杀俘,成周在半年内不费兵力回到了晋国手中。舒也从旧虞,秘密迁至成周一带,向楚国发出邀请,会盟详谈攻赵一事。辛翳收到晋国的国书,脸上就是大写的几个字:“老子不去。”他们并不定在某一城内落脚,辛翳大多数带兵力在后方各个关键城池之间来回游走,也为了振奋楚国军心,防止前方作战时,背后出什么不妥当。但南河在春暖起来,即将入夏的时候,不知怎么明显精神恹恹起来。正好是在接到晋国国书之后几天,辛翳以自己有时候幼稚的行事方式来想,总觉得是南河还是想见她那个姊妹,但又知道他和舒关系很不妥,不太好明说,所以装病弱,暗示他说想要去成周住定稍微歇一歇。而且朝内政务,几乎都是南河在处理,她与原箴经手的大事几乎比他还要多,辛翳只要跟她说前线需要多少粮草箭矢,她总有办法尽快送至前线。辛翳与她一直在各地来往,军中知晓他们的动向,军报送来还算及时,但对于南河处理政务就有些麻烦了。她甚至提出想要独自回到郢都。但那是不可能的。辛翳长在她身上快半年了,要突然分开,他非要每个休沐都回郢都一趟不可。再加上南河的身体不适确实表现的有些明显,而秦璧已经带兵与蔺腹交手两次,而楚军距离邯郸还有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