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贵族
乡巴佬贵族
“ 小姐,累的话请过来休息,我拿来了新鲜的水果。”佩玛朝远处的人影喊,兀自撩了裙摆坐在檐下的阴凉处。 阿宁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一个月,平日里跟着驻军训练,基于她欠缺的功底,兰洛斯为她找了一位叫做斐汶的年轻剑术老师,在日常的训练之外做额外的补充。而兰洛斯本人好像十分的繁忙,上次一别之后几乎这一个月里没再怎么见过他。 “你学的很快。”少年腼腆的笑意里带着赞许。 白净的脸蛋,浅棕色的短发和湛蓝的眼眸像是橱窗里打扮成贵族的卷毛玩偶小熊。也许北境的人天生就有高大的基因,虽不像队伍里大多数的人,强壮的像一座小山。一张青春洋溢的娃娃脸下,他的薄肌匀称而恰到好处,有些少年贵族的书卷气质。而他的招式却不同于这柔和的外表,凶猛而强势,十分和她的意。 “谢谢。” 阿宁咧嘴笑,“我们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三人坐在房檐下,佩玛揭开竹篮上面盖着的布,鲜艳饱满的水果切好铺在瓷白的盘子上,戳一块咽下去清凉甘甜。 “慢点吃吧淑女,没人和你抢。”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拿一块布替她擦额角的汗,擦到鬓边看见那深一块浅一块的碎发,佩玛只觉得自己的太阳xue突突跳着疼。 “阿宁小姐,能不能请您以后不要再那么乐忠于给自己剪头发,留长多好看呀。” 阿宁进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摸了摸头发,眼神暗淡了一下。 “短的也好看,” 斐汶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咬了一口苹果。 “这倒也是。” 佩玛撑着脸,抚摸那颗毛扎扎的脑袋,“短的也好看。” “还有一个月阁下就回来了,他一定会夸赞您剑术上的进步。” 听到这里,阿宁仿佛被按到了那个开关,一下子站起来。 “走了,继续练习去。” “好。” 斐汶追随她的背影而去。 阿宁小姐非常努力,但是好像有点过于努力和紧张了。 佩玛抱着膝盖,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她知道,阿宁一直无法安睡,甚至无法睡在阁下为她准备的那张床上,这是她某一次无意撞破的。那一个安静的夜晚,她听到她的房间里传来哭喊声,焦急的打开门只见房间的角落蜷缩着一团黑影,一双圆溜溜的金色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在角落里反射着月光。像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猫咪。佩玛试图去靠近,安抚她。粗糙的石制地面一定非常的膈人。她警惕而陌生的眼神粘在她身上,拱起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发动攻击,最终只得作罢。 佩玛叹了一口气。 五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兰洛斯的队伍悄无声息回到了领地。比预计的还要早,除他之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队陌生的人马。 阿宁站在窗边,默默地张望。 跨坐在黑色高大骏马上的银发男人,利落的下马,却绕到后方的马车处,打开车门从里面迎出一个少女。红色的长发如同最艳丽晚霞一般,白嫩喷张的胸部被紧到极致的塑身衣拖的呼之欲出,腰只有那么一点点细,真如同一枝待人采摘的玫瑰。 仿佛是注意到了来自于上方的眼神,兰洛斯竟仰头看向她,轻轻一笑。 阿宁的一张脸迅速红了,飞快的躲到窗台下边。 挽着兰洛斯的少女注意到这抹轻笑,挑眉追随他的目光而去之时,那里只剩下个空空的窗台。 女人的直觉让她警铃大作,这并不属于自己的甜蜜笑意让她没由来的吃了醋,却暂时碍于身份无法要求他说个明白。他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不加掩饰,这无疑是一种赤裸的挑衅。但……也说明这男人并不像外表这样的冰冷,也不过是个有副好皮囊的世俗男子,也会被情爱所裹挟。 她挽着他的手臂,努力压抑住想要狠狠抽打眼前这男人的欲望,缓步走进城堡。方才的紧张,醋意渐渐的在这位娇俏小姐的内心消散了。 瞧瞧这笨重丑陋的石块,辉煌却老旧的铁艺吊灯,稀稀拉拉的零散仆人。不过是个北方的落魄乡巴佬贵族。仿佛月光一样高不可攀的男人一点一点落在了凡尘里,似乎不再那么的遥不可及。她是富庶的罗德家的长女,父亲不但是伯爵而且善于经营,家财万贯。而美艳动人的自己此番屈尊降贵到这里,公爵又如何,只要勾勾手指还不是照样要拜倒在她的裙下。 偷偷想象了一下他如同一只狗一样趴跪在自己脚边,浑身潮红,颤抖着祈求自己施舍的样子,她用扇子轻轻掩住唇角放肆的笑意。实在是对这丑陋的房子失去了兴致,推脱称自己有些累了,随仆从去了客房。 晚宴的邀请打的阿宁猝不及防,指着自己,一脸的茫然 “我?”。 “是的。”不等门口的仆从回答,兰洛斯出现在她房间的门口。 阿宁觉得他很奇怪,从早上开始他就在笑,但这笑容却丝毫没有温度,具体是怎样的情绪又说不上来,有种不得不逢场作戏的疲惫却又像憋着什么坏心思一样的狡黠。 “阁下,这也太突然了。并没有适合阿宁小姐的裙子,现在去做也来不及了。” 佩玛几乎要成为在场最绝望的人,欲哭无泪的求助于这位万能的兰洛斯公爵,希望他能在什么积灰的角落找到一套祖传的礼服,足够华丽足够引人注意,她可不希望阿宁小姐输给任何人。 “嗯……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就这样去参加今晚的宴会吧。” 兰洛斯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宁,揉了揉她的头发。 “阁下?阁下?!” 佩玛看着兰洛斯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疯了,这里的人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