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要说千川最没有压力的课程无疑是体育课了。文化课虽然低分飘过，但毫不夸张的说这个过程让人几乎没了半条命。每天跟真田同进同出、征用了所有课余时间甚至体育课的同时就差上学路上没拿着课本看的日子真不好过。

    “早乙女真的没有考虑过打网球吗？”千川解禁后的第一节体育课就是跟幸村班级合上，几人已经看过柳的测试记录，千川的身体素质无疑是非常出色的。可能是常年练武的缘故，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的身体却蕴含着很强大的力量。

    “啊，他拒绝过了。”真田看着体育馆内刚刚从鞍马上跳过的千川，流畅又好看的动作引起班里同学的拍手叫好。对方回头得意的对真田挑了一下眉，下一秒就被散开的鞋带拌了个跟头。

    “不过最近偶尔会帮我喂球。”真田说完就走到前面去拉了他一把，留下幸村站在原地。

    “是说……在拉他入门的意思吗？”幸村失笑。“嗯……我也好久没去真田家拜访了呢。”

    青少年的课余生活就是那样，每天跟幸村分别回家后两人吃完饭也还很早。看不惯他每天百无聊赖的偷懒，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在偷懒没有练武的千川很快就被真田拉起来一起运动，有时是剑道，有时是网球。可惜千川虽然身体素质极好，但不论什么运动都在违规的边缘疯狂试探。

    常常想扔掉木剑空手接白刃就算了；网球倒是能很好的接到球，但是球的落点却非常随机。多次在院子里乱弹不说，有一次还差一点打碎了路过偷看的真田爷爷的茶壶。虽然他很快就自己用手救回了球，真田爷爷也笑呵呵的夸他有精神，但还是给真田弦一郎带来不小的惊吓。

    “我说弦一郎啊。”当晚因真田不敢让他再动手而卧在旁边看真田做拔刀训练的千川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每天在学校训练量还不够吗？回家还要做流汗运动吗？”

    “你早上吃完饭晚上回家就不吃了吗？”真田放下刀，难得的跟他开了个玩笑。

    “今天早乙女不留下了吗？”下午部活，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的幸村问道。

    “啊，他今天要去买鞋。”真田系好鞋带站起来。“今天发现鞋子有点不合脚，自己先走了。”

    “啊！这是偷懒吧？偷懒！”在旁边偷听的切原突然叫起来，看到真田幸村看过来的眼神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说早乙女前辈刚才怎么那样对我笑，原来他是跑路了！……笑得还蛮好看的就是了……”

    切原每天的部活甚至之后的时间都在部里学长们的掌控下，他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在场上快乐网球的时候，早乙女前辈还要在场边接受三位学长的痛苦教学。每次看到他愁眉苦脸读写的表情，切原都会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至少还能打球。就连英语看起来都没那么可恶了……

    “切原，太松懈了！”真田带正帽子拿起球拍。“今天我来和你对打。”

    “诶？？？”能跟副部长对打是很开心了，但是每次打完都累得要死，之后还要接受英文考核……

    “切原，我们二年级的测验已经结束了，早乙女的成绩足够他留在班里。”柳拿过笔记本打开，翻到其中一页看了一眼。“但是你的成绩……虽然你的网球水平在一年级还算不错，但保持下去的话可是连比赛都参加不了的啊。”

    “……我知道了，柳前辈。”切原突然低沉了起来，拿着球拍上场。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真田的眼神rou眼可见的锋利了起来。“很好，已经做好觉悟了吧？败者绕场跑30圈的觉悟。”

    看着两人在场上你来我往，丸井突然想起，“但是我们部活结束后一起去买就可以了吧？早乙女怎么不能我们一起走呢？”

    “他这段时间被关在这里学习，应该是呆的烦了吧。”幸村淡淡的说，“而且非网球部部员留在场内，真田也不想在部里带起不好的流言。”虽然没有人会觉得哪里不对，网球场内外所有人都很喜欢早乙女，从来不会有人觉得他坐在这里是多余。但是正直甚至可以说古板的真田也不会允许自己多次打破规则，如果不是为了能正常部活的同时完成爷爷的嘱托，他也不会破例把早乙女带进来。

    “所以他已经在外面玩起来了吧？”丸井看了看表，“真羡慕啊……我去训练了。”看着幸村看过来的眼神，丸井打了个激灵，拿起球拍回到了球场。

    然而跟立海大网球部的各位想的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千川并没有无忧无虑的玩耍，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他呆立在原地，难得的发起呆来。

    这一段时间一直跟真田形影不离，除了去卫生间几乎没有与他分开过的千川，一直没什么独立行动的机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千川差点忘了自己的路痴属性。曾经离开店铺后走了两个月才成功搭车回到家里的经历太过久远，久到他差点忘了自己是1000米的公园都很难独立找到的路痴程度。

    “小心————”听到路人的尖叫声，正在路边发呆的千川把目光转到道路中间，看到眼前的情景瞳孔突然放大，只见路中间正倒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身前站着一个张开双手背对他的少女，前方正驶来一辆完全没有减速的货车………

    “可恶——”千川随手扔下背包，直接跳起利落的翻越栏杆，冲到两人身边一手提起一个，在货车撞到前堪堪滚开危险位置，抱着两个人撞到对侧的栏杆上。

    “嘶——”千川小声的吸了口气，虽然穿了外套，但在地面摩擦后重击导致的撞伤、加上两人并不算轻的重量挤压下的后背和胳膊撕裂般的疼痛，瞬间感觉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喂，没事吧？”旁边的三两路人迅速聚集过来，手忙脚乱的帮忙接过千川怀里的两个人。“还能站起来吗？”

    “啊，我没事。”来自怀里的压力得以解放，千川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扶着旁边伸来搀扶的手踉跄着站了起来。

    “啊……胳膊，胳膊流血了！！”拉他起身的少年递给他清洁湿巾后突然惊呼出声，原来是右侧身体在撞击中整个划伤，除了脸部被石子划到的小伤口，被划破的立海大校服内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没关系，这点小伤。”千川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无所谓的挠了挠脸，开始寻找刚才的孩子和少女。

    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旁边的好心路人已经打了报警电话联系警署寻找家属，而少女据说也只是路过的好心人。

    “我说啊，人类的身体可以抵挡住货车的撞击吗？挡在孩子面前就能让他得救之类的……你以为在拍超级英雄电影吗？”千川有点无语。

    “对不起……”少女手里也握着少年给的湿巾，低头讷讷不能言，抬头偷瞄了千川一眼后把目光放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眼中出现了奇怪的光芒。

    “……算了。”千川看她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颇无语的准备离开。‘我才是救人的那个吧，这女人的样子……好奇怪。’

    “啊，请稍等！你的背包！”高大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握紧肩膀上的包带却没有拿下来。“而且你的伤应该去医院……”

    “医院什么的就算了……”千川看着自己狼狈的这一身，还是谨慎的决定不要去体育用品店了。会被当成奇怪人士拦住不说，这样的状态自己走进去也怪不好意思的。千川伸手准备接过背包，“谢谢你，我直接回家就好。”

    对方握住千川伸出来的手腕，看他有点吃痛的表情放松了力度，却没有松手。“抱歉……不过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来送你回去吧。”

    “请…请稍等！”刚才还奇奇怪怪的少女看两人要走的样子，着急的拉住少年的衣角。“你的衣服是冰帝网球部的吧…？我叫明日真莉香！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抱歉，我们有点着急。”少年看了一眼表，没有与其交换姓名的意思，稍显强硬的拉出自己的衣角。“要快点离开了。”

    千川也知道对方没有对自己介绍，顺着少年的力道快步走开，直到离开这个街角远离对方的视线，两人才松了口气。

    “噗。”千川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直发，“还蛮受欢迎的嘛，你。”

    “请不要取笑我了。”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叫凤，凤长太郎，是冰帝国中一年级的学生。你呢？”

    “啊，我嘛，早乙女千川，来自立海大二年级……等等，你说冰帝？”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千川崩溃。“我只是想去体育用品店……怎么走到东京来了！”

    “虽然身手很不错，但真是个当之无愧的路痴呢，前辈。”凤长太郎感叹。“不过果然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换下衣服吧？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

    ‘糟糕，本来以为很快就回去的，根本就没带伞啊……’

    思来想去千川还是听了凤长太郎的建议，跟他先去处理伤口。看着他在一边跟部里的部长打电话抱歉的请假说马上回去了的样子，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联系一下弦一郎。

    ‘我在东京，回去晚一点，不用等我吃饭了。’删删改改后留下这样一条讯息，千川就收好手机，跟着挂断了电话的凤长太郎向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