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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观,不畏权贵。他敢这么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尚德长公主一怔,跟崔夫人对视一眼,旋即苦笑起来。她错了。她刚才还自夸呢,其实还没一个小姑娘看得透彻。赵如熙刚才说的“不畏权贵”这个“权贵”,不正是她吗?京城府尹这是挖了一个坑等她往里跳呢。这个京城府尹名叫张厉,是去年才调任这个官职的。京城府尹是个极难坐的位置。京城里的权贵太多了。谁的权势都比他大,谁都能在他头上指手划脚。想来不少权贵都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能立得住。要是立不住,往后就可能往科举考试上伸手,为自家的后辈捞一个秀才当当。毕竟县试跟乡试、会试不同,是极容易cao作的,只需要强压或买通张厉即可。不光科举考试,其他事上更是可以插手干涉。想来张厉设这个坑,也不是针对她,而是想杀鸡儆猴。他这是告诉大家,科举考试是一件极为严肃之事,敢对他辖区里的科举考试指手划脚,不管谁来,都得被他砍断一根手指头。而她尚德长公主,就是最好的示威对象。别的权贵都背靠大家族,她尚德的靠山却只能是皇上。而皇上是不可能支持meimei干预科举考试的。到时候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必然要斥责她而表扬京城府尹敢于坚持原则,好给朝臣起到一个警醒的作用。于是张厉敲山震虎的目的就达到了。想到这里,尚德长公主摇摇头,感慨一句:“我差点干了蠢事。”“殿下这是一心想要维护我,才没想那么多。”赵如熙道。见赵如熙把尚德长公主劝下了,崔夫人放了心,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不甘。她一辈子都在为女权而奋斗,总希望女子不输于男儿。她劝学生们考科举,就是如此。可如果一开始在规则上就被打败了,她们还有努力的必要吗?尤其是赵如熙,是这么多年来她最看好的学生,记性好,悟性强,写起文章来天马行空,往往能叫人眼前一亮。这样的学生要是仍没有出头之日,她往后,可能再也不会劝学生参加科举了。她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插嘴,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被打压吗?”“当然不是。”赵如熙道,“县试才不糊名也不誊抄,全由衙门长官的喜好而定名次。后来的考试就会严格起来。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是谁的考卷,自然也没办法因性别来定名次……”崔夫人一想,激动起来,顾不得赵如熙的话还没说完,打断她道:“对对,是我糊涂了。”县试、府试考完后如果被取中,便为童生。这两场考试也统称为童生试。可童生只是获得参加院试的资格而已,既没有见官不跪的特权,也没有减免赋税的资格,所以考试的形式并不十分严格,只在每年的录取人数上做规定。可打院试起,考试就严格起来了。考完要对试卷进行糊名,糊完名后还得让誊抄官进行誊抄。这些试卷呈到阅卷官面前时,早已不知道哪张是谁的试卷了。阅卷官也不是一人,而是五人。五人对一张试卷轮换着阅卷,要是认可这张试卷,就会在试卷上画一个圆圈,特别欣赏的还会写上评语。到最后,一旦一张试卷上画了五个圈,并且都写了评语,评语里都是赞誉之词,那么这张试卷就会被拿出来,最后跟其他几张也表现如此的试卷来排前几名。排完名定好第一、第二后,这才把试卷交给镇守考场秩序的军士,由军士核对姓名,予以张榜公布。这样层层把关,杜绝串通消息,极大程度的杜绝了暗箱cao作和作弊的可能。如果阅卷官们一致觉得赵如熙的试卷是第一,那么军士就会直接公布,不会因她是女子而改变。尚德长公主也舒了一口气。旋即她又愤愤起来:“可差点被张厉摆了一道,而且他还打压了你的名次,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第473章自信与方法赵如熙微微一笑:“殿下要是实在想出气,等县试的名次张榜公布,试卷上的文章流出来后,再进宫说说也不迟。”尚德长公主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对,我正有此意。”县试结束再去,谁也不能说她干预科举。她也不为赵如熙争这案首,反正来日方长,是金子总不会被埋没。但是去皇上面前给张厉上点眼药还是没问题的。考完试后,前几名的文章总是要被人抄出来的,到时候她拿着这些文章进宫,让皇上来做评判。要是皇上也认为赵如熙的文章好,那这眼药的效果就更好了。赵如熙见两人都一扫刚才的颓废,心情也好了起来。她之所以对萧圪看了自己的文章会为她正名有信心,是因为她的文章针对的是当前的社会状况。她毕竟是从后世来的,还是个有高学历的社畜,大晋人身在局中没办法看清楚的一些政治弊病,她一眼能看出,并能给出一定的解决方案。因为是县试,她文章不会从大局来讲,而从细微处入手,不会太突兀、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但无论从立意还是文章的深度,她自信自己比很多考生强。半年前,她在文化、文学上,跟这个时代的障碍只是表达方式的不同罢了。在现代,无论是高中议论文还是大学后写论文,都是提出观点、论证观点、得出结论而已,所用的论证方法都是一样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用白话文,一个用文言文表述而已。当她背诵并理解了几十、上百本的文言文,并且在这半年里持之以恒地用文言文写文章后,她已经把文言文运用自如,能写出文采斐然的文言文了。而她高屋建瓴的大局观与政治敏锐性,以及新颖独到的见解,却是这时代的考生们所缺乏的。这就是她参加科举考试的底气与信心。如果说,她的文章跟考上了进士并且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阵的政官相比,她不敢说比人强。但跟连秀才都不是的菜鸡比,她还是很自信的。这事解决了,她还有其他话要说。她微微低头,满脸惭愧:“不过,即便我考上了举人、进士,到最后我恐怕还是要愧对殿下的维护之心和崔夫子的厚望与期待。”她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歉意与真诚:“因为我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考上秀才、举人、进士,也能像那些男考生一样终其一生为朝廷效力,死而后已。我并不适合官场,只想要单纯的画画和做学问。所以考上进士后我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官,但最后还是会过回自己想过的生活。”她看了崔夫人一眼:“这些话,在当初我答应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