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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曾在宫中匆匆见过,也不会记起这个人来。袍服上满是鞭痕,血迹蜿蜒。萧衍挥手,两个影卫退出了屋外。他走近灰袍人,抿唇轻笑,如话家常,“你潜伏在宫中多久了?”灰袍人满脸血污,只是冷笑,自是不答。萧衍又笑:“谈源堂走水,你却仍救不出太妃,窝囊至极……”灰袍人抬眼恶狠狠地看他。萧衍忽而朝前一步,伸手紧紧捏住他的下颔骨。只听咔嗒一声。灰袍人浑身一颤,目露痛苦,额角渗出豆大汗珠,却仍旧不言。萧衍“嗯”了一声,松开了他的下巴,“你把自己毒哑了?还是你本就是哑的?”说话间,撩袍坐到了灰袍人面前的竹椅上,“这等手段倒不像是萧律了……”沉吟片刻,萧衍眉睫微弯,单手托腮,笑道:“那……你是齐家人,还是柳家人?”灰袍人垂眸不言。萧衍起身,拔出一旁放置的的长剑,径直绕到灰袍人身后。长剑触地,划出了刺耳的声响。灰袍人浑身一僵,紧紧地闭上了眼前,可负在椅后的双手蓦地一松。萧衍竟然举剑斩断了缚住他双手的绳结。“朕许你生机,若是你能自己走出这间屋子,朕就放了你。”灰袍人听他语意轻快,如同猫捉老鼠般逗弄,心下发狠,立时俯身摸出靴中短旧十胱(jsg)刀。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搏。萧衍笑了一声,看他扑将过来,闪身避过,只抬剑轻轻地戏弄般地划过他的侧颈,细小血珠顿时涌出。灰袍人浑身一颤,抚住脖颈,朝门扉处扑去。萧衍却忽而抬脚死死踩住了他的袍脚。灰袍人趔趄扑地。萧衍手持长剑,猛地扎入了他的膝下小腿处。血光四溅。灰袍人抖如落叶。萧衍却问:“疼吗?”话音刚落,他抬手拔出长剑,朝着血rou翻涌的伤处,又是一扎。灰袍人疼得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是蜷缩在地,瑟瑟发颤。萧衍直起身,唤道:“进来。”两个暗卫进门,见他蓝衣前襟满是血污,立刻低头问道:“如何处置?”萧衍一双暗褐色琉璃眼微眯,想了片刻,才道:“砍下他的头颅,送去给太妃娘娘,让她也好有个念想。”“微臣遵旨。”39.第39章二更亥时过后。顾仪梳洗罢,上榻准备歇息。她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口,轻轻摸了摸,伤疤处的皮rou仍旧鼓鼓的,软绵绵的。红褐交加,样子着实不好看。胡医政虽然给她开了除疤的药膏,但她觉得这疤肯定是留定了。但好在伤在腿上,平日里人也看不到。只是按照宫规,她身上有疤,面君不雅,以后好像就不能侍寝了……顾仪心中隐隐有种大石落地的释然感。官配都开始走感情线了。她不能再放任自己对萧狗子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妄念。她要熬到剧情终点,开开心心地出宫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富婆!抬眼却见桃夹手捧一个乌漆托盘,进入寝殿。笑眯眯道:“司饰司给婕妤送来了一对刺绣手套。”手套?顾仪伸头去看,只见托盘上果然摆着一对茶色丝缎手套,缎上简单绣着两株白梅,看上去十分光滑,可并未分指,只在收口处系着月色绸带。要是不跟她说这是手套,她都以为是两个袋子。她带上试了试,让桃夹帮她系上收口处的绸带,真像是手上罩了一个半圆布袋。随时可以伸出圆手……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审美!桃夹见状,也不禁笑道:“好奇怪的手套!”她眼珠一转,恍然大悟,“怕是……防着婕妤这几日挠伤口特意做的吧,没想到太医院这样精心,还嘱咐司饰司做这个!”顾仪心中微动,强压下扬起的嘴角,顺势躺到榻上,“既然是太医院一番心意,今夜就戴着睡吧。”见顾仪躺好,桃夹吹灭了殿中烛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顾仪戴着手套,旧十胱(jsg)半天睡不着,透过青纱床帐,瞪着雕花木窗,胡思乱想。扪心自问,萧狗子对她真心不错。她即便以后出了宫,可能……还是会……偶尔想他得。但不知道萧狗子到那时候,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还会不会想起他曾经宠幸过的后宫。顾仪两只圆手叠在胸前,慢慢地翻了个身,开始悲伤地脑补。某一天当萧狗子垂垂老矣,忽然想起他年轻时,曾经宠幸过的一个婕妤。彼时窗外霜雪漫天,他默默地想,可能自己也有那么几个瞬间真正地喜欢过她吧……顾仪叹了一口气,这样就可以了……脑补完萧衍苦情戏的顾仪很快就睡着了。隔天一早,十一月的第一天,京城骤然落雪,冬日的第一场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积雪落到黄瓦红墙之上,深浅不一,白灰交错。盈盈飞雪扑簌簌落下,天色却依旧白云万里。顾仪披着黛蓝嵌毛斗篷,捧着手炉出门看雪。桃夹执伞,跟在身后。顾仪留心看了看她的手指,见那红肿仿佛消散了些。她腿脚不便,因而走得不远,只沿着河洛殿外的朱红宫墙徐徐走。桃夹凑趣道:“等冬日里积雪厚了,婕妤就可以堆雪人儿了,还可以让人奉些冰雕来玩。”顾仪点头,心里却还惦记着小肥羊,“现在季节到了吧,可以吃羊rou锅了吧?”桃夹嘻嘻笑道:“奴婢今日就去膳房问问,看能不能进个羊rou锅子来?”顾仪心花怒放,“这雪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回殿吧,你也好早去问问。”两人甫一回到河洛殿,桃夹就往膳房而去。顾仪百无聊赖地等小肥羊的间隙,索性翻书,看得还是那一本风月和尚集。萧衍来得无声无息,宫人被他抬手示意噤声,因而没有通报。顾仪坐在扶手椅上,脚边摆着炭炉,正读到兴高采烈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