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风暴

    景元，这个名字，丹枫听闻过，有不少违反规定的研究人员都栽在他手上，见面之前，丹枫都以为这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家伙，没想到看上去比自己都年轻几岁。

    “早就听说你的名号，是罗浮医学领域的天才，”景元四处走动，几位穿着制服的搜查员进入办公室，翻找起来，“所以联盟特意安排由我来负责这次调查。”

    “过奖了。”丹枫应付一句，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景元，一杯用来压住自己的不安。他不断复盘，文件是否存放在安全的地方，材料是否齐全，还有实验成果。

    对方始终笑盈盈地，语气客气，还有些打趣地，“有些太过紧张啦，只是年度检查，写个报告，应付联盟工作而已。”他环视着，“实验室，方便领路么。”

    “请跟我来。”丹枫努力抑制着颤抖，拿起实验室钥匙，把喝光水的纸杯丢在垃圾桶。

    实验室大门向两人敞开，丹枫引路，景元紧随。巨大的落地培养皿空空如也，稿纸和书籍整齐地罗列，景元随意拿起几张翻阅，一边观察着丹枫的反应。他当然看出，面前的年轻副教授有些紧张过头了。

    “文件都很整齐呢，平时都会整理完毕再离开实验室？”

    丹枫默默点头。

    “实验仪器空置着，会不会浪费学校科研资源，”景元伸手检查仪器，摸起来，后侧的电源线有一丝温度，不像是一直空闲，“最近一次用来做什么呢。这台仪器。”

    “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丹枫撒谎，却不知正中对方下怀。

    景元似笑非笑，“好的，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之后大概还会联系你，丹枫先生。”

    丹枫被对方盯着，有些不自在，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直到对方离开，才松了口气。

    然而，第二天下午离开学校时，在校门转角处再次遇到了景元。

    “丹枫先生，有空吗？”景元换了一身行头，是白色休闲夹克和黑色工装裤，带着红色鸭舌帽，斜挎一个黑色邮差包，和来来往往的大学生看上去无异。

    “找我还有什么事？”丹枫保持警惕，问。

    “放心，这次是以个人的名义，与工作无关。”景元跟了上来，比公务时间更放松些，“有什么推荐的餐厅吗？”

    丹枫沉默片刻，“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关于应星院长的事情。”景元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猜你想知道，这次调查有没有牵扯到他。”

    两人找了个咖啡店靠窗的位置落座，一开始一言不发，直到景元主动开口。

    “应星先生无大碍，不过他的健康状况值得担心。”景元说着，抬眼观察丹枫的表情变化，“应星先生好像比同龄人显得更成熟一些，应该说，有些苍老。我在看到应星先生的建立之前并不知道，他原来不到四旬。”

    丹枫捏着玻璃杯，皱眉问，“你想说什么。”

    “丹枫先生的医学研究水平在仙舟罗浮也是顶尖水平，就没有考虑过一探究竟么。身边的朋友是一个值得研究的……”

    “我谨记仙舟联盟的规定，如果你想说越过雷池，我从未有过。”丹枫强装镇定，但对面面带笑容的青年，却仿佛将他看透，对他的说辞并不采信。

    “别着急啊，我没觉得你的研究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应星先生的状况值得比普通医疗更近一步的治疗。”景元不紧不慢，从包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为了便于与你进行接下来的商谈，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调查结果。”

    果然不是单纯来聊天。也对，从无交集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没来由地闲谈。

    丹枫刚要拿起文件，手背被景元的手掌压住，让他抽不走这份文件。丹枫这才注意到，景元的手上仍戴着公务期间的黑色护手，仅有指节露在空气中。

    “提醒一下，文件并非最终版本，内容保密。”景元说完，才松开手。

    丹枫被笑意满满的琥珀色眸子盯得不自在，低头看向文件。他快速地扫过文件，其中简短提及了他与应星的“绯闻”，原来这种事也在调查范围内。报告初步给出了“应星存在以职权谋私的嫌疑”的结论，丹枫不禁喉结一动，指尖冒出冷汗。

    「丹枫系医学部优秀科研人才，经调查，该副教授存在多项违规事项。一，在过去一年内多次未提交周期报告，向学院隐瞒研究内容。二，实验室仪器有使用迹象，与本人口供不一致，存在欺骗调查人员的违规行为，有较大嫌疑。三，与学院院长应星存在不正当关系，有多位教师指证。调查组决定，对丹枫进行进一步调查，暂停职务，在调查期间禁止与校方人员接触，禁止参与学校一切工作，包括但不限于科研、授课、研学等。」

    这三点，丹枫没有一点能够名正言顺地反驳。不过，和应星，还处于捅破窗户纸的阶段，别说上床，手都没拉过几次，毕竟也不是荷尔蒙驱使的年轻人了。

    “怎么样，丹枫先生。这只是初版，你有什么想补充的么。”景元摊手，“目前阶段还有回旋的余地。”

    回旋？是想让他指认应星包庇他么，绝无可能。

    “我认为调查有失偏颇，”丹枫显然是急了，脱口而出，“我与应星只在课题上有合作。”

    大学校园并不是白色高塔，景元早就在一次次调查中看破。所谓教授，也不过是驱名逐利的凡人，他见识过压榨学生直至自尽的笑面虎，也见识过溜须拍马毫无建树的马屁精，他们都为了“非升即走”四个字挤破脑袋。面前黑色长发面容清冷的青年副教授，正在教授职称晋升答辩的节骨眼上，为了顺利通过，与院长共度良宵也不是不可能。

    景元的思想有些飘走，视线移向丹枫白色衬衣的衣领，没扣上的第一个纽扣旁边有不起眼的印记。

    “那其他两条内容，是否有佐证呢，第三条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同事之间的流言蜚语而已，就算呈报，也不会因此批判你。”景元缓缓搅动搅拌棒，把奶泡和咖啡融合在一起，顿时一股拿铁的清香扑鼻而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丹枫把文件还了回去，又吸了一口冷饮。

    “实不相瞒。应星先生要求的。”景元双手叠着交叉，托着下巴。

    “我不认可报告的内容，”丹枫感到头脑一片空白，如果确定了继续调查，他手中的所有资料都会被强制收回，一一检查。包括那个记录了所有试验结果的平板电脑。

    丹枫又饮下一口冷饮，还是觉得燥热难耐。

    “服务员，再来一份一样的。”景元招呼了服务员，端上两杯饮品放在两人面前。

    丹枫拿起手机，点开与应星的聊天，每天都是平淡的对话，偶尔有几句涉及克隆课题的内容，也都模糊了用语。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瞒天过海。

    他越陷越深，回忆着每句话发出的情形，像是离别前的最终追念。他喘息着，濒临崩溃的边缘。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丹枫匆匆拿起手机和背包，身影逐渐远离视线。

    太有趣了，景元的笑容愈发灿烂，不过不是阳光地灿烂。不算势在必得，还差了一步。

    景元从口袋拿出三厘米长的小玻璃瓶，将瓶中的粉末撒入丹枫的玻璃杯中，撤掉空杯。丹枫现在是在紧张，还是恐惧呢。

    “真是有趣啊。”景元笑眯着眼，等待主角重返舞台。

    洗手间，丹枫用冷水洗去脸上的焦虑，平复情绪。刚才的表情，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比起害怕失去工作，他更害怕无法接触实验室，无法继续研究，无法治愈应星的疾病。应星体内器官越来越缓慢地跳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永远停下。

    他愿意用任何办法。

    任何办法。

    让应星在他的生命里多停留一会儿。

    如此下定决心，他带着一丝决绝走出洗手间。

    “考虑好了？”景元依然眯着眼，笑容灿烂。

    丹枫口干舌燥，猛饮一口冷饮壮胆，“回旋的余地，是什么。”

    景元终于睁眼，懒洋洋地望着丹枫，“换个地方继续。”

    景元领着丹枫走进药司局，这个地方，丹枫从未涉足。他的研究仅限于理论，和药司局的监管领域不完全重叠。景元似乎是老熟人了，安保人员从未阻拦，甚至向景元低头致意。

    他们穿过大厅，乘坐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了档案管理层。

    “这里存放着所有禁业人员的档案，他们被禁止在一年、三年，甚至无限期涉足医药行业，通常涉及非法贩药、器官贩卖、人体研究之类。”景元踱步走过一个个紧锁的档案室门，直到在一间标着“无关人员禁止入内”的房门，里面会存放着怎样的秘密呢。

    景元用手中的门禁卡刷开了门，丹枫还没来得及提问，就被拽了进去，磁吸门在身后关上。

    漆黑的房间里nongnong的尘土气味，混着一股腐败气息，灯一开，丹枫双眼被晃得闭住，再睁开，灰尘漂浮在空气中，他忍不住捂住口鼻，发现处身于高耸的排排书架之间，看起来是普通的图书馆似的，里面存放的内容却不一般。

    “这一区是人体实验的违规报告，按照规定，为了防止有人照葫芦画瓢，调查处分完毕之后都会存放在这里。”景元漫不经心地　抽出一条抽屉，抽屉里整齐地码着一长列的文件夹。他捏着一份取出，递给丹枫。

    这些文件，不能阅读吧。丹枫犹豫。

    “这份是关于器官克隆的报告，”景元靠着书架，盯着丹枫，在诱惑着丹枫翻阅。

    丹枫喉结动了动，还是打开了文件夹。报告里提到的技术是几年前被查禁的，一间私立医院在自立的实验室内研究器官移植，之所以引起注意，是因为过高的治愈率，被同行举/报。调查　后，医院关停，负责人锒铛入狱，涉案人员均受到了处罚。入狱，不是普通牢狱，而是十王司，深不见底，在老死之前让人变得疯颠。

    丹枫的手愈发颤抖，把文件夹丢在地上，向后退了一步。脑袋痛得要分裂开，双手仍不停地颤抖，靠着书架一点点滑着，跌坐在地。

    “怎么了，丹枫先生？”景元一步一步走到丹枫面前，挑起丹枫的下巴，审视着他的面孔，写满了不安，染红了耳尖。

    丹枫拉着景元工装裤的带子，站不起身。

    “是迷路了么，怎么走到机密档案室，还偷看文档呢，”景元捏造出了一句句话，“是因为心虚还是想向前人讨教经验呢。”

    “你……”丹枫错愕地愣住，“为什么……”

    “我有办法替你免去后续调查，也不会影响应星先生。”景元扭着丹枫的手腕把他拽起，拧得丹枫生疼，“愿意赏脸么。”

    丹枫没有拒绝的机会，大衣被丢在椅背，身体放置在桌面。他浑身无力，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感冒发烧，被中度麻醉的状态是如此，但口服无法达到如此明显的效果，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没了知觉，眼睛睁着，意识却分外清醒。

    衬衣被推着到了脖子的高度，纽扣扯掉一地，下身也剥离衣物，仿佛被放在实验台上的青蛙，头顶的灯光晃得刺眼。

    这里是哪。丹枫的记忆断片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也不清楚现在身处何方。

    景元压在丹枫的双腿之间，一手包着丹枫的侧脸，“真烫啊。不会有副作用吧。”景元撩拨着丹枫的发丝，欣赏着他迷乱的眼神，“其实我撒了个谎。不是联盟安排我来的，而是我申请对你进行调查。你藏得很干净，实验室里找不到什么证据。报告是我编撰的，为了让你上钩。”

    手指一点点滑过赤裸的身体，在小腹画着圈。

    “好了，从哪开始呢。”

    一枚针孔摄像头藏在书架，将接下来的一切，尽数记录。

    丹枫的双腿被卡在桌边，下身衣物胡乱地丢在地上。沉闷的晃动声来自办公桌，承受者源源不断的撞击，纤细的腰肢被捏出了红印，黑色长发散在桌上，几缕抹在嘴角，早就藏不住丹枫脸颊的红潮。丹枫说不出语句，哼着，景元的手指在他口中搅动，弄得一片黏糊糊。

    “丹枫先生，你的身体很有潜能……”景元笑着，猛顶几下。

    “唔呃！”丹枫颤抖着，眼角溢出泪珠，不知是因为快感，还是。

    “证据链缺少关键的证据，你与应星先生的关系究竟如何。”景元停下动作，“进展到哪一步了，在这个深度，还是更深。”

    丹枫只是默默地流泪，说不出话。

    “药效有些过猛了么，”景元喃喃自语着，扣着丹枫的左手，右手拿起手机，抓拍了运动的片段。镜头里衣冠不整，面色潮红的丹枫，早已是一副“孽物”的模样，景元啧了一声，“哪还有什么副教授的样子。”

    疼痛，还是疼痛。丹枫泪水止不住地打湿了桌面，下身源源不断地，止不住汁水，肌rou明明松弛，却夹得很紧。

    做到忘情，景元干脆揽起丹枫的双腿，双手撑在腰侧。

    丹枫心底唤着什么，嘴角肌rou酥麻地，一点点找回了控制权。

    “应……星……应星……　”

    有些不悦地，景元听到并非自己的名字，并不意外，但，正中下怀。

    喘息不止，丹枫念着“停下”“不要”的推脱之词，早就来不及了。

    “丹枫先生……去年学术论坛的照片，拍得很是好看。”景元捏着丹枫的下巴，端详片刻，回想起脑海里那张挥之不去的合影。合影上，丹枫站在角落，眼神偏离了镜头的方向，清冷的表情与其乐融融的画面有些不和谐，一眼显得突兀。景元扫过新闻的页面，停下滑动的手指，放大了合影，停留在丹枫的位置。

    卑鄙的想法很简单。他总会有软肋，用他人的软肋获得自己所需的东西，景元再擅长不过。

    “放开……”丹枫的双手也终于有了回应，活动着指节，拉扯着景元的黑色背心，企图留下伤疤，可惜，连扯下一缕毛发的力气都没有。

    “已经被我弄射好几次了，没必要装作清高，丹枫先生。”景元吻着丹枫的额头，“里面还在吸着我不放。”原来玷污高岭之花，是这种感觉。

    “不……”丹枫有气无力地推着。过于引人注目的外表，和令人艳羡的才能，在无法自我保护的人身上，不是神的眷顾，而是责罚。

    景元把丹枫捞起，正对着针眼摄像头的方向，让丹枫匍匐着，双肩困难地捞起上身，长发滑落，喘息着，差点昏了过去，但总是差了一丝。

    “丹枫先生，做个交易如何。这段视频要是放到网络上，会对应星先生和你造成什么影响……你应该比任何人清楚。”景元cao弄着身下清瘦的美人，腰拧着，留下几枚指印，“下次换个舒服的场合，怎么样。”

    “为什么，”丹枫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自己。他此刻没有想明白，是天赐的容颜与头脑，让他们嫉恨，他们想要，想尽办法获得，或是摧毁。

    “好了，别想那些。”景元捞起丹枫的脸颊，nongnong地一吻，夺走了丹枫话语权。

    太阳风暴在他的世界席卷而来，无处可躲，断绝了一切，让他的大脑宕机，令他的身体停运。

    疲惫的丹枫被景元送回了家，药效终于散去，丹枫才知道，原来他如此需要对身体和周遭事物的控制权。景元说到做到，当着他的面，将那份半成品报告用打火机一烧而尽。

    “晚安，丹枫先生。”景元将一抹灰烬吹散，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今天过得很愉快。”

    关上门，终于能拿起手机，早没了电。充上电，开机便看到几百条消息。

    “下周一出发，一路顺风。”应星发送了一张截图，是航班信息。信息里夹着一条选座成功的消息，还有几条学院的通知，现在，全然没了喜悦，只有急于逃避的愧疚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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