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成效

    请允许言屿粗俗一回，他此时心想，自己可能会就此阳痿。

    贤者时间才开始一秒，白浊液体还在腿上流动，身旁的女子胴体突然就变回了毛茸茸的猫咪，猫眼里清楚写着茫然，整体外形与情欲沾不上半点关系，这样的落差只怕会在言屿内心留下终身心理阴影。

    “呃，那个，我刚刚控制住了没吸你一口阳气，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快变回来的。”

    修仙的是她，历劫的却是他，天道何其不公！

    言屿深深叹气，并不和她说话，只翻出纸巾收拾残局。

    沉川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他，憋了半天才说：“我会好好修炼的！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以后吗，言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那个功能。摸了摸它的头，说：“是我今天打扰你修炼了，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沉川急道。

    “你不修炼了吗？”其实是借口，本来做了亲密的事情他就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对，紧接着她变身给他造成了巨大冲击，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都是你的味道我怎么修炼？”沉川理直气壮。

    言屿被噎住，只能穿好衣服，抱着它出帐篷。

    山顶夜里的冷风刺骨，言屿把它裹得严严实实，孤零零的天文望远镜不知道在看向哪里，言屿凑过去，在仪器里看到了一颗不明星球，称不上美丽，却有种永恒的感觉。

    “让我看看。”沉川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

    言屿让开一个身位，把它举高凑过去。

    沉川看了一会，转头对他说：“你们人类确实很厉害。”

    可惜还是沦为猫奴。言屿笑笑，吹去它留在望远镜上的白毛。

    “就是这里！“

    “在那！”

    言屿抱着猫转向声音来源，被强光手电筒晃得有失明的感觉，通过脚步声判断来的人绝对不少，三两下就把他双手反剪控住，猫也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幸亏是只有灵性的猫，换做普通家猫怕是要被吓得当场跳崖。

    “都穿上衣服出来！哪个学校的，聚众yin乱知不知道，是不是想上法制新闻！”

    脑子里嗡嗡的，言屿从小虽然不是什么明星学生，万万也没想到会晚节不保。

    “哈哈哈哈哈哈，还好，差点白担了虚名。”沉川笑得差点断气，听声音正蹲在他脚边打滚。

    “这小子倒是衣着整齐。”

    “该不会是望风的吧？”

    言屿挣扎着申辩：“我只是带猫出来玩……”转念想到帐篷里留下的“罪证”，又不敢再多说话了，万一被翻出来难道要他和民警争辩他仅仅是与猫手yin、没有参与聚众yin乱吗？

    警官没有理会他的狡辩。

    沉川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小的身影快速穿越人群，消失不见。

    等所有人胡乱穿好衣服蹲成两排，神色除了言屿都是恼怒：明明是社团传统项目，怎么栽在了今年？

    民警开始固定证据，看着从一个个帐篷里翻出来的避孕套倒是见怪不怪，比起扫黄时yin秽场所里遇到的各种道具来说还算清新了，不过……

    “咦，这个帐篷是那小子的吗，还真除了猫什么都没有。”

    “喵？”沉川勾爪卖萌，一脸无辜。

    被沉川叼着扔到林里的纸团：喂，垃圾不分类，罚款！

    鬼知道隔着一个山头的寺庙是怎么被他们打扰到报警的，被抓的天文社社员都觉得倒了八辈子霉。

    实在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因为不是首要分子或多次参与者，秉持着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办案原则，言屿率先被放了。

    从警局里出来，望着早间的太阳，几近虚脱。

    沉川难得安静，可能是罕见地有了感知人类情绪的能力，知道言屿没力气听它打趣——或者仅仅是生物钟到了要睡觉的时段。

    打车回到出租屋，用光最后一点力气给沉川舀了一勺猫粮，就蒙头睡了。

    沉川把被子推成令自己舒适的一团，靠上去也睡着了。

    周一。

    言屿有点不想去学校。思考一番，他先打开学习的贴吧和论坛，看看有没有天文社聚众yin乱的消息流传出去，翻了好几页，暂无，他才小心翼翼地准备潜回课堂。

    “诶！”沉川在他出门时叫住他。

    “怎么了？”

    “你从柏树那边路过一下。”

    “然后？”言屿摸不着头脑。

    “没有然后。”沉川霸道。

    总不会是什么神秘仪式吧。言屿还是依她去了。

    言屿前脚刚从树边路过，沉川后脚噔噔噔地就窜上了树：“怎么样怎么样，我定力不错吧。”

    “嗯，那娃娃虽心中有些烦闷，脚步有些沉重，面容还有些疲惫，不过确实未被你吸取阳气。”柏树看样子已经认可。

    “这都是小意思，快教我化身之法。”沉川毫不谦虚。

    柏树没再为难她，传授了一套运用丹田灵气化身的功法。

    柏树的叶子本就没什么遮挡性，李宛纯放学时远远就一眼看到了树上的沉川，马上扬起nongnong的憎恶感。她根本不喜欢猫，猫的眼睛永远都jian诈狡猾，叫声也是妖媚下贱，爪子更是作恶多端还被粉饰成好奇而已，真想让这个物种就此灭绝。

    但是不行，她可不想因为这些劣种被人指摘自己的品行，所以只能把眼皮子底下的流浪猫都绝育，尤其是言屿的这只，更让她牙痒痒，如果被言屿一直关在家里也就算了，偏偏三番两次跑出来乱晃。

    得想个计划。

    李宛纯从树下经过，没有停留一步。

    气，本就是难以成形的事物，能主动将灵气纳入体内已耗费沉川好些心神，现下需要cao纵着气入灵脉，直至四肢百骸，从而变换身体的形态，更是对施法者专注要求极高。

    没想到沉川之前误打误撞偶尔变成人，背后实际上是这样复杂的运转逻辑。沉川耐着性子追问了好多细节，柏树都一一解答了，可运用到自身，却半天才成功将一段灵气推至指尖。

    沉川有点泄气：“竟然这么难，如果整天保持人形，岂不是要累死。”

    柏树道：“非也。你最初误打误撞化出的人形本就是你灵智的样貌，草木走兽灵智未开之时才需要费力变幻，久而久之灵气就会在新的形体里运转；若是变成其他人的样貌，才需要费力维持。”

    “那行，我再练练。”沉川又打起了精神。

    “别，你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己练吧，别一不小心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成功了酿成什么社会新闻。”老柏树稍稍想象了那个场景，就流露出眼不见为净的语气。

    “……您老人家说的也不无道……喵！——”沉川忽然全身的毛都炸开，不知道是什么人暗算，屁股上被尖锐物刺穿，只知道用自己残存的意识控制四条腿下树奔逃，幸亏树下是泥地，沉川用最后的意识让自己用脚落地，不然可能脖子就断了。仅仅冲出不到两百米，即昏迷倒地。

    不远处李宛纯收起麻醉枪，冷淡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拎着猫包走过来。

    “这这这……”光天化日，使用管制枪支，攻击小动物，绑架有主猫，没想到此女的真面目竟是这样的。可自建校以来，老柏树就再未化过人形，且现在整个校园里都是监控，他万万不能直接出手救猫。

    犹豫了一瞬，盘亘在地底的巨大根系延伸开去，散发出更大的感知力，很快搜寻到找寻之人的位置，向言屿秘传了一道声讯：“学生，你家猫被抓了……”

    正在食堂吃饭的言语听着脑子里想起的声音，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只有两个眼珠转动着寻找声音来源。

    “是那个天天抓猫绝育的女学生……”

    言屿扔了筷子，马上冲出了食堂，在门口停住脚步，又朝停车棚跑去——柏树所在的校区离这个食堂还要过个马路。

    “老夫留了一道神识在女学生身上，她叫了出租车，定位是……＊＊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

    言屿掏出手机搜索位置，就在学校外不远，等打车还不如骑车，于是一下不停地蹬车赶路。

    “传音范围有限，学生，后面的事情便全看你了。”

    李宛纯气定神闲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并无多余的情绪外露，把猫包顺手放在台子上。

    “李小姐，我帮您挂号。”宠物医院已经做了她数不清的绝育生意，前台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不用了，这只还没断食，我先放在你们这，明天再手术。”万一因为没断食在手术时出现什么事故，对她形象有损。

    “好的，您直接用之前的笼子吧。”

    “嗯。”李宛纯径直走到住院区笼子前放猫，甚至不必和人解释为什么猫是昏迷不醒的。

    铁笼子，勉强地铺上一层尿垫，显得不那么冰冷。从猫包里抱出沉川，被麻醉后仍睁着眼，碧绿的眼珠子像没有生机的宝石。没有多看，直接放到笼底。

    推门出去，就看见骑车赶路上气不接下气的言屿四处张望，发现她后立刻冲上前，李宛纯也没有躲，一面回忆着自己是被谁撞见了，一面想着是假装无意中抓错了还是撕破脸？

    “我的猫呢？你对它做了什么？”言屿丢下咄咄逼人的两句，撑着膝盖继续大喘气。

    “你的猫？”李宛纯眼睛一眯，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道：“我只在校园里抓野猫啊。”

    “你明明……”言屿皱着眉想说她明明还到自己出租屋里见过它，难道是抓猫抓太多没认出来？语气放缓了些：“真的是我的猫，一不留神跑出去了，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哦，我想起来了！”李宛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它呀，不过不管是野猫还是家猫总归要绝育的，这家医院和我合作很久了，费用也降到了最低，你大可以放心。”

    言屿张了张嘴，组织不出拒绝的话，绝育猫妖怎么想怎么荒谬，可看她一脸坚定而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算无理取闹，半晌才说：“先让我看看它吧。”

    “我带你去。”

    二人来到那个满是不锈钢猫笼的房间，言屿一眼就看到毫无生气的沉川，正要诘问，李宛纯抢先道：“抓的时候怕它跑了，给它打了麻醉。”

    “……我能抱抱它吗？”言屿不等她回答，径自打开了猫笼的门，低着头把它抱了出来。

    李宛纯见他这样，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让他放宽心，突然被一把推开，之间言屿抱着猫飞快地冲了出去，医护人员也没反应过来该拦还是不该拦，就这样被他跑出了医院，路人看着这副画面，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逃避绝育的故事发展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