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都是败家之犬(查账,鹿野被指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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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愚昧无知者 黎白花又发现了那个身影,但那人身法极快,总在他要看清时便消失无踪,他曾想告知倾月,奈何倾月忙碌,他又不敢离开燕长空太远,他恨不得拿一条锁链把燕长空绑在自己身上,这样就不会让燕长空出任何意外了。 燕长空醒来时是在半夜,他正捧着一册诗集打发时间,见燕长空醒了连忙凑近查看。 “饿了还是渴了?”黎白花关心的问道,后者摇头,坐起身来,房里没见着倾月,于是问:“倾月jiejie呢?又没来吗?”随即看向屋里桌上那点着的蜡烛才发现现在正是夜晚,就算倾月来看他了也许已经看完了回去歇了吧。 “她,她比较忙,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黎白花不知为何看到燕长空失望的神情,他也心痛,又藏着一丝窃喜,要是燕长空不爱倾月了,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他竟是如此卑鄙龌龊的想要燕长空与倾月分离。 “这样啊,我知道了。”他勉强露出笑容,躺回被窝里侧过身去背对着黎白花,他卷缩着身体,手心里握着那枚骨质吊坠,他睁着眼愣神。 待到天亮,燕长空在黎白花的照顾下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刚病好的他脸上还是苍白得很,他坐到那颗桃花树下,地上已经落下不少残花,他还记得前几天倾月说要与他一起去赏桃花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吧。 黎白花给了他一杯温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守在他身边,活像个伺候人的小厮。 他忍不住心中自嘲,有点回到了还在明玉宫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他怎么笑闹,始终都是他一个人,身边的侍从都一定会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看着,他像是演着一出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独角戏。 有点怀念,又有点难过。 他抬头看向黎白花,微风徐徐,那风中带着一丝桃花淡淡的香味,他看着那落下的桃花瓣掠过黎白花的额头时被新刮起的一股强风卷走,竟是飞向了天空,他的目光随着花瓣而去,仰望着消失在天际的花瓣。 “黎白花。”他望着天空,唤了一声黎白花的名字。 “嗯?”黎白花应声。 “能教我武功吗?”燕长空平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黎白花没有应答,燕长空也知道是自己任性,他根本学不了武,但他不愿意承认,他又问:“不可以吗?” 黎白花暗叹,他明白燕长空不安的心情,无奈的说道:“你的身体并不适合习武。” 燕长空听闻霍然起身,回了屋里,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佩剑拿了出来,他竟然拔出剑指着黎白花! 这是做什么?小心别伤了自己!黎白花担忧的无法理解此时一惊一乍的燕长空,这是哪儿又受刺激了?却见燕长空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们根本保护不了我,我不是物品,能随时被你们带在身上,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意识,我有双手双脚,我只是体弱,但我不是残废!没有人能保护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保护自己!”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处境,但是倾月的存在让他存了侥幸的心思,他很弱小是没错,以为只要依附于强者就可以了吧?倾月是他除了母亲外唯一能无条件让他依附的人了,但是倾月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也不是他总能死乞白赖纠缠不放的人,他痛恨这样懦弱的无能而脆弱的自己!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但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是无法改变的。”黎白花何尝不是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但那又如何?他无论多么努力修习武功他也没能为母报仇,无论他多么不惧生死,那也忍不得饥饿,会受伤会疼痛,因为这就是人,是人就是有极限的,是人就是有天赋异禀与平庸的。他想告诉燕长空,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说大话,说不出来,因此闭紧了嘴巴。 燕长空收回剑,极为委屈的红了眼眶:“真的过分,你真的很过分。” 黎白花就这么被责怪了,无奈又好笑。燕长空把剑一扔,俨然气急了,他连忙去把那把剑捡起来。 “我听宁乐说,这把剑没有名字,不如你想想给它取个名字吧,我把我家剑法教给你,如何?”为了哄燕长空,他也只能这么说,希望燕长空心情能好点。 “真的?”这下燕长空的不愉快消了一半,接过黎白花递来的自己的剑。 “虽然不是神兵利器,但它也算是陪着我长大,也是母亲留给我的我还能带在身边的东西。”他轻抚着剑刃,想念自己的母亲,想念姑姑。 “小心,别伤着手。”毕竟是开刃的双刃剑,真怕一不小心割到手了。黎白花见他笑,知道是自己瞎cao心,燕长空再怎么说也是个会点武的脑子聪慧的人,但也不会笨到把自己的手割到的程度,他这是关心则乱。 “我想到名字了,就叫它……”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那花桃树,有些释怀的笑了,他说出了那个名字:“忘尘,就叫它忘尘。” “忘尘……”跟着念了念这个名字,看着燕长空那带笑的脸,他不知为何心口更是疼痛难忍,快要让他疼的倒下去,他努力的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可燕长空却是背过身去。 “忘尘,忘却红尘。如果有一天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希望我能忘掉一切后活下去,毕竟,我的母亲我的姑姑都希望我活着。还有阿清姑娘,她说她还等着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她寄一副人文山水画,我记得,我都记得。”他把剑收入鞘,他望着黎白花笑着。 此时的风吹的更大了,桃树下的燕长空迎风而立,那发丝被风温柔的拂过,摇摆出不小的弧度,就像是在黎白花的心尖掠过,他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他的确是跪了下来,单膝跪地,执着燕长空没有握剑的手。 风又把那一树的桃花吹落了不少,纷纷扬扬,似一场绚烂的花雨,洒下无尽的诗意。黎白花忍不住执着燕长空那只手于手背落下轻柔一吻,如此暧昧而温暖旖旎,黎白花仰望着爱而不得的人,说出了那句话。 “我愿意陪你看尽世间繁华。”黎白花迷恋的望着燕长空。 “啪——” 突然一巴掌声响起,燕长空忍无可忍直接赏了黎白花一巴掌! 风在吹,桃花在飘,但暧昧的气氛却是荡然无存。燕长空嫌弃的甩手,手好疼,被亲吻的手背让他感觉一阵恶心,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起来,为何突然下跪,简直是匪夷所思,又,又让人觉得你脑子有病。”燕长空完全接受不了黎白花这么、这么怪异的望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想要逃避,甚至想起了倾月也是这般望着自己,捉着自己的手亲吻,但是那不一样,不一样的。 黎白花捂着被扇了一巴掌印着指印的脸也是哭笑不得,自己脑子抽了竟然得意忘形起来。燕长空明晃晃的拒绝,努力掩饰厌恶的模样刺痛了他。燕长空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病,只是这个病除了燕长空之外无药可救。 —— 翎王府,大公子的院子里守候着二十来人女侍卫,皆是看守祁钰的人,翎王早就说过,大公子醒来不得离开。 重伤多日,终于醒了过来的祁钰一脸苍白的坐在软榻上,见着外头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了。 “母亲,我要见母亲。”祁钰思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解除软禁,他还不能死,不能! 没有想到倾月那个疯子下手这么狠,他差点就被打死了,要不是自己从小习武身强体壮,定会不死也残,他意识到倾月狠辣起来比母亲还要可怕。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知道薛洋回来没有,只要确认雷鸣死了,就死无对证,他就是安全的,顶多落得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努力压下自己的担忧。他开始复盘自己哪里还有遗漏,他与倾月的恩怨迟早要解决,这次被打个半死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让他知道了母亲还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不舍得让他死的,他伤成这样也有了更好的接近倾月他们的理由。 谁会拒绝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可怜兮兮还认真悔过的哥哥呢?你说是吧,我的倾月meimei。 —— 一直在外奔波调查的倾月终于有了一些眉目,陆十三这几日跟随倾月郡主一起行动也是感慨良多。 原本他以为倾月即便身手了得也不过是逞凶斗狠之人,却也没有料到她也是细心周到的,只是比较容易对人区别对待。 就比如说,他提到了鹿野,倾月总会把话题拐到燕长空的身上,他说鹿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她直接否认鹿野玉树临风没错,风流倜傥就算了,说燕长空才是她心中貌美如花的美人。他想了又想说,燕长空那种娇弱美人也就你宝贝得不行了。倾月盯着他,诡异的没有反驳。 鹿野纵然名声在外,可谁又知道他为情所困?心爱之人已逝,却又遭自己结义大姐自己顶头上司的纠缠进退两难,舍不得名与利就只能虚与委蛇被吃干抹净。 当然,她不认为鹿野会是个三心二意之人,但荼弥已经死了,人总要活下去,痴心不悔的鹿野又能保持多久这种模样?陆十三也只是看见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鹿野罢了。 她想起那时候临走前,她单独与鹿野谈了谈。答应姜雪鹰的事情,她不会食言,不管有没有劝得动鹿野,她总要试一下的。 鹿野何其聪明,自是明白倾月想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都是会心一笑。 “倾月,你就该多笑笑,其实你笑起来更像个充满热情的永远不会伤心难过的女孩。”鹿野真心称赞她。 “谢谢,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不苟言笑了。”她盯着鹿野,话锋一转,“倒是你,整日笑意盎然,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烦恼,想必也是个热情洒脱之人。” “他们都这么说。”鹿野失笑。 “鹿野,你……” “倾月,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你们可不要忘了,再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呢。”鹿野打断了倾月即将开口的话。 倾月被打断话也不生气,只是顺着转了话题。 “想必你跟我一样,都很好奇雷鸣的事情,我这边到时候肯定抽不开身,那醉花堂与雷鸣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倾月说起了正事,她直觉那个雷鸣一定与自己那位兄长脱不了干系,甚至醉花堂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跟我想一处去了,醉花堂的事情阿鹰会帮忙查的,至于雷鸣,你放心,有消息了就通知你。不过,我还是得叮嘱你一句,翎王虽然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毕竟是翎王,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你要是出事,阿鹰会自责难过的。”鹿野真心不希望她与燕长空出事,难得阿鹰有了再次能交心的朋友。 “我明白。”倾月面对鹿野的关心与叮嘱,眸光微动,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但她还是忍下汹涌的情绪,她与鹿野商讨了接下来的行动的细节。 商榷半天结果还是以保证她与燕长空的安全为重,都不由笑出来,感觉燕长空才是成事的关键一样,鹿野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由分说指出她就是不想把燕长空牵扯进来。 鹿野作为过来人,理解倾月的心思,可也指出:“感情用事,是不可取的。” “不感情用事,那还是人吗?”倾月反问。 鹿野躲开她的眼神,喃喃道:“要想成事,万不可被感情牵着鼻子走,这不用我教你吧倾月,你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这么一天。” “你知道你有一点很讨人厌吗?”倾月直言不讳。 “我讨人厌?我翩翩佳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你竟然说讨人厌?”鹿野露出夸张的神情,表示自己哪里讨人厌了? “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多吃了几口盐就爱对人说教,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吧,有时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真的很讨人厌。”倾月说的大实话。 “……”鹿野无语凝噎。 “像个小老头儿。”倾月一语惊人死不休。 “倾月你个臭丫头!竟然说我是小老头!你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小老头吗?我看你是欠打了,我们打一架!”扬言就要揍人,倾月急忙躲开。 “你看你,姜雪鹰看上你哪一点了这么死心塌地的。”倾月火上浇油,把话题引到姜雪鹰身上,要是姜雪鹰在场肯定能叨叨出鹿野身上的一堆优点来,可惜姜雪鹰不在。听到她提了姜雪鹰,鹿野顿时无趣的安静下来,也不看着倾月。倾月走近他,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鹿野却先开了口。 “你们都希望我与阿鹰成亲对吗?”鹿野苦涩的神情让倾月不由得一愣。 鹿野是真的不愿意与姜雪鹰有男女情感纠葛吗? “你们总是一厢情愿的觉得我与阿鹰在一起名正言顺天造地设,却从不问一句我到底愿不愿意接受,一个劲的撮合我与阿鹰,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强求的姻缘不会是好的姻缘。” “那你爱她吗?”倾月没说这个她是指荼弥还是姜雪鹰。 鹿野回答:“我爱她,永远不会变,就算我们阴阳两隔。”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荼弥。”倾月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强行劝解,只是说道:“我知道你对荼弥至死不渝,但是你不会明白女人的心,你既然知道姜雪鹰……我们的阿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就不要吊着她的心,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残忍吗?你守着一个已故之人不愿接纳她,又要在她眼前晃荡,你在无情的折磨她,你知道吗?” “我没有!”被如此指摘的鹿野慌了神。 “你有着不小的野心,你渴望名利,但又别扭的有着一些仁慈之心,你方才还告诫我切勿感情用事,那你可做到了?” 被倾月反过来教育的鹿野一时有些恍惚。 他敬爱的姜雪鹰可以是他的阿姐,是他的长官,是他的追求者,却唯独不能是爱人。 “倾月,你这嘴巴真是越来越毫不留情。”鹿野深深叹口气,他说:“我的确是卑鄙无耻的,我不想失去曾经用性命打拼出来的一切,如果我离开了秦江城,离开了阿鹰,我也只是解甲归田,然后听从父母与一个不爱的陌生女人成亲生养孩子。但是我不愿意如此过一生,我选择了继续从戎。” “那你就该明白,阿姐她不会放过你,你要是回家了还好,断了她的念想,她也就死心了,但你偏偏不会放弃如今得到的一切,虽说是你应得的,但有些事情就是不可理喻的。阿姐她那么爱你,容忍着你,包容着你,任由你在她眼前对着一个已不在的人念念不忘,你有没有想过,她会多难受呢?就算换做是我,燕长空要敢这么做,我就……” “就强取豪夺是吗?”鹿野讥讽道,“你们这一点还真是一模一样。心狠手辣起来人见人怕,痴情起来疯癫成魔。” “你如果不想她对你这么过分就不要摇摆不定,不要想着既要又要,不然……”倾月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靠近了他,“咱们阿姐说不定真的气急了会把你的腿给打断,用铁链锁起来先jian后杀。” “你!”鹿野脸色一红,又顿时苍白如纸,他知道阿鹰做得出来,阿鹰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还真怕阿鹰脑子坏了对他用更强硬的手段,被下催情药给强要了都是轻的。 “好了,话已至此,鹿野先生回去好好想想吧。”倾月仿佛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语气轻松的准备回燕长空身边。 “倾月,你这样还真是可怕,我要告诉燕长空可别着你的道。”鹿野可要好好跟燕长空说一说小心倾月用这种可怕的手段。 “那你可要失望了,他可不是你。”倾月回了一句。 仔细一想,倾月说的没错。 他离了秦江城离开了阿鹰,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家可回,还有地可种,可燕长空呢,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倾月,甚至离了倾月,可能就死了。 罢了罢了,他们是好事多磨,他现在要cao心的是回去秦江城后,他要怎么面对阿鹰,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做。 倾月何尝不是如此,她满心满眼都是燕长空,用尽办法让两人捆绑得越发紧密无法分离,只为了困住那只雏鹰,也把她自己缠绕的越来越紧实。 —— 回过神来,陆十三有些不满的瘪嘴,这位小郡主真是冷若冰霜,只有在燕公子身边才笑一下。哎,想到以后要跟在她身边做事,他就觉得前途堪忧。 此次出来是随倾月一起去调查大公子参与的一些走私生意,陆十三只是个普通的侍卫,并不懂这些,翎王殿下给她派了一个能人协助,也是翎王的心腹之一,唤作兰姨,听兰姨说她还有一个jiejie,以前在边境从军,是一位随行军医,还收了一个女娃娃当徒弟,只是后来jiejie战死了。 兰姨是翎王府里的账房管家,与雪姨是好姐妹,也时常跟随黎夙办事,所以雷州的相关管理事务她都是得心应手的,虽然各个机构都有专人负责,但她翎王府的权利还是更大一些。 兰姨肤白貌美,一头秀发绑了一条麻花辫缠成一团用一根银簪子固定,显得利落大方,站在他们中间那气场都是独树一帜的。 兰姨是翎王吩咐安排给倾月的老师,也是倾月的帮手,会教导倾月作为郡主要掌握的一些事务还有常识。因为女帝对翎王的偏爱,力排众议,允许翎王拥有世袭的权利,但也把翎王至于危险之中使得翎王只能与女帝捆绑,毕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是一根绳上的人。但如今大公子出事,翎王的意思她是明白的,那就是协助郡主找到法子把翎王与翎王府从这些事件中摘出去保全翎王与翎王府,也是保全了倾月自己。 倾月对兰姨很有好感,话都多了很多,兰姨会说话,会聊,这让倾月想起了回春堂里的家人们,也不知道那些离开的人还好吗? “在想什么呢?”兰姨翻看着眼前的一堆账册,见倾月出神,于是问到了一句。 倾月摇摇头,继续查看账册,这些都是翎王以别的名义开设的店铺的收入记录,大部分其实都有经过祁钰的手,现在去查,恐怕也很难找到有用的信息。翎王虽然得女帝偏爱,但是俸禄只是比别的王亲贵胄多一些些罢了,真要维持如今翎王府这么大的开销,那点钱根本不够用,还不是得想方设法的赚钱,但翎王向来廉洁自律,所以想法子开设店铺增加收入,也是不明说的规矩了,女帝更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老老实实的正常经营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是走私除外。 倾月看到有一家店铺是卖米面的,但是奇怪的是都做了不显眼的特殊标记,乍一看还以为是记录时不小心弄的,金额也对不上,觉得奇怪呢,兰姨一看,有点惊讶。 “我倒是没有想到大公子是真的敢啊,这可真是闹大发了。”兰姨看了一眼店铺名,李记粮铺,这家铺子,生意一直都不太好,主要是开设在偏远的地方,那里周围的百姓都自给自足,除了赋税外,只有有多余的才会拿去买卖,都自足了自然就不会额外买了,所以生意一直都挺一般,但也维持着。没有想到,有人敢把细盐当米面卖,倒是很大胆。 “盐不是官家管制吗?祁钰怎么还能插一手?”这个翎王都无法直接管的吧? “总之先去这家铺子看一下吧,让陆十三准备马车。”兰姨拿起那账册就出门,倾月紧随其后。 等到他们到了李记粮铺,店铺掌柜面对兰姨的突然视察也是有点懵,毕竟他们店铺小,兰姨很少来,都是大公子来查的。 陆十三带人一通搜索,只有米面,还有其他作物贩售,哪里有私盐。倾月看着这些装填满满当当的米面,不是说这家铺子生意一般,补货这么满的吗?让陆十三直接把最上面的米面都腾走,底下果然铺着一层隔断,里头就是盐,只是粗盐,但也是私盐,是要重罚的,掌柜吓得抱头痛哭,没有想到被抓个正着,本来只是按照吩咐私下少量售卖就行了,再怎么样量不大,顶多罚钱挨打,掌柜很老实,比起送命,说出事实更能保住性命。私盐一事就是如此简单毫无悬念,但也的确是让她们找到了一条线索,这些粗盐是醉花堂的人负责私运的。又扯到醉花堂了,这醉花堂真是神通广大一般无处不在。 倾月与兰姨相视一笑,陆十三看得莫名其妙。 “兰姨,郡主,你们笑得神秘兮兮的,怪瘆人的。”陆十三问,“他竟然把粗盐藏底下光明正大摆出来,也是够胆子。” 倾月笑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跟随义父去买官盐,那年好像挺动荡的,官盐非常昂贵,比平时贵了四五倍,我们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听说有一家店铺有卖,非常便宜,我跟义父就去买,结果买回来是一小袋子掺了细盐的粟米,可也花了不少银钱,后来听说新帝上位后,严厉打击私盐,规范管理后,价格回落到以前的价格,甚至稍微便宜了一些,我义父就再也不用去买粟米了。” “现在官盐虽然也不便宜,但私盐还是不准贩卖的。”兰姨明白私运私售盐矿是要丢性命的,这个翎王自己都不敢,也不能。 李记粮铺掌柜,算是人证且有物证,但是不够,这个顶多让祁钰入狱,到时翎王还是会被追责的,倾月想要把祁钰彻底摁死,只是入狱还不够。 兰姨看着身边的倾月,有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翎王。 他们顺着线索查到了疑似雷鸣出现的地方,结果碰到了祁钰的心腹薛洋,薛洋知道郡主在查大公子,自然也会查到他的头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竟然就这么碰上了。薛洋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倾月他们也猜得到了,薛洋定是有了雷鸣的线索。 薛洋看搪塞不过去就想跑,却被陆十三给拦了下来,薛洋挺聪明,就知道打马虎眼儿,却没有想到倾月开口就是致命威胁。 她要杀祁钰,薛洋说不说都无所谓,祁钰必定会死,为虎作伥的薛洋也不会是好下场。薛洋睚眦欲裂,开口咒骂倾月。 陆十三把薛洋控制住后关了起来派人看着,倾月不太明白薛洋为何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甚至比祁钰这个哥哥还要对他愤恨的模样。 兰姨只是幽幽说道:“他算是你兄长最信任的人了吧,只可惜走错了路。” “为何这么说?”倾月对祁钰根本不了解,但他们已经是敌人。 “薛洋也是个可怜人,但他更可恨,他是孤儿,小时候从别的地方流浪来雷州的,我听说是大公子在一个雨天救了他,他从此就留在翎王府了。”陆十三说起小道消息来是得心应手。 “你还知道这种秘辛呢?”兰姨拍他的头,“好的不学学坏的。” “哪有,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呀,我营里很多兄弟都知道的。”陆十三辩解。 兰姨回忆道,“我只记得薛洋小时候还挺凶,只有大公子能让他听话,翎王殿下当时只是觉得这孩子不好管教,就给送军营里去了,后来偷偷跑出来躲在大公子的房里,被发现后,翎王殿下很生气,大公子跪下来求翎王殿下才留下薛洋的,薛洋也就一直跟在大公子身边了,逐渐长大,也帮大公子做了不少事。” “那可不,仗着大公子狐假虎威,都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陆十三捂住嘴,以免自己祸从口出。 “只可惜,跟错了人。”倾月也说道。 “嗤,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我看他们就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跟错人。”陆十三对薛洋意见很大,显然与薛洋有过节。 “你与他有仇?”倾月还好奇了。 “我,薛洋那个王八蛋他惦记我们营里的阿岚大夫。”陆十三脸红耳赤。 阿岚又是谁? “咳咳,阿岚是他们营里的一位小姑娘,是个小大夫。”兰姨也是忍不住勾住嘴角。 好家伙,原来是情敌。 薛洋是与祁钰一起长大的,只比祁钰大两岁,十岁那年被翎王府收养,也是祁钰看到他在大雨中苟延残喘的样子犹如败家之犬,因而招呼他给他吃的给他自己的旧衣裳,让他躲过了一场高烧活了下来。 从此,他把大公子当救命恩人,势必涌泉相报。 大公子是不快乐的,在他的眼里,大公子总是笑着,笑着,甚至讨好的看着翎王殿下。 大公子练武不快乐,大公子学习不快乐,大公子只有见到翎王殿下的那一瞬是快乐的,可随即被冷清的甚至严肃的翎王殿下斥责到欲哭无泪。 他远远的在一旁陪着大公子,像个透明人,不存在,也就引不起翎王殿下的一个注视的眼神,翎王殿下的眼里容不得他这颗沙子,是大公子执意留下,翎王殿下也就接纳了,但也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府中这样收留的人不止他一个,但他是最不得翎王殿下眼缘的孩子。他只有大公子会看向他,会在做完课业后与他说话。 大公子是寂寞的,是满腹怨怼的,好比他每日都在想自己为什么是孤儿,为什么自己没有家,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一样,但是他还是想活着,不想死,所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大公子救了他后,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只要大公子想要什么,他就会拼尽全力帮忙得到。哪怕是杀人,哪怕是放火。他把大公子当成救赎,倾尽所有去供养。 他知道大公子看他不过是看一条狗,没关系,当一条狗足够了。大公子把他当一条好狗,他把大公子也当成狗,毕竟他们都是败家之犬不是吗?他本就愚昧无知,如野兽一般活到现在。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记忆告诉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报恩的路上。愚昧之人,也就愚昧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