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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微微h)

    屋中女子总纤腰,初学乘骑怯又娇。

    上得马来才欲走,几回抛鞚抱鞍桥。

    何紫昨日脉象平稳,也无胸闷头晕之感,两人便商议动身离开。谁料何剑还没动身,她倒是先做了复健。

    水rujiao融之后,二人沉寂了片刻,何剑捏了捏瘫软在自己身上起伏驰骋又几乎将嗓子叫哑的的何紫,将她轻轻卸到一旁,穿起衣服:“娘子先歇一会吧,我跟村长说一声,再去林中射些野物。”

    何紫感受着激情之后的余韵,恋恋不舍地环住男人的腰身,有些酸软的身体让她连起身都不想,只是拿着自己的胸脯轻轻蹭他:“相公,你早些回来,我在家总想你。”

    “好,好——相公一定早去早回。”何剑拖长了声音哄她,起身时顺手又摸了圆润的胸脯一把,将自己的道袍整理好,向村长屋中走去。

    村长不知拿他的玉佩当了多少钱,换了一身绸衣,连桌上碗勺也换了瓷。听说两人要走,还有些依依不舍,拉着何剑的手说:“等公子找回家世,别忘了回村看看小老儿。”

    何剑没什么兴趣与他寒暄,财帛动人而已。简单聊了两句,约好猎物换些干粮就起身向林中而去。

    何紫听得村长那边的动静,又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她的面色尚有潮红,餍足后的娇态尚未褪去。从桌上摸出了何剑送她的簪子,细细将自己的白发绾上,倒是有了点新婚的样子。

    出屋洗净了身,她又对着水面看了看簪子插在自己发上的模样,心中愈发甜蜜,心情颇好地开始收拾杂物,二人虽说没什么家当,但是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是要带上的。

    “好汉!就在前面了!那荡妇日日与她的什么劳什子叔叔宣yin,已经在村里住了两个月了!”

    远处话语响起的瞬间,何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越发清晰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却在提醒她危险的降临。

    来人不少!是冲着她来的!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了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眼睛下意识地开始找寻躲藏的去处,当看到了村长屋外的古树时,她无师自通般的脚尖起舞,熟练地翻出了院子,噔噔噔几下踩着树干窜上了枝杈,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了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后。

    她是谁?为何会对这些感到熟练?情况的紧急让何紫没法去细想其中的关卡,七八个看起来武功斐然的人先指路的村民一步飞身进了院子,娴熟地开始在院中搜寻人影。

    她……认得这些人。她记不得,但是她很熟悉。

    指路的村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人卓越的轻功,待到他们搜寻无果后,结结巴巴地辩解:“这个……她那个叔叔每日都会去山中打猎,有时那个女人也会跟上,或许今天也是这样吧……”

    “难道真是主公和那妖女……“

    “闭嘴!少说点!“

    甲二呵斥一旁多嘴的甲六,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村民,低头向其他人吩咐:“走,去山里。”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挤得满满当当的院落就变得悄无声息了,何紫顺着树干爬了下来,捂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艰难地走回了屋中。

    主公。妖女。叔叔。侍卫……不,是暗卫。

    这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和何剑有什么关系?何紫觉得心乱如麻,这些人会对何剑做什么事吗?

    她得去找她的相公,她得去救他。

    ……

    王书办被何紫骂了一通,自觉大失颜面,也不肯跟自己老父通气,回县衙怄气两日,想了个阴损的主意。找到牢头衙役,在县中摆酒款待,席上大肆宣扬自己村里出了个放浪yin荡的婊子,有伤风化,又与这班狠毒贪鄙的衙前豺狼细细描述了何紫的花容月貌。两边一拍即合,决定回头就一起拿了这小娘皮,押在黑牢里给大家同乐。

    王书办美滋滋的敲定了此事,这些日子就不再招惹何紫,偶尔回村碰见也只用阴毒的眼神在她腰腿间打转。

    今日正是与牢头衙役约好的日子,回村却听自己老爹说两人要走,他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直接闯进两人屋中,正巧撞到了捂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跌跌撞撞准备走出院子的何紫。

    何紫被撞了个踉跄,看着眼前惹人厌恶的脸,只觉得想让他立刻消失,嫌憎地骂道:“滚开!”

    王书办见眼前的女人摇摇欲坠,似是身体不适,白皙的纤腰上方一对奶子呼之欲出,不由得色性大发,哪里还管得了许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婊子,装什么烈妇!今日我就是在这把你上了,你那个只会打猎的狗杂老公也拦不住我!”

    说罢,他再不忍气吞声,另一只手就向何紫的胸脯捏去。

    贱畜,凭你也想动我?

    面露不屑的女人只是稍稍动了一下这个念头,下一秒便发现自己的发丝随风洒落而下,她回过了神,再往上看去,便发现何剑送给自己的那只檀木簪子,已经深深地插进了王书办的太阳xue中。

    鲜血顺着簪子的凹槽缓缓流下,她松开簪子的一霎那,王书办的手也再无气力,身躯砰然倒下。

    女人捂着自己的脸颊,后退了两步,似是不敢相信,似是理所应当。

    无数被她杀害的尸体涌上回忆,随后是花盛琅,是宦嘉,是朱寿,是陆炳……还有那摆脱不掉的,一张道骨清俊的脸庞。

    “……”

    她凝望着身下的王书办,看着他悄无声息的逝去,神色晦暗地从喉咙中发出了两个音节,“哈哈。”

    动物听到弓弦之声,会下意识奔逃。今日的狍兽,却一动不动地回望何剑。

    箭矢从手中射出的一刻已注定了结局,他的箭不会被风吹歪半点,何剑突兀的怅然若失。四周围上了许多人,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一清二楚,他却莫名沉浸在奇怪的心情里。

    熟悉的面孔从树后转出,熟悉的称呼从对方嘴中传来,熟悉的脚步,熟悉的轻功,江元声一瞬间感觉世界好像虚构的戏台。

    何剑躬身一揖,从台上谢幕,江元声伫立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真是一场闹剧。”江元声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束,前方下拜的两行是自己最得力的死士们。

    “起来,跟我走。别让她跑了。”

    ……

    宦嘉晚了武当甲堂的人一步赶来。

    虽然他身居一流,但花蛊从南疆带来的教众还是太少了,他这两个月几乎折腾的心力憔悴,依旧每次还是慢了武当一步。当他听说河湾村有花蛊的踪迹,马不停蹄赶来时,首先就被院中的血腥气息惊的心下一凉。

    快步前往屋中,花蛊正伫立在原地。

    “教主!”他大喜,几乎就要激动地抱住他这些年看着长大的晚辈。

    花蛊转头看他,眼中如云雾迷蒙,他却看不懂她的神色了。

    过了半晌,女人终于开口:“甲堂的人来过了,江元声大抵离得也不远了。”

    宦嘉这才看到花蛊脚下的尸体,但如若真如她所说,那现在自然是走为上策,他急忙询问道:“我们现在就走?”

    花蛊没有回答,蹲下了身,将尸体脑袋上的暗器拔了下来,细细抚摸道:“真是一把利刃。”说罢,她将木簪夹在指尖,用巧劲一掰,簪体应声断为两节,“走吧。”

    眼眶有些湿润,是身体的不舍,还是理应消散的灵魂的挽留?

    她没有让眼泪流下,运起轻功纵身一跃,消失在树丛之间,与宦嘉一口气逃了百里后,确信了无人跟踪才慢下步伐来。

    “这附近有据点吗?”

    “前方再行三十里是个镇子,魔教距离最近的据点得有两百里了。”

    花蛊了然颔首:“先去镇子里吧。”

    魔教最近几年被江元声打的分崩离析,一群乌合之众,能在两百里内找到据点已经不错了。但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组织魔教,她得先以绝后患。

    她躲在树后将江元声的阳精排出体内。又去镇上药材店中,娴熟地报出了一堆药材,惹得老板面露担忧,“姑娘,这些可都是大寒之物,你要的数量也不少。得分多次服用啊。”

    花蛊不想处罚这个多嘴的老头,她甚至不想说话,将药材接过,面无表情地走出店铺。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五年过去,怎么自己还要做同一件事?好像丝毫没有进步?她又觉得茫然,她厌恶对江元声展露的柔情媚态,但内心却不肯放过自己似的一次次回想起二人相处的点滴。想至最后,她将苦药一饮而下,在毒池中泡大的身体连药量都要加重几倍。

    如此,便和过去一刀两断了,何紫再甜美无虑,也不过是在江湖中会被挫骨扬灰的蠢人。她不需要这样的人格,更何况两个月没动静的魔教教主接下来的处境会无比艰难。

    将碗放下,远处的宦嘉神色复杂,花蛊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据点吧,我得快点把那群废物的人心统合起来。”

    ……

    ……

    昔人已去空折枝,一具残尸,两截木簪,半场残梦忽醒。架上布衣,锅中余汤,主人离家未久,可惜再没有人会回来了。

    死了儿子的村长正在一旁屋中哭嚎,很聒噪,江元声想灭口了。被村中愚民议论在此刻变得难以忍受,他只要抬抬手,就能让这场荒唐的闹剧掩埋在土中,但他不是魔教教主。

    江元声不想露面,让暗卫全程处理,谎称是锦衣卫。说这两人是宁王府中人,不许乱搅舌根,还问村长有没有拿什么犯忌讳的物件。村长爱财如命心怀侥幸,不肯吐露拿了玉佩扳指,事后自然会偷偷咽下自己儿子的死讯。对他来说,拿一个儿子换来这般多银子没准划算得很。

    江元声在屋中踱步,不能再熟悉的灶台土炕。肮脏,简陋,他不肯承认有半点怀念,不肯承认自己的人生或许有不同的选项。何剑会为找到的答案痛心,但他已经退场了。

    江湖里只有江元声,这一出闹剧已经让他失去的够多了。他本应立刻回武当主持大局,或者立刻亲自搜寻花蛊的踪迹,但他冷漠坐在炕上,听暗卫禀报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县里有个郎中,用锦衣卫的名义,把我的剑拿回来。通知剩下人,都撤回武当。传信各派,该开武林大会了。”

    花蛊,从今天起,江元声会认真的把你当作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