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表白

    “周野。”她靠在男人的肩头上喘气，边休息边问，“我们那时候约定，你要当我的第一个男人这件事具体会维持多久？我不记得了，是直到我变心的那一刻，还是现在做完就结束了。”

    这是一种期冀，她不好意思直接说，但她还想和周野做，所以拐弯抹角地问他要不要多来几次。

    周野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过多的确认，摊开来讲没意思，所以动手把她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床上，淡漠道，“已经结束了。”

    “丫头，该你还我的已经还完了。”

    实际上，任何一项反常的举动都能说明问题，因为按照嫖客的思路，他原本一定要说，要无耻地回答，做到腻了为止，得把她的逼cao松。可眼下回答的话实在出人意料，他居然说，慕悦，我们该睡的觉，已经睡完了。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说，我觉得不需要周野过多解释了。

    她却听不懂，被吓到了，忙不慌地在床上掉了个个儿，又爬回来，爬到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沉甸甸的胸口上，又用下体去蹭那根尚未软塌的yinjing，学的和妓女一模一样。

    “怎么就做完了呢？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慌张，声线都在颤抖，好像被遗弃了那般，恳请主人再发发善心，“你刚才cao我明明很舒服的，怎么不想着多要我几回呢？”

    ……真是笨死了。男人摇摇头，告诉她自己刚才说的都是真话，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他只想和慕悦做一夜的男女。

    做完了，就要物归原主。

    “哪有像你这样上赶着给人cao的姑娘。”周野的话里又是叹息又是轻笑，虽然面上不承认，但手上的动作都表现出来了，像查探似的摸了摸她的xue口，摸到一片肿胀，“我现在有空了，你要听安慰么？”

    她止不住地摇头，摇得认真，回答，“我现在只想听你说，你还会继续cao我。”

    “我不会说这种话的。”他笃定，“丫头，小孩子想撞南墙，我不阻拦，但你不能真把脑子撞傻了。和我在一起，你没一点好处。”

    他在，他在说什么？要不是yindao里的jingye、yin水还在一滴滴往下落，要不是两个人还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现在听到这种话，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做了场不自量力的春梦。

    “怎么没好处，我们在一起的话，你以后就不会是一个人生活了，这不好么？我不和以前那样，只嘴上说说要做你的女人，我们有实际的关系了……”她越说越急，虽然女孩脑袋笨笨的，一点儿想不清，但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言行里的拒绝之意。

    “……”他肯定不会告诉她，自己选择拒绝的真实理由，因为那比睡了她被抓去坐牢还叫他难以启齿，所以模棱两可，“你忘了么？我不和要上床的女人谈感情。”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背，希望她能听懂。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认输了行不行。谁叫他管不住自己，率先越界了。

    “你……”少女初长成，情窦未开，脑袋转了千百回才听明白周野话里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身体差异了，不是一个大一个小这样简单的距离，而是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而另一个根本辨别不清自己的情谊，果不其然，少女被吓住了，开口质问，“你……周野！我们不是说好了只上床的么，你凭什么违背约定！”

    哼。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笑什么。

    “慕悦，你好笨啊。”又笑又哭的语气，“我怎么就捡了个像你这样笨的女儿……我是不是很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该关心的人别关心。真的很容易引火上身的……傻瓜。”

    她半张着嘴，如他所料的那样，接不下这个话题。她眼里的和他一起过日子，就是洗手作羹汤、睡一张床的过日子，她从来没想过那方面的事情，她只单纯地把自己视作妓女，她嘴里的喜欢，就和喜欢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简单。“我……我没有做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周野，我求你了，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她不死心，迫切地看着他，追问。

    他了然，垂了垂眼眸，忽然很想去外面抽根烟，“没可能。我和你不一样，丫头，我三十四了，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石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潭里，深不见底，一下子便没了踪影。她坐在水面上，愣愣地盯着湖面看，彻底傻了，好像被什么丑陋的石头击中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神急切又闪躲。

    故事到这里，其实快讲不下去了。因为妓女和嫖客打破了固有的游戏规则，嫖客意外地付出了与金钱无关的东西，妓女开始对赌注之外的东西有了期待，他们之间不干净了。

    但慕悦不肯中止这场游戏，她抬手擦了把眼泪，固执道，“周野，我就当你今天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只睡一次，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真当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女人么，你别想，门都没有！”

    “那时候你要让我装女学生，我装了。什么校服、读书，你让我干的我都干了，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指挥来指挥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荒唐了。大家明明都说好不动情的，“那你现在也给我装得像一点，装我爸，装我男人，装你觉得合适的一切角色，装作没感情的样子。以后该怎么cao就怎么cao……”

    她这会儿脑子乱七八糟的，一团浆糊，现在说出口的这些话，大概是因为还没做好要和他分开的准备，还不舍得放手要他去找别的女人，所以得用一切可能的理由把他的脖子套牢了，“你必须得做到。你要是做不到，我会鄙视你的。”

    “我……我还要报警，我要告诉警察，你不守信用，破坏游戏规则了。你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坏人。

    周野苦笑，看她想要逃避又无从逃避的模样，觉得胸口有块地方开始变空。

    “……本来想再等你一段时间的，后来想想，早点把错事做完了，就可以早点纠正错误了。丫头，我不觉得我对，但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