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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第28节

    几乎是与此同时,梁羡施施然走进来,口中没什么诚意的喊着:“玉玉?玉玉你在哪里呢?”

    “啊呀!”梁羡故作惊喜的道:“玉玉,原你在这里呢?小淘气,让孤好找。”

    白清玉:“……”

    白清玉每次听梁羡呼唤“玉玉”,不知怎么,总觉得这昏君是在故意调侃自己。

    白清玉拱手道:“拜见君上。”

    梁羡笑眯眯的道:“叨扰丞相燕歇了,真是对不住,都怪孤的玉玉,这小淘气仗着孤的宠爱,总是乱跑,真叫人没辙。”

    公子晦躲在矮柜后面,支棱起耳朵,仔细倾听二人说话,他还以为梁羡找到了黑鹰,便会立刻离去,岂知道……

    梁羡非但没走,反而施施然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道:“丞相,如今随是炎炎夏日,但夜风寒凉,丞相若是沐浴之后不及时擦干,唯恐染了风寒。”

    白清玉面容平静如水,恭敬的道:“多谢君上关怀。”

    梁羡还是不走,瞥眼往矮柜后面看了一眼,伸手支着面颊,慵懒的侧头看向白清玉,暧昧的轻笑道:“需要孤为丞相擦拭么?”

    月色暗淡,烛火昏黄,跳跃的烛火平添了几丝旖旎的光彩,加之梁羡升级昏君系统附赠的媚术加成,白清玉没来由心头一悸,心窍狠狠震颤了一番。

    白清玉压下心头的躁动,还是如此面不改色:“多谢君上,卑臣岂敢劳烦君上?”

    “嗯?”梁羡一笑,伸手拉住白清玉腕子,轻轻一拽,将恭敬而立的白清玉拽到席上,与自己同坐一席,凑到白清玉耳边,故作亲密,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音道:“丞相何时与孤这般见外?更劳烦之事,不也做过许多,是么?”

    梁羡说着,不断挨近白清玉,食指轻轻划在白清玉的胸膛上,暧昧的勾勒着那流畅的肌rou走向,从公子晦的角度看过去,那二人亲密的仿佛在接吻一般!

    公子晦心头警铃大震,坏了!自己选错了合盟之人,昏君梁羡深夜前来,说话举止如此暧昧,难不成白清玉根本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般清廉耿直,私底下,他与梁羡早已同流合污!

    公子晦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恨得牙痒痒,怪不得方才白清玉对自己看都不看。

    梁羡忍着笑意,再接再厉:“孤深夜前来寻你,丞相可欢心?”

    白清玉也瞥斜了一眼公子晦藏身的方向,若他没有猜错,梁羡今日如此一反常态,怕是早就猜到公子晦藏在此处,什么暧昧什么旖旎,全都是演给公子晦看的。

    “丞相——”梁羡拉长了声音,抱住白清玉的手臂撒娇:“丞相今日待孤,可要温柔一些,若是还像往日里那般凶,孤怕是……吃不消呢。”

    呕——梁羡自己都忍不下去了,原撒娇是如此反胃的一件事儿。

    白清玉的呼吸却陡然一窒,黑不见底的眸光闪烁着深沉的颜色,一把将梁羡推开,深吸口气,拱手道:“君上,时辰不早了,还请早些回去燕歇罢。”

    梁羡本就是演给公子晦看的,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过多纠缠,道:“就知丞相是个假正经,那孤今日先回去了。”

    说罢,爽快的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了瞥斜一眼公子晦的藏身之处。

    吱呀——

    梁羡堪堪带门离开,公子晦立刻从矮柜之后蹦出来,他看着白清玉的眼神已然没有方才那般殷勤。

    白清玉刚要开口,公子晦抢先道:“今日夜了,晦也不好打搅白君子歇息,那晦先、先告退了。”

    白清玉并未留他,淡淡的道:“慢走。”

    公子晦哪里敢慢走,生怕白清玉和梁羡是一伙儿的,将自己与他合谋之事告之梁羡,届时自己岂不是没有活路?

    公子晦一刻也不敢多留,一刻也不敢慢走,跌跌撞撞离开屋舍,险些被门槛儿绊了,仓皇的往自己下榻的院落跑去。

    “嗤……”一声轻笑从角落传来,原梁羡并未离开太远,藏在院落的一隅,眼看着公子晦仓皇逃跑,这才施施然走出来,折返回白清玉的屋舍。

    白清玉已然换上了外衫,穿戴整齐,将玉冠束发,一点子也不像是要就寝的模样,见到梁羡走进来,并不惊讶,恭敬的作礼:“拜见君上。”

    “看来丞相早就知晓,孤会折返回来?”

    白清玉平静的道:“君上亦早就知晓,公子晦在卑臣舍中,不是么?”

    梁羡坐下来,整理了一番衣袍,道:“不错。”

    白清玉在梁羡对面坐下来,为梁羡斟上一耳杯的水,道:“不知君上深夜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梁羡笑眯眯的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其实……孤需要丞相的帮忙。”

    白清玉眼眸一动,方才说需要自己帮忙的,不正是前来勾引自己的公子晦么?此时再一听帮忙这个词儿,白清玉心窍莫名颤动,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梁羡故作暧昧的撒娇姿态。

    虽矫揉造作至极,但配合着梁羡羸弱精致的面容,并不觉得如何违和,反而……

    反而什么?白清玉立刻压制下自己多余的想法,暗自摇头,将奇怪的心思摒弃干净。

    白清玉道:“君上敕令,卑臣定然尽心尽力。”

    “其实也好办,”梁羡道:“想必丞相也看出来,那小野狗……哦,那公子晦不愧是个狼心狗肺……不不,不愧是狼子野心之人。”

    白清玉:“……”臣怀疑君上在骂人。

    梁羡悠闲的继续道:“按照他的秉性心思,便算是孤让他杀三次,杀三十次,也不一定能为孤所用。”

    白清玉道:“卑臣早就说过,公子晦是喂不熟的狼……收,是难收了一些,但君上若叫他死,不过须臾之事。”

    梁羡“诶”了一声:“孤不喜打打杀杀。”好歹是50点昏君值呢!

    白清玉一阵沉默,似乎是被梁羡这句话给恶心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

    梁羡继续道:“孤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感化那小野狗,只是……还需丞相帮忙,不知丞相肯不肯出力?”

    白清玉挑眉:“君上深夜来此,卑臣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

    今日便是赌约的第九日,子时一过,公子晦便输得彻底。

    公子晦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屋舍中踱步,他心浮气躁,难免口渴,端起羽觞耳杯饮了一口水,继续在射中踱步。

    “嗬……”公子晦不知怎么,突然闷哼了一声,他蹙了蹙眉头,额角冷汗滚落,嘭一声摔在席上,死死捂住自己的腹部。

    不同于上次中了那肮脏龌龊之药,这次公子晦明显感觉不对劲,头晕目眩,腹中奇痛,痛得冷汗直流,浑身打颤。

    嘭——

    舍门被大力撞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突然闯入,唰抽搐银刀,一句话不说,迎面砍向公子晦。

    公子晦迅捷躲闪,但他腹中剧痛,身子一晃,哐再次倒在地上,眼看那黑衣人招招狠辣,直取公子晦面门,公子晦已然避无可避。

    便在此时,有人倏然横冲出来,一下撞开公子晦,公子晦被横着撞出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竟闻到了腥甜的血腥味!

    “梁、梁羡?!”

    那冲出救了公子晦之人,竟是梁国的一国之君梁羡!

    黑衣人一刀没有砍中公子晦,反而砍中了梁羡,梁羡黑袍染血,捂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是不是公子晦的错觉,梁羡白皙瘦削的面颊更加惨白。

    黑衣人似乎动怒梁羡的多管闲事,再次举刀,银光闪烁,直冲梁羡心窍扎去……

    “不!!”公子晦大吼一声,想要扑上去,但他头晕目眩,疼痛带走了全部的力道,眼前一黑,咕咚,一头栽倒在地。

    随着公子晦倒地,黑衣人刺杀的动作戛然而止,嘎达一声将银刀扔在一旁的地上,甚至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

    而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梁羡,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对那黑衣人竖起大拇指:“丞相不愧是演技派。”

    黑衣人应声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庐山真面目,一张如玉一般的君子之貌,俊美儒雅,正是梁国一国之相——白清玉。

    白清玉瞥斜了一眼昏厥过去的公子晦,淡淡的道:“公子晦秉性如此多疑,君上这英雄救美的戏法,恐怕无法奏效。”

    “是么?”梁羡抿唇一笑,笑容十分狡黠:“若孤放出风声,这刺客乃系太子昭明的母亲,舒国夫人派出,新仇加旧恨,你猜,公子晦信不信?”

    白清玉:“……”最毒昏君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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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为梁羡而活【4更】

    ☆犹如隔靴搔痒☆

    公子晦昏昏沉沉, 也不知腹痛何时慢慢驱散了一些,终于不再那般难耐,他沉浸在昏暗中, 不断的挣扎, 艰难的睁开双眼。

    “唔……”公子晦头晕脑胀,摇了摇头,慢慢爬坐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 口中喃喃的道:“刺客……有……刺客……”

    “请二公子放心,刺客已然被擒住。”

    公子晦艰难的抬头去看, 是白清玉在说话。

    “是谁?”公子晦道:“是谁要刺杀于我?”

    白清玉面色有些为难, 迟疑了一番,还是道:“应是……舒国夫人派出的死士。”

    “是她?”公子晦大吃一惊,很快,脸色凝重起来, 咬着后槽牙道:“是她,是她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已然不在舒国, 竟还是要对我赶尽杀绝……”

    公子晦的眼眸快速晃动着,似乎在回想什么,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仔细打量公子晦的表情,不知公子晦是否听出了什么破绽。

    然,白清玉的思虑着实多余,公子晦的确是在思量着什么, 下一刻道:“梁羡、梁公如何了?”

    白清玉按照与梁羡约定好的, 故作沉默, 压着唇角,沉吟道:“君上……”

    “梁公到底如何?”公子晦焦急追问。

    白清玉道:“君上被刺客重伤,虽已脱离危险,然,失血过多,精元大伤,此时还在卧榻休养。”

    “不行,”公子晦立刻翻身下榻,踉跄的撑着案几:“我得去看看……”

    公子晦堪堪苏醒,跌跌撞撞的冲入边邑府署的东堂,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气息虚弱如悬丝的梁羡。

    梁羡平日里白皙剔透的肤色,此时泛着衰败的灰败,嘴唇发紫,死灰一片。

    梁羡紧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听到了公子晦的跫音,“咳咳……”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缓缓张口,仿佛回光返照,想要倾吐最后的遗言一般,幽幽的道:“是……二公子么?”

    白清玉:“……”君上的面粉,是否施的太厚了?

    公子晦哪知梁羡脸上涂着特意从女闾借来的脂粉,又厚又白,刷墙一般,自然无限灰败,死气沉沉。

    他脑海中轰隆一声炸下一击惊雷,都是因着自己,倘或不是因着自己,梁羡也不必受伤如此。

    公子晦喃喃的道:“你……为何要救我?”

    梁羡又是“咳咳……”做作的咳嗽起来,大喘气儿的道:“为何?”

    公子晦不需要梁羡给他答案,颓然的自嘲一笑:“打出生起,我便是晦气,若不是因着我,母亲与他……都不必死,他们是因我而死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公子晦抬起头来,双目灼然的盯着梁羡,重复道:“为何?你为何要救我?”

    说着,上前两步,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必定十足重要,公子晦想要当面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