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昨秋

    一年前

    秋天的午后，庄园的温室花园中弥漫着温暖而柔和的气息。周围郁郁葱葱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穿过树梢，斑驳地洒在躺在藤椅上的少女身上，形成金色的光点。

    她手中捧着一本有着泛黄的书页的诗集——那是外婆送给她的礼物，保尔·维尔伦的《晚期诗篇》。

    秋因翻开书页微微举高，正好遮挡了有些刺眼的光线，随之视线落在了《秋歌》的诗句上，不觉开始轻声朗读：

    “Les   sanglots   longs

    Des   violons

    De   l’automne

    Blessent   mon   c?ur

    D’une   langueur

    Monotone.”

    长长的叹息

    小提琴的

    秋日哀歌

    刺痛我的心

    带来单调

    的忧郁

    她柔和的声音在花园中回荡。

    秋因确实是有些想念远在法国的外祖父母了。他们永远是那么美好，总是用最好的笑容着让她开心让她快乐常伴。可惜，从今年起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笑容了。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留在法国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她将诗集合起来拿在手上，抬头望向玻璃透出的天空。

    就在她陷入思绪时，秋牧和蓝毓悄然走进了花园，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

    “小因，你怎么不接电话？”秋牧停步在她前面问道，看着她手中已经被翻得有些皱褶的书本，又继续说道：“爸妈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哦，”她应道，目光依旧盯着天空中飘浮的云层，似乎在等待着它的消散。“什么事啊？”

    她的语气很淡然，仿佛并没有把刚才听到的话当做一回事。她只是在享受自己的独处时光罢了。

    父亲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像平时一般纵容宠溺。

    “之前和你说过的移民法国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闻言，她稍稍转过脸来看向他，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惊讶或喜悦的表情。反倒更多了一分漠然，就像是在听别人讲述另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秋牧开始接着讲这个决定对秋因未来的好处，以及她在法国能得到的更多机会，他们在法国拥有的资源等等。

    秋因缓缓地放下了诗集，坐了起来。在父母的期待中，她沉思了片刻，然后用流利的法语回应：“Papa,   Maman,   je   comprends   vos   attentes,   mais   j’ai   mes   raisons   de   rester   ici.”（爸，妈，我理解你们的期望，但我有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闻言，她的母亲蓝毓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应道：“Ma   chère   Autumn,   je   comprends   ton   attachement   à   ce   lieu,   mais   la   France   t’offrirait   tant   d’opportunités.”（我亲爱的秋因，我理解你对这个地方的依恋，但法国能提供给你很多机会。）

    秋因感受到了母亲话语中的关切和期望，她知道父母是出于对她的未来着想。在这样的压力下，她不得不寻找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mama，爸爸，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和周昀昇，在一起了。”

    听完她的回答后，两个大人明显愣住了。

    良久，他们才慢慢回神，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之前我们给你俩定的事情，你不是都拒绝了吗？怎么会突然就跟周昀昇在一起呢？”蓝毓还是有些意外的，当初说要联姻，这个小朋友可是直接飞到法国去找她外婆外公的。

    “这个……”秋因有些支吾着说道：“其实……现在我和周昀昇只是在试着交往。而且，是他表的白，然后我同意了。”这个倒是真的。

    “虽然说我们很喜欢周家这个孩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大事情，我不希望你草率地就做了选择。”秋牧语气还是缓和了一些。

    “抱歉，爸爸，”秋因一改往日半吊子的模样，看起来很诚恳地回答，“我很清楚您担忧的事情，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去法国。可是，我现在很爱周昀昇，所以……我们想尝试一下。”

    “唉，算了。”秋牧挥了挥手，叹息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处着看吧。昀昇是个好孩子，你可别欺负他。”

    秋因内心开始翻白眼。周昀昇哪儿是什么好孩子啊！这家伙除了长得比较帅一些外，简直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不过这时候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嗯，老爹你放心吧。”

    这时候蓝毓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按下了接通键，然后对着电话那端说：“喂。”

    “伯母，您好。打扰了。”电话那端传来男生温润却不失礼貌的嗓音，“我是周昀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