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恨，剧变

    「久闻黄家世代为法师，法术高深莫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下皇上身边的宠臣严嵩*，某天来到我们家拜访。

    「哪里哪里，敝人平时只是为人消灾解厄，尽自己所能而已。」我说道。

    「据说您的祖先之中，除了法术高强，也不乏长寿之人，今圣上欲求不老药，严某略懂一些黄老之术，特来请教黄姑娘，贵府是否有些长生不老，或是延年益寿之法？」严嵩一下子就说明了来意。

    灵荷开口说道：「长生不老倒是没有办法，不过……」

    「不过如果想延年益寿，就得注意饮食运动养身。」我抢在灵荷之前说，「生死有命，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而且人们也不应该拥有的。」

    「圣上之所以希望长寿，也是因为忧国忧民啊！如果两位姑娘哪天有发现一些方法或灵丹妙药，请不吝指教，皇上也会有重赏的。」说完严嵩便离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严嵩离去后，我气愤的对灵荷说。

    「爷爷不是有留下一些药吗？那些……」

    「那些是为了如果有什么万一，需要用到法术又失去法力时、或是某些意外的情况需要应急时所使用的药！如果外流，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大声激动的说。

    「不过药方仍然保密啊！」灵荷的也跟着放大音量。

    「为求谨慎，不行！」我坚定的说，「而且，我看严嵩那傢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语毕，我掉头离开，不再给姊姊反驳的机会。

    但不知怎么着，从那天起，灵荷甚少再跟我多说话，对我也冷淡了许多，我原先以为，是因为对严嵩理念的不同，所以她对我生了闷气，但事实上，真正的原因却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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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儿！太好了，我升为前锋营的主官了！」胜高兴的对我说着。

    「前锋营就是出征时前线部队吗？」我不禁担心起来。

    「对啊！在前线才能第一时间打退蒙古人、保护大明啊！」

    「但是……很危险啊！」

    「我不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唉……」我叹了口气，「你们再努力保卫，朝中还是弄臣当道啊！皇上根本无心政事……」说到这，我不禁想起了严嵩。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抵抗外族啊！」他仍然跟我辩论着。

    「你真的是说不听欸！」我气得不想理他。

    为了这件事，我和胜吵了一架，我足足不理他一星期。

    「蒙古人似乎一直在准备，所以，我……要出征了。」二个月后的某天，胜对我说。

    我一言不发，表示我的抗议，不过胜接着说：「这次结束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什么？」我看着他，他眼中比平常更多了一丝温柔。

    「我会去府上提亲，而且我会奏请总兵让我离开前锋营，回到京师的部队，我想，这应该是你希望的吧。」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对于他的求婚，我却没有太大的喜悦。

    「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们能用一般人的身份和对方相处，我不要再当将军，你也回復成一般人，好不好？」在他出佂前夕，对着我说。

    「不过，你还有復兴汉族的大业，我还有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在身……」

    「没关係，我认同你说的，为国效力不是只有站在前线才行，而且，你不也说了，黄家世世代代的使命，会随者传宗接待能延续下去？我愿意当守护你的那个人。」胜看着我的眼，坚定的说。

    这样一个铁汉，竟然为了我，放弃了復兴国家的大业，为了我，甚至不惜入赘黄家。一来我被他的真心给打动，另一方面，我也自私的希望他，能够离开前线，一直陪着我，我不要他当什么大将军，我也不希罕精灵的力量，使命对我来说，只是个沉重的包袱，能越早放下越好。

    「好，等你回来，我们就隐居起来，然后，把黄家的使命延续下去，我们就能平凡的过日子了。」

    他笑了一下，不过脸色随即转沉：「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你千万不要对我使用天之书……我无法承受，看着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的痛。」

    「你可以不要这么悲观吗？你可是第一勇士耶！你一定能打胜仗回来的！」我嘟着嘴，任性的说。

    「好，我会小心的，看你紧张成这样。」他抱着我，轻吻我的额头，怀里十分温暖，嘴唇充满温柔。

    「那这个……你带在身上好吗。」我拿出「那个」药，想让胜带着。

    「不……这药不是个秘密吗？我如果用了，万一传出去了，对你不好，还是不用的好。」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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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蒙古人打过长城，到京城来了！」听到这消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胜才刚出发，还没到达前线，敌人就打过来了。

    我衝了出去，此时京城一片烧杀掳掠，士兵呢？军队呢？我感到万分不安。

    一边解决蒙古军，一边找寻胜的踪跡，直到城郊附近，映入眼廉的，是我最不想见到的画面。

    胜，满身是鲜血，中了数刀，一旁皆是明军的尸体，远方的城门，依然深锁着，看来，是不会有援军了。

    我顿时目光如火，用了书中最强大的法术之一：应龙之术。我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天书在此，有求于龙，盼解灾厄，望龙应求。」，召唤了应龙，扫平城门前那片蒙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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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为什么？」我赶到赵胜面前，他看似只剩最后一口气。

    「对不起，我没办法放着他们在京城作乱，所以我自己带队出来跟他们打……」说完这句，胜又吐了口血，「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流着泪，说不上半句话，而当我拿出了天之书之时，胜将我的手按下，对我说：「不要……我说过的。」

    我激动的说：「可是你快要死了，拜託……」

    「萍，没关係，别哭……记得，我说过的……如果有来生……我还会跟你在一起……我……爱……你。」语毕，他也从此离开我。

    「胜……」我泣不成声，只得看着他离我而去。

    在他离去同时，灵荷也闻声赶到现场。

    「胜？死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有能力救他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手救他……」她在一旁失声痛哭。

    怎么……灵荷也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也喜欢他？」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开口问道。

    「为什么……」她不理会我的问题，继续痛哭着，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原来，她的心上人，也是胜。

    原来，她一直说每天都会去一旁看他练兵的人，就是赵胜。

    「那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试着让自己能够理清这混乱的思绪。

    「对！我知道他就是你心仪的对象……我也知道他喜欢你，但我不懂，为什么你刚才不救他？」

    「因为他说过，如果有这一天，他不要变成精灵。」

    「我不信！」

    「你忘了吗？精灵不能相爱啊！」

    「对！但如果不救他，不止不能相爱，现在连想见他都见不着了不是吗！」

    她说的似乎没错，但此时我心中却浮现了另一个疑问。

    「等等，姊……为什么你会在这。」

    「我……来打蒙古人的。」

    「蛤？」灵荷应该是跟我一样，讨厌官府、讨厌战争的啊！

    「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他出征，我告诉严嵩，不要跟蒙古人打，不要出兵，没想到……」

    「什么！」我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灵荷接着说：「那时严嵩来我们家找我求药，皇上想要的长生不老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和他的关係，而虽然我没办法用天之书，但我把那个『那个』药给了他，跟他交换条件，他说我有功，他会让皇上赐婚，然而蒙古人打来了，我不希望有变数，所以告诉他不要出兵，我会想办法让蒙古人退兵，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还会在这……」

    我不怪她想利用严嵩赐婚的事，如果我知道她也喜欢赵胜，要竞争、要让步我都无妨，但我实在难以接受，她想用药来换取爱情，更难接受，她的所做所为反而害死了胜！

    「你……你不知道你害死了他？」我激动的拿出剑来。

    「才没有，是你不救他才死的。」她反驳着我。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根本不想变成我们这样！」我衝了上去，跟她对决。

    「你又多了解他！你倒好，从小大家都疼你，什么好的都给你，天之书也是！就连他也是！」她闪过我的剌击，挥掌攻向我背后。

    「你不知道爷爷的苦心吗？」我纵身往正上方跳起以避开她的攻击，再由上往下出掌。「地之书比较危险，所以让你来守护啊！」

    她没有闪开，跟我掌对掌直接对上，瞬间產生的震波，连附近的草木都无法站立。

    「闭嘴！」我们双掌分开后，她的另一手的剑对我挥过来，我将自己的剑换手，使了胜教我的「空手夺白刃」，将她的剑夺过来，并且，将两把剑交叉在她颈前。

    「动手吧。」她闭上眼睛。

    「我无法杀你，也不想杀你，」我把剑丢下，「他走了，我们怎么做也无法改变了吧。」我的心好痛，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同时，我的脑中又闪过与胜相处的画面。

    「哼！」她面无表情的捡起自己的剑，一言不发的离开。从此我们很少，很少见面，除了几十年前开始，她来抢了几次天之书之外。

    *严嵩，明世宗时期权臣，明史列为明代六大jian臣之一。由于明世宗追求长生不老，在本篇中严嵩为了媚上，而来黄家求药，乃为虚构故事。

    *西元1550年，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蒙古首领俺答汗进攻明朝首都北京，因是庚戌年，史称「庚戌之变」。俺答汗率军越过长城，达到北京城下。严嵩惧战，不准诸将出击，以待蒙古军掳掠后自行撤退。事后，严嵩以执行他命令的兵部尚书丁汝夔为替罪羊，将丁处死以逃避责任。赵胜抗命独自率兵迎击，亦为虚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