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B 去除恐惧
今天预报说要下暴雨。天气阴冷湿寒，办公室内的氛围受落地窗外大团的乌云影响，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人人都想赶快下班回家。当250进屋来宣布今天可以早点下班的时候，设计师们几乎欢呼起来，房间里纸张翻飞的哗啦声、公文包拉链的吱吱声一时不绝，一阵活泛后又安静了，员工们都在等最后的那几分钟。 “再不走就真的要下雨了。”250笑道，“现在就下班吧，赶最后一趟车。今天的通勤打卡提前了。” 员工们赶紧收拾起东西来。最近最忙碌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隔壁人事部门负责月底结算的同事，他们的事情相对来说还算是少的。250看着人一波一波离开，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人。 ”终于有当领导的派头了，嗯？”郭嘉站起来走到250面前，拉起250的手，“你打算留在这儿吗？” “是啊。今天要跟北京的领导开个会。”250说，“你赶紧回家吧，预报上说半个小时后有雨，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在雨下大之前到家。” “那你怎么办？不打算回来了？” “嗯。又不是没有过。” 不知怎么的，250觉得郭嘉好像生气了，却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了他。和郭嘉在一起以来，晚上似乎很少分开睡，记忆中只有一次因为加班他们两个不在一起睡。难道是因为这个？ “我会尽快回去的。等等我好吗？”他看着郭嘉的眼睛，恳求道。 “不行。我也要留下。你说北京的领导，那不就是图腾？还能有谁？” “还有他老婆莎儿。真的只是开个会。”250觉得好笑，同时也有些心虚。他不觉得图腾在莎儿面前敢造次，但他确实既有愧于莎儿，也有愧于郭嘉。 “你不想让我留下吗？”郭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没有……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但那样的话，今晚就没有舒服的床了。”250说。 “床上没有你就不舒服了。”郭嘉说，“你们是线上会议吧？图腾该不会还在这个天气跑到这儿来了吧？” “是谁在念叨我？”郭嘉背后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郭嘉见了鬼似的转过身，图腾正在办公室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他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250却如一阵风似的掠过他身边，迎向图腾笑道：“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还不懂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头我代您教训他便是。不值得耽误我们的时间。” “这还差不多。你也学会了点人情世故，嗯哼？”图腾拍拍他的肩膀，郭嘉的火气直往上冒，都快把自己的头发烧着了。250歉意地对他眨眨眼睛，跟着图腾来到会议室门口。莎儿已经等在会议室里，见到250她笑道：“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图腾刚任用你的时候我还存有疑虑，担心你会不会弄出事故来，现在看来你没有让他失望。” “承蒙您的关照。”250低下头，图腾和莎儿坐到他对面，图腾说：“本来是打算线上的，但考虑到这个会私人性质更多一点，我们就过来了。这个天气也不宜长谈，我简单问你两句。前段时间那个念头，你没再有了吧？” “没有了，谢谢您的关怀。”250充满歉意地微笑着，图腾叹了口气，道：“没有就好。最近你打官司的事都上新闻了，一度冲到热搜榜首，我们一直在关注。大部分报道似乎没着重你的企业身份，这点很好，没给我们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事情圆满解决了，也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吧。” “最近我们要往你负责的地区分派合作，空降一位企业合作代表人，管理重庆地区的合作事务，不出意外的话你会和他共事。”莎儿说。她把一张名片推向250，道：“这是他的企业名片，我们一般称呼他北海。他是东北人，性格温厚、头脑敏锐，对细节非常看重，你可能要稍微注意一下。还有分派下属的二十八个单位也会有新人进入，麻烦你准备一下对接事宜。” “好的。谢谢您。” “相信以你的能力，生活会变得更好的。”莎儿笑道，“那么，这次就到此为止吧。天气实在是太差了，看来老天爷不怎么给面子啊。”她的话语几次被雷声打断， “辛苦您跑这么一趟，我准备了热茶，不如喝了暖暖身子再走。车已经备好了。”250说。 “也好。就这样吧。” 送走了图腾夫妇，天已经完全黑了。250赶忙回到办公室，但郭嘉已经走了，看了看手机，郭嘉也没给他留言。他心道坏了，郭嘉肯定气得不轻，这么一来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但他们之间的承诺还在，他每天晚上都要回郭嘉家去，风雨无阻。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要面对的不止是老天爷给他降下的暴风雨。 暴雨天气，通勤变得格外困难，车站几乎是人挤人，道路水泄不通，人行道都被占满，250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这已经够快了，他想，接下来的才是最麻烦的。 郭嘉已经给过他家里的钥匙，但他还是敲了敲门，问道：“我能进去吗，郭嘉？”等了半天没有人回应，他叹了口气，靠着门坐下。如果郭嘉始终不回应他，他只能搬出去，把所有没来得及一起搬走的东西都留给郭嘉。他知道不能现在用钥匙开门，即使郭嘉没有从里面反锁，他也不该在这种情况下不经允许闯进别人的家。 为什么总是在这样的雨天重新认识到自己一无所有呢？如果郭嘉不接纳他，他只能再去租房，尝试自己还完所有的钱，过着这样的日子直到寿命将尽。也许会有些秋后蚱蜢般的欢乐，但短暂的荷尔蒙刺激过后他只会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的事实。他又看了一遍手机，郭嘉还是没有回消息。他靠在门框上，开始思考今天晚上要到哪去。如果郭嘉一直生着他的气，他就得去宾馆住。上次去宾馆似乎是被陌生人带去的，那时他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迷迷糊糊地被当作性玩具使用，迷迷糊糊地回了家，睡了觉。 他觉得恐惧。他给郭嘉打了几个电话，郭嘉都没有接。也许他应该试试开门。 他在慌乱中拿错了钥匙。然后又一次拿错。他几乎晕了头，一下子给几家比较近的宾馆打了电话，都回答没有房间。他靠着门框缓缓滑坐下来，像惊弓之鸟般把脸埋在手掌中呜咽起来。他不想再在这么糟糕的通勤状况下去更远的市区碰运气了，但如果郭嘉那么生气，他就不得不去。 “你在干什么？”郭嘉惊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看见郭嘉正在收伞。他赶忙站起来，讶异道：“你不在家？” “我他妈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你居然还比我先到家。”郭嘉说，“你怎么不进去？” “门没有锁吗？”他又试了一遍，恍然道：“我拿错钥匙了。” “你这人真奇怪。”郭嘉进了门，他惶恐地替郭嘉脱下外套，放好伞，收拾好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郭嘉还在生气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把门锁了，不让你回来？我们不是说好每天晚上回家吗？”郭嘉用很委屈的声音说，“你坐在那儿哭，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250忍住哭泣，向他道歉，“我那时候只能那么说，图腾真的会计较这种小事的，我不想让你被他找麻烦。我想不到更好的说法。他们特地赶过来关照这边，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傲慢，毕竟是他们提拔的我。我……我知道你很生气……对不起……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做什么都行？”郭嘉挑起一边眉毛，“那我让你辞职当家庭煮夫，你会照做吗？” “我会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250羞愧得不敢直视他，“但我不一定能做好……我不太会做饭。对不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不要再生气了。” “这么果断。”郭嘉反而惊了一下，“我就说说而已……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好像顾不上我的心情，那我就干脆走好了，你也用不着顾我了。但既然你说做什么都行，那就跟我玩束缚play如何？” “那是什么？” “把我铐起来，然后上我。”郭嘉进卧室找出一副带镣钢制手铐，笑嘻嘻地放在250面前，“你既然当了领导，也应该当一回上位者试试呀。” “我怎么可能真的成为上位者……”250抿了抿嘴，还是接过来，“你是从哪弄来的？为什么好像人人都有这个？” “特地买的。你说人人都有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一直都想玩这个吗？” “是啊。相比起控制别人，我更喜欢被控制。”郭嘉躺在沙发上，“试试看？粗暴地对待我吧。”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你却让我粗暴地对待你。”250为难道，“真的没关系吗？我也许会伤到你。我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当我说‘饶了我吧’的时候，你就停下来吧。”郭嘉说，“其他的……你想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尽量粗暴，尽量伤害我。” “好奇怪的要求。”250拽过他的手腕，咔嚓一声把他铐在储物架的梁柱上。郭嘉眨眨眼睛，道：“我还真有点期待了。” 250回忆着那些人对待自己的举动，惊讶地发现有如此多的方法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让他抛弃自己的尊严求饶，只为少一分痛苦。他不想用那些方法对待郭嘉。郭嘉正专注地盯着他，嘴角有一丝微笑，那副神情好似懵懂婴儿，丝毫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何种命运。 250叹了口气，看着郭嘉的眼睛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郭嘉，我必须要伤害你吗？我们不能只是像这样做？” “只是把我铐起来？不行，那太没意思了。你肯定知道很多折磨人的方法，用在我身上试试吧？”郭嘉笑道，他的笑容里透出250不曾有过的青春活力，让250想起他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白人性的恶能让人对同类迫害到何种地步。250突然意识到其实现在他就可以把郭嘉囚禁在家里，等上一个月再以长期无故旷工为由把郭嘉开除，秘密地将郭嘉调教成他的所有物。郭嘉似乎对此毫无警觉，甚至微笑着邀请250，他是如此信任250。 “不行。那些方法很疼。”250叹了口气，“你也许只是想找点刺激。我会下手轻一点的，鉴于这里没多少道具。” “哦？”郭嘉扬起眉毛，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他并没准备好，但250控制得很好，那一记耳光刚好处在能让人感到屈辱和疼痛却不会伤到器官的力度。郭嘉呜咽了一声，喃喃道：“好痛啊。” “痛吗？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这只是最轻的。”250的表情并不轻松。他随手拿了把剪刀，笑道：“我能用这个对你做什么？” “不要！”郭嘉急忙叫道，“你、你要……” “别害怕。”250贴近他，吻了吻他挨打的那边脸，剪刀贴在他的脸颊上，咔嚓一声，一缕黑发沿着郭嘉的脸颊溜下来。 “呜、呜……”郭嘉开始急促地喘息，“真的假的……” “别害怕。”250把剪刀放进抽屉里，对郭嘉笑了笑。郭嘉发现他的确找到了一块全新的刺激领域，正如他所料，250很擅长做这种事。他一直有微弱的受虐倾向，以前的女友都更喜欢让他当上位者，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喜爱伴侣给予的恐惧和疼痛。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郭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人，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得到释放。他看着250，轻声道：“没关系的，给我更多吧。” “真的吗？”250苦笑起来，“你怕疼吗？” 郭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250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拦腰抱起郭嘉，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抬起一只手。郭嘉既害怕又兴奋地盯着他，250重重地拍打他的小腹，每一下都激起电击般的痛感。他的攻速很快，痛感层层叠加，郭嘉很快就痛得叫出声来。他一边尖叫抓挠一边哭天喊地，很快就说不出任何完整的句子了。250拍打的部位逐渐向下，他的老二也被照顾到了，然而它兴奋地抬起头，让250诧异地挑高眉毛。 “看来你确实喜欢这个。”250说，“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施虐倾向，现在让我来说，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呜、呜啊、咳咳、对不起、呜、疼死了……呜呜……”郭嘉一边抽泣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吃醋的……我知道你、你是在保护我……对不起……” “别哭了。”250停了下来，用额头磨蹭他的脸颊，“我本可以做得更好。这不是惩罚……太疼了吗？” “呜呜、呜呜。”郭嘉用眼神示意他，250皱起眉头看着他，他只好说：“饶了我吧。” “好吧。”250笑了，给他解开手铐，郭嘉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250实在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一个比他还要高、比他强壮得多的年轻后辈一边假惺惺地号哭一边往他怀里拱，便宜都让他占完了，他还要哭。他只得假惺惺地安慰郭嘉，什么没事了没事了、下次不会让他太痛的、还是长点记性吧…… “呜呜呜……250前辈打人一点都不留手……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郭嘉还在假哭，人却已经把250压在沙发上，250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被他拿捏了。 “说好了要上我的，但是没有上就结束了……说话不算话……” “那不是你自愿结束的？！” “啊，哪有？” 250正欲争辩，又被他压在沙发上狂亲，然后无套轰入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他已经比刚挨完打的郭嘉想死一百倍了，求饶了很多遍，但郭嘉根本没反应。 “不要了……下次再也不要让我上你了……”250哭着说，“想欺负我就直说，又不是不让你欺负……” “250的里面真的好舒服啊～” 250无力吐槽他奇怪的恋尸癖，他都已经被cao得没反应了，郭嘉还是抱着他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就像那条叫厉风、江藤还是图腾来着的狗似的。说起来他的狗呢？ “你的狗呢，郭嘉？怎么自从打完官司就没看到它了。” “房子比较小，为了养你，只好把它送回老家了。怎么样，我人多好啊！” 好个头啊。250叹了口气，反抱住郭嘉，闭上眼睛。 “伤害你的感觉并不好，但被你信任的感觉很好。我想……更多地被你信任。” “你当然值得信任啦，250。”郭嘉说，“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可靠的老师兼上司。你是不会真的伤害我的，也很清楚怎样做才会伤害到人。那不是伤害，最多算一种情趣，不是吗？” “情趣……”250笑了，“有情才算情趣吧。那对你来说，真的是能够享受的事情吗？你就不担心我做得太过分？” “当然了。我一点都不担心。”郭嘉笑嘻嘻地抱住他，亲了他两口，“你是个在一起会让人感到安心的人，250。我也希望能被你保护。” “是……是吗？”250睁大了眼睛，“我也许、也许……” “我只是说希望。现在的话，我会保护好你的。”郭嘉笑道，“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么信任我。刚才我向你道歉，也有几分是真心的。因为我让你害怕了……你在门口哭的时候得有多无助哪。你肯定觉得我不会继续遵守承诺了。我不应该那么早走的，那只是我一时生气，幸好你路上没出事。” “诶，那你还欺负我……” “你为难地看着我然后毫不留情地打我的样子真的好色。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看你为难的样子……但即使为难你也还是做了我想让你做的事。你真好。”郭嘉趴在他胸口，亲了他的锁骨一下，“但我不想真的让你为难。我以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真的吗……”250一时间想要落泪，记忆中还没有人这样为他考虑过。郭嘉又回答了他一遍：“真的。我会多考虑你的感受的。看到你那么伤心……我很难过。” “嗯。”250忍住眼泪，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也想保护你，他想，除了你，没有人再这样关心我了。 他必须变得更坚强。为这个喜欢他的一切、从不真正伤害他的人，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变得更强大，直到能保护好他爱的人。